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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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采芊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居然穿越了!

看着面前這間普普通通毫無美感的小木屋,這張不大不小還搭著一張破爛蚊帳的木床,以及蓋在自己身上的繡花小薄被,江采芊的腦子裏一片空白。若不是往胳膊上咬的那一口讓她疼得「嗷嗚」一聲叫出來,她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呢!

如果不是在做夢,那是中了什麼毒,產生幻覺了?

江采芊試着從床上爬起來,動了動胳膊踢了踢腿,又扭了扭脖子,也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倒是身上穿的這身古代衣裙讓她覺得有些束縛手腳。她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這確實是一間充滿古代氣息的屋子,窗戶旁邊立着一張矮矮的梳妝台,床鋪後頭放着一個盛了點水但不知道用來幹嘛的小木桶,門上掛着一面半新不舊的布簾,牆邊靠着一個略髒的黃色小櫥櫃。整個屋子看起來沒什麼特點,只有牆角那個不太高的黑色小木台看起來比較新一點,上面還放着一盆潔白的水仙花,這應該是這個屋裏最有價值的東西了吧。

江采芊又試着碰了碰這些陳設,冰涼的觸感讓她頓時收回了自己的思緒。這也不是幻覺。既不是做夢也不是幻覺,那自己這是穿越了?

江采芊只覺得腦袋裏一片空白,自己明明是看書看累了,在床上打個盹而已,怎麼歇著歇著就穿越了?江采芊拚命回想,當時的屋子裏就自己一個人,爸爸媽媽都出門去了,自己閑來無事趴在書桌上看小說,看着看着覺得有些困了,就丟了書往床上一撲……就撲到這個奇怪的世界裏來了?

突然,一個粗獷的聲音在屋外響了起來,直鑽進江采芊的耳朵里。

「死丫頭!這麼晚了還在睡,活該你死男人!」

還沒等江采芊反應過來,一個看起來很胖的女人就從屋外一把掀起門簾闖了進來,一臉凶神惡煞地看着她,兩臂上高高地挽著袖子,手指上還滴著水,顯然是還在洗什麼東西。

江采芊看她這滿臉橫肉的樣子,又想起她剛才在屋外喊的話,頓時連點好心情都沒了。

「看什麼看!死丫頭!自己死了男人,還要來帶累我!」女人指著江采芊罵罵咧咧,江采芊的臉色也越來越沉。

「你說誰死了男人!」那女人瞪她,她也瞪回去。她不僅要瞪,還要大吼,嗓門還要比那女人亮。

顯然,女人被她的這番氣勢給嚇到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你說誰死了男人?還不是你自己死了男人!還接連死了兩個!你就是個克夫的命,你就是嫁不出去!你連你爹娘都剋死了……」

沒等女人罵完,江采芊就一個胭脂盒子甩了過去,正好砸在那女人的額頭上,發出結結實實的一響。那胭脂盒子掉在地面上,撒出了不少胭脂膏子。女人一臉不可思議地捂著自己的額頭,伸出手來顫抖地指著江采芊,半天才從喉嚨里擠出了一句:「你……」

「我叫你罵!」江采芊也不甘示弱。兩個人就這樣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誰也不服誰,誰也不讓誰,最後女人一甩袖子,「哼」的一聲離開了屋子。

但江采芊心裏的氣還沒消,這一大早的,被這女人莫名其妙這麼一鬧,再好的心情也沒了。更何況,這女人滿嘴裏粗鄙之話亂罵一通,換做誰都是忍不了的。江采芊只氣,剛才沒有和這女人再戰三百個回合。

「天吶!這到底是個什麼世界啊!」剛受了氣的江采芊,一臉痛苦地向天哀嚎。她走到門口,扯開門簾,剛把一隻腳踏出房門,就看到門外有個大叔正一臉歉意地看着自己。

「芊芊啊,你嬸娘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你別往心裏去。」大叔賠著笑,語氣溫溫和和,和剛才那個女人完全不一樣。看到他這樣,江采芊心裏的氣頓時消了一半。

「大叔,你是誰呀,怎麼在我房門口?」

剛才也沒聽到腳步聲啊,難道是和那女人吵架的時候注意力太集中了?

「芊芊,我知道你心裏氣,但你也不能連你老叔我都不認啊……」

江采芊看到大叔臉上的賠笑變成了苦笑,就知道是自己莽撞了。她停下腦袋裏亂竄的思緒,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身體里原本存在的記憶,才想起面前這位大叔是自己這具身體的主人的親叔叔,而剛才那個女人也正是自己的親嬸嬸,這兩個人是親夫妻。

江采芊無奈地撫了撫額,這夫妻倆的脾氣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當初是怎麼合得來的?這不得離婚,呃不對,這不得休妻?

