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矬雷子匪氣囂張 大老爺霸氣滅火

第四章 矬雷子匪氣囂張 大老爺霸氣滅火

任家的祖宅有三個大門樓,大老爺住在前門樓里,三老爺住在中門樓,二老爺住在後門樓里,因為二老爺身體虛弱常年吃藥,族裏的事物很少參與,也便於他修養身體從中門樓搬到了後門樓。

那是一年秋天,小麥剛剛收割完,入了米糧倉,眾人勞累了一天,正當人們進人夢鄉的時候,后大門樓外不知道什麼時候晃動着黑壓壓的人影,有幾個伸手矯捷的黑衣大漢踩着人肉搭成的雲梯翻牆跳入院內,院內的牧羊犬剛叫了兩聲,幾個黑衣大漢已經踹開正房門板衝進東室,二老爺在睡夢中被人擄走,頓時後院驚叫哭喊聲亂成一團,任家大宅大人小孩都被驚醒了。

後院有人喊:「不好了,二老爺被人搶走了。」

滿堂一個翻身迅捷穿好衣服,衝出屋,直奔後院,大老爺和眾人隨後趕來。

有人說:「大老爺,二老爺讓鬍子搶走了。這裏留了一封信。」

大老爺接過信一看:「明天正晌午,200兩銀子,馬鞍山三棵樹接人。雷」

大老爺知道是馬鞍山的土匪張三雷乾的,張三雷人送外號矬雷子,蒜頭酒糟鼻,三角鬥雞眼,此人心狠手辣,滿肚子壞水,六親不認,據說當年擄走他九弟媳婦,氣死了他老爹。

任家大宅一夜燈火通明。德勝坐在樟木椅子上兩腿一直哆嗦著,磕磕巴巴地說:「二哥這回沒命了,矬雷子最陰損,有幾次都是收了銀子又撕票的。」

大老爺斜視了一眼德勝,眼角露出殺氣騰騰的紅血絲,幾乎是用胸腔發出來的一句沉重渾厚的聲音:「他娘的,他敢!」

劉管家湊上前說:「大老爺,我們是不是去找一下張大雷張莊主,求他從中周旋一下,把錢湊齊了,把二老爺給放了。

大老爺沉思了一會,對隨身小子張山虎說:「拿紙硯來。」

山虎不敢怠慢轉身要走,只見猴六子三步並作兩步取回紙硯遞給山虎,山虎把紙張鋪好,一旁研磨伺候着。

大老爺拿起毛筆稍作思緒便疾書一封,三分折過,長短對摺以示恭敬。沖着猴六伸出三根手指,猴六心領神會地跑了出去。山虎早已拿來信封接過大老爺的信剛裝好,猴六便手舉三根雞毛跑進來。眾人都以為此信是送給張大雷的,只聽大老爺說道:「山虎,六子你們現在就跑一趟王家壩,把信交給王大當家的。」

大家聽到這都蒙了,山虎和猴六也楞了一下,瞬間明白了什麼似的,拿着粘著三根雞毛的信,跑到馬棚選了兩匹良馬,只見二人飛身一躍,一溜煙的沒影了。

大老爺讓眾人各自回屋,只留下德勝和劉管家。大老爺見眾人散去便小聲對德勝和劉管家說些什麼,只見德勝嚇的臉都嚇白了,劉管家也是膽戰心驚,他們想勸大老爺卻沒有膽氣。

大老爺又說:「我再寫封信給馬莊主請他約矬雷子明天中午三棵樹推牌九讀奉供,他贏了每年我孝敬他1000兩白銀,我贏了他們以後不許踏進任小鋪半步。」

劉管家小心翼翼地說:「矬雷子嗜賭如命,也是賭場高手。

德勝說:「二哥,矬雷子是不講誠信的小人。」

大老爺對劉管家:「叫你們家二奎明天一早就把信交給張莊主。」緊接着又沖着他二人擺擺手說:「你們也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第二天天還沒亮,二門樓的燈就通亮了。大老爺做着每天清晨必做的事情,只是今天起得早,天還黑著呢。只見他來到院中央,先打了一套太極拳,又練了兩組三節棍,接着健步如飛地在院內來了兩圈。與往常不一樣的事,他又練了一套金鞭打虎鞭,只見六尺八股羊皮鞭在四個滾動的木柱上收放自如,鞭鞭蒼勁有力,彷彿要抽進木心一般。

大奶奶昨夜在二奶奶屋裏一夜也沒怎麼睡,二奶奶是個病癆,昨夜更是磕的厲害,才剛剛睡下不久,大奶示意下人不要驚醒她,自己便邁著小碎步來到中院,一眼看見自己的男人甩羊皮鞭子,她知道這把羊鞭是他最寶貝似的物件。她看大老爺收了羊鞭便問道:「今天你要帶上它嗎?」

