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請別拒絕我
帝昊出了大門，眾賓客的壓制解除。
劫後餘生的感覺，此生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待帝昊走遠，方才作鳥獸散去。
「你做得對，這些人有惡，但罪不至死。殺戮之惡，能遠離便遠離」。
「嗯」。
「今後你有什麼打算」？
「我已經沒有親人了……我想跟着你，好不好？」劉欣瑤鼓足勇氣。
帝昊沉默片刻，終還是應允了，「行，你既無去處，便暫時跟着我。等有了好的歸宿，儘管離去便是」。
劉欣瑤欣喜一笑。
「老夥計，下來吧，我們該走了。」帝昊抬頭對着天空道。
正當她疑惑之際，一個巨大黑影從天而降。
呼~！
「啊！這是什麼東西！」劉欣瑤驚懼，躲在帝昊背後。
帝昊伸手輕撫蹬龍的腦袋，「哈哈哈，老夥計，你嚇到人了」。
蹬龍委屈地低了低頭。
「放心吧，他不會傷害你。」帝昊拉着劉欣瑤的手帖在蹬龍的大腦袋上。
「哇，好冰涼啊。」她急忙縮回了手。
帝昊抱起她飛上蹬龍背，乘龍而去。
「嗯，他是九幽之地的守護獸，跟在我身邊已有一千五百多年了」。
「九幽是什麼地方」？
「九幽，也就是你們口中的地獄」。
「嘶~」！
途徑梧州城關，帝昊隨手丟下法球，所著之物，四分五裂。
……
梧州城城守府。
「啟稟世子，殺害城防將軍的男子，據說，是……」
「吞吞吐吐作甚，有話就說！」夫乙呵斥。
「是！參加宴席的人說，他乘龍而去。」侍衛低着頭，不敢多言。
夫乙雙眸一凝，自言自語着：「乘龍而去？究竟是何方神聖？他為何干預這凡間之事」？
報~！
「啟稟世子，天降火球，梧州城關破」！
「什麼」？！
……
朝廷平叛大軍軍營
報~！
「梧州城關，已破」！
眾將驚詫，「發生何事」？！
「小人偵查城內情報，突見一火球從天而降，直擊城關，城關頓時坍塌」。
「哈哈哈，天助我也，就連老天都不幫他，這條路他算是走到頭了。速度整軍出發，隨本將直搗黃龍」！
「末將遵命」！
……
「我們現在去哪兒？」劉欣瑤緊緊抱住帝昊的胳膊，生怕掉下去。
「去找個地方，讓你好好洗洗」。
她低頭輕嗅衣襟，果然滿是血腥味。
一路無話，飛越了大半個武國，降落在了西北部的深山裏。
這裏距離不周山僅有三日之程。
帝昊尋了一寬敞之地就此宿營。
背靠涯壁，一條銀泉墜下，當為庇護所，再好不過。
「我們就暫留此地吧，餓了一天了，我去給你準備點吃食」。
「謝謝，那我可不可以去上面洗漱一下。」劉欣瑤指了指瀑布上方，詢問道。
那上面有個不小的積水潭，潭水深不過六尺，倒也不存在什麼危險。
他自不會不許。
劉欣瑤抱着乾淨衣物朝上而去，帝豪攬起褲腿下河捉魚。
小河裏，肥魚不少，三兩下，便得食材。
帝豪生起篝火，為她準備晚餐。
藉著月色，劉欣瑤脫去臟衣，一副傲人胴體展現在天地間。
她緩緩步入水中，直止水面沒過頭頂。
水中，她蜷縮一團，靜閉雙眼，回顧著過往種種：
曾經和美的家庭，眨眼間，獨留她一人。
未來該何去何從，無人能告訴她。
而他，又會不會接受我？
……
有太多心思，卻無從實現。
不過，她依然堅定了心中所願！
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她緩緩浮出水面。
「可是……真這般做了，他會不會討厭我？」
臨門一腳，劉欣瑤卻陷入糾結。
擦洗片刻，她終是選擇了「背水一戰」！
「無論如何，我都要試試」！
……
「啊！救命」！
一聲呼救從上方傳來。
帝昊抬眉，轉瞬即至。
只見劉欣瑤似是受了驚嚇般，團縮在水裏。
「怎麼了？」帝昊關心的問了句。
「有，有蛇，在，在我旁邊。」劉欣瑤吞吐著話語，一副害怕的樣子。
帝昊沒做多想，便蹲在其背後仔細尋找著。
恰在此時，一個石頭滾落水中，發出「咚」得一聲。
「啊」！
劉欣瑤害怕，轉身就摟住帝昊脖子，把他拖下了水。
水中，兩人相視而立。
月華撒下浪漫，烏雲識趣消散，就連蹬龍都不好意思得調轉了頭。
她凝視着他，含情脈脈。
帝昊這才有所反應，原來自己中了她的小心思。
看着溫潤的香唇，越湊越近。
他卻還是避開了！
「我不求名分，只願此生能追隨你，難道你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嗎」？
那離去的背影，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你知道的，你我不是一個世界的。」帝豪停下腳步。
劉欣瑤不管不顧，赤果著身子奔去，雙手緊緊抱住了他。
「從那日你救我開始，我便鍾情於你。此生，我只有你了，請不要拒絕我好嗎」？
帝昊語遲，望月興嘆：「可你是否知曉你抱着的究竟是何種怪物」？
「不管你是人是鬼，我都不在乎」！
她的堅決，令帝昊動容。
他掙開她的手，顯露出真容。
三寸長牙，血紅瞳孔，可殺人剜心的長指……在月色下，顯得分外恐怖。
本以為自己這幅尊容，能使其知難而退。
可誰曾想，她僅微微一愣，便徑直親吻了過來。
帝昊瞳孔舒張……可這一次，他依舊推開了她。
「晚飯準備好了，洗好就下來吃吧，時候不早了」。
劉欣瑤抱腿蹲下，豆大的淚滴不斷滾落。
她把身為女兒家的尊嚴都賭上了，依舊換不來帝昊的半分垂憐。
今夜的月色很美，帝昊坐在樹尖愣愣發獃。
他回頭朝水潭邊看了眼，面無雜色。
這三千年來，帝昊身邊只有一個紅顏。
身為屍祖，投懷送抱的女子不計其數，可無人能及屍母紫箐。
而今，她忘記了他，為他換來了五十載壽命。
還叮囑他：要為自己活一次。
「傻丫頭，你留下那副快樂的畫面，是想讓我放心嗎……」
「也罷，五十年，那我就為自己活一次吧……」
看來我也是老了，老想着回家看看啊。
帝昊看向遙遠的天邊，回味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