「叔,我沒有不認您,」江采芊耐心解釋道,「我也是讓我嬸娘給氣糊塗了。我這一大早起來,水都沒喝一口,就聽嬸娘這樣罵罵咧咧的,這換誰心裏能好受呢?叔,這您可不能全怪我。」

「是是是,對對對。」大叔像小雞啄米般瘋狂點頭,無比贊同江采芊說的話。「都是你嬸娘太魯莽了。芊芊,我也知道你心裏也不好受,畢竟出了這麼多事,你一個姑娘家哪裏受得住。但是你嬸娘那兒……你多擔待着。」

讓大叔這麼一勸,江采芊覺得心裏的氣都散光了。要是這一家子都能這麼和諧,這日子肯定像炒豆子一樣越炒越旺。但是不得不說,現在在江采芊看來,老叔真是個模範好丈夫。

「芊芊,今天早上要是沒什麼事,你就去院裏把你嬸娘沒洗完的那盆衣服給洗了吧。」

她的衣服我才懶得洗呢!江采芊心裏默默地想,但是看在老叔的面子上,江采芊又不忍心拒絕,只好答應了下來。她跑到廚房裏給自己塞了兩個饅頭,又一路竄到院子裏,撈起水裏的衣服就往搓衣板上搓。搓衣服的過程實在太無聊,加上這個世界裏沒有香皂洗衣液什麼的,江采芊也不知道要怎麼洗,只好手上動着,眼睛四處瞟著,看看有沒有什麼新鮮事物。她瞟到了地縫裏有一些金色的紙片,在太陽的照射下顯得非常刺眼,瞟到了兩旁的草叢中有幾個沒吃完的已經腐爛了的果核,有幾隻蒼蠅在上面飛來飛去,還瞟到了屋檐下掛着兩個紅燈籠,上面還貼著顯眼的「囍」字。跟着這些場景,她的腦海里又浮現出了本不屬於她的從前的記憶。

三個月前,一個李姓的米店老闆看上了江采芊,想要聘為正妻,定親時叫家丁送來了黑檀木做的小木台,嬸娘喜得合不攏嘴,認認真真挑了一盆最好看的水仙花擺在上面。可沒想到在成親的前一天,準新郎因意外落水而亡,江采芊就這樣成了個未過門的寡婦。上個月,一個媒人上門來說媒,說是一位姓方的書生沒錢娶妻,聽說江家的姑娘是個寡婦,寡婦的聘金可以少給一半,於是就想娶這姑娘。嬸娘見江采芊還有人要,聘金雖少但也不是沒有,也就答應了下來。可又沒想到,五天前娶親之日,新郎突發惡疾,病死在家,婚事也就此作罷。從此之後,外邊的人都傳江采芊是個克夫的命,更有多事的人,聯想起她幼年時去世的爹娘,又造謠連她爹娘都是她剋死的。就這樣,嬸娘開始不待見她了,每天指着她的鼻子罵她克夫、晦氣,有時候在院子裏無意間看到娶親當日撒下的金紙片,一時火上心頭也要罵上兩句,柔弱的江采芊只能默默坐在屋子裏哭,直到昨天晚上,江采芊一時想不開,打開梳妝台上的小抽屜,取出一顆金做的丸子,一口咽了下去,躺在床上靜靜地睡了過去。

想到這裏,她嘆了口氣。她不知道吞金到底能不能達到自殺的目的,但現在看來,前世的江采芊肯定是死了,只是自己的這番穿越讓這具身體又活過來了而已。

江采芊啊江采芊,你可真傻,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但是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她搖著頭,心想,這次有我幫你復活一次,但我要是哪天離開了這裏,你可就徹底死了。她此時已經無心洗衣服了,滿腦子都是前世的江采芊。在她的記憶中,那是一個溫柔端莊的小姐姐,在世的時候,總有人驚訝於一戶普通百姓家怎麼能養出這樣一個端莊知禮的姑娘來。江采芊話不多,總是默默無聞地做事情,會洗衣做飯,也會刺繡紡織,怪不得有錢的米店老闆能看上。而這個溫柔賢惠的小姐姐的生命,卻永遠地停留在了昨天晚上,這個二十二歲的年紀,取而代之的是今天大家所看到的霸道暴躁的江采芊。地縫裏的金紙片,草叢裏的爛果核,包括掛在頭頂上還沒來得及摘下的紅燈籠,彷彿還在重現前世的喜慶與熱烈,但在現在的江采芊看來,它們似乎都在前世的記憶里挖苦着這位苦命的姑娘。

身後,那聲熟悉的粗獷暴躁的聲音再次響起。江采芊無奈地看了一眼天空,是的,那個人,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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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我成了克夫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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