「嗯,防身用,你不用擔心。大妹妹的婆家來了二十幾號子人嘞,讓廚房多預備些吃的。」

大奶奶忙說:「昨兒後半夜聽猴六回來說了,我就吩咐張喜子宰了一隻羊,又讓他媳婦拾到出來三隻雞。」說完她擔心又問:「要打起來嗎?不是應了給銀子了嗎?」

大老爺說:「這些事你甭管,照顧好弟妹,家裏不能出亂子。」

說得巧大老爺剛到前院東廂房大廳,山虎就帶着王家二十幾號子人進了大院,早有人引著山虎和王四當家的去見大老爺。

大老爺和四當家寒暄了幾句,便讓四當家的落座,轉身對山虎說:「帶着四當家的人去西廂房吃飯吧。」

山虎回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大老爺把這次去馬鞍山的目的和行動計劃和四當家的說了一遍。

四當家的忙說:「德寶大哥,你太危險了,讓小的們干吧。」

大老爺說:「不行,只有我能近他的身。吃過飯你幫我把東西綁上就行。此事誰都不能告訴。」四當家的還想勸阻,大老爺一把拉着他的手說:「走,吃飯去。」

大家吃早飯的功夫,二奎滿臉通紅地跑進來氣喘噓噓的說:「大太爺,張莊主見了您的信,便打發人和我一起去了趟雷子山,矬雷子見了您的信,哈哈大笑,說什麼送上嘴的肥肉不吃都不行,還說一碼歸一碼,贖二太爺的銀兩一分都不能少。」

二奎說到這裏又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帶着哭腔說:「狗日的矬雷子讓他手下人割了我頭髮,說我不能空手見他,怎麼也得留點東西。」

王四當家的聽到此怒火中燒,蹭地站起來一拳砸在八仙桌上,碟子碗震得亂響。滿堂更是氣的漲紅臉,把拳頭攥得嘎唄響,虎目圓睜,彷彿要一口吃了矬雷子一般。所有人各個像打了雞血似的,喊著:「乾脆,和他拼了,端他的老窩,滅了他個狗日的。」

只見大老爺拿着他的紫檀煙袋,若無其事的吸了一口旱煙,特別享受地吐出一股牛乳狀的煙霧,自豪地說:「有你們的膽識就好,捨命還輪不到你們。」

秋天的晌午,陽光干辣干辣的沒有一絲風兒,一片片泛黃的樹葉撒了一地,馬鞍山的村前有一片樹林,是這兒十里八村最大的林帶。

大老爺早早地將手下人埋伏東側的樹叢里,他坐在長方桌旁,叼著煙袋狠狠地嘬了一口,用力的吐了出去,感覺不是抽煙而是在運氣。滿堂筆直地站在大老爺的右側,臉脹得通紅,滿眼殺氣,如果配上青龍偃月刀就是關公一般。山虎,猴六和二奎站在大老爺的後面。為了保護王家,沒讓四當家的來。

大約等了半個時辰,在林帶的西面遠遠地有塵土揚起,馬蹄聲越來越清晰了,跑在最前的是一匹高大肥壯的棗紅馬,長長的鬃飄散著,四隻蹄子像不沾地似的飛奔而來,隱約看到馬背上馱了一個黑色袱類的東西,近處才看清楚,馱的是矬雷子。矬雷子幾乎是從馬上滾落下來,肥胖的身體淡化了高度的視覺,特別可笑的是他走出的螃蟹步,是他引以為驕傲放縱的榮耀。

大老爺微微地站起身來,行作揖禮,親溫厚沉地打着招呼:「總瓢把子,見禮了。」

矬雷子也裝模作樣地行拱手禮:「任莊主,回禮了。」便一屁股墩坐在長凳上。後面站立着齊刷刷的一排持土槍的弟兄。有兩個人抬着一個麻袋,重重地摔在地上,從麻袋裏發出痛苦的聲音。

滿堂正要衝上前去,對面的土匪舉起槍喊到:「不要動,動一下,打死你。」

大老爺用眼神阻止兒子魯莽的行動。二老爺被他們倒綁在大老爺左側的三棵樹中間的最粗壯的那顆樹上。

矬雷子傲慢無禮的嘴臉讓滿堂忍無可忍,顧不上爹責罰了,沖着矬雷子大聲喝道:「你,你太無理了,當着我爹的面倒掛人,欺人太甚。」

大老爺佯裝沒聽見,只顧嘬着他的旱煙,嘬聲很大。

矬雷子用三角眼偷瞟一眼大老爺,便故作吃驚的大聲喝道:「混賬東西,怎麼把任二爺倒掛着,還不給我放下來。」說完又對大老爺堆了一臉壞笑:「這是小少爺吧,後生可畏呀,佩服佩服。」

大老爺故作歉意地陪着不是:「嫩娃子粗魯不懂事,還請總瓢把子多加見諒。」說完轉過臉沖着滿堂大聲呵斥:「渾說,這兒哪有你說話的份,還不把東西拿出來,矗在這兒幹什麼!」

滿堂明白爹的意思,忙從身後拎起一個帆布袋子,重重地放在矬雷子的面前。矬雷子示意搬舵(土匪軍師)驗貨。

搬舵中等個,瘦長臉,用那雙狐狸般小眼睛仔細檢查了一番,十分滿意地沖着矬雷子點點頭。矬雷子放高嗓門喊道:「快請任二爺過來坐。」

滿堂猴急地跑了過去,猴六也忙着和滿堂把二老爺攙扶過來,大老爺不緊不慢地說:「把你家二老爺送回去,好生伺候着。」

猴六和二奎應着攙扶二老爺上了一輛馬車,回了任小鋪。

矬雷子擺着勝利者的姿態,洋洋得意地說:「今天奉了任莊主的請,不知道你想怎麼玩呢?」

「老規矩,三局兩勝。」大老爺淡淡地說。

矬雷子狂妄自大地說:「大家都忙,就一局定輸贏吧。」

「好。就一局定輸贏。」大老爺的聲音高了一度。

搬舵子說了句:「要不要立個字據?」

沒等矬雷子吱聲大老爺蹭地站起來,左手一拍桌子道:「我,任德寶就是字據。」

這一嗓子猶如一聲悶雷炸的所有人一驚。矬雷子也震了一下,馬上又振作起來說:「把牌酒拿上來。」

大老爺洗牌,馬牌的速度讓眾人算是開了眼,眾人眼裏見到的就是一個黑黑的圓圈,馬了一堵牆后,矬雷子調牌,擲塞子,搬舵分牌。矬雷子亮出他的天牌,都有人歡呼雀躍着,大老爺皺着眉,一言不發,土匪們嚷着:「亮牌,亮牌……」

最是讓人疑惑不解的是,大老爺的牌竟然是至尊寶。矬雷子都傻眼了,等他醒悟過來直呼有詐,他身後一片喧囂:有詐,不做數……。

大老爺不緊不慢地說:「總瓢把子可以搜我的身。」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他走到矬雷子的右側,他左手撩起大衣襟做出脫衣服狀,就在一瞬間矬雷子只覺得脖子被什麼東西死死的纏着,喘不上氣來,那是大老爺的羊皮鞭纏住了他的脖子。土匪們見狀,紛紛舉起槍對準大老爺。

大老爺大喊一聲:「誰敢動,老子就炸死他。」

大老爺的一聲吼,埋伏在樹叢里的王家隊伍沖了出來,齊刷刷地二十幾杆子槍瞄準了土匪。這時大家才看到大老爺腰上綁了一圈雷管,所有人都驚呆了。矬雷子更是憋的一臉通紅,撲通一聲跪在大老爺面前。

大老爺把手裏的羊鞭鬆了松,厲聲喝道:「馬三雷,你給我聽好了,我,任德寶不惹事,也絕不怕事。」

搬舵在一旁作揖求饒。大老爺把羊皮鞭鬆了松說:「今天我是解梁子的,不是結梁子的。」

矬雷子終於喘上了一口氣,漲紅臉說:「任莊主,說的是。」

大老爺把羊鞭抽了回來,用羊鞭指著矬雷子說:「馬三雷,我和你大哥是拜把子的弟兄,和你無怨無仇,你綁了我二弟,我也沒想和你結梁子,說好了賭,認賭服輸,現在你說我使詐就是侮辱我。」

矬雷子被大老爺數落了一通,沒了從前的威風,知道今天是輸到底了,面子也埋地下了,合揖賠不是說:「任莊主,都是誤會,誤會。」

搬舵也忙打圓場:「任莊主,真是個誤會,市面上誰不知任大爺寬宏大度,疏財仗義,您……」

沒等搬舵子說完大老爺擺了擺手說:「既然是誤會,今天就解開了,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兩家井水不犯河水。」

矬雷子一臉黑紫紅,沖着搬舵說:「把銀子給二爺留下,撤了。」說完對大老爺作了揖,轉身跳上馬,一溜煙跑了,呼啦啦一群鬍子跟了上去。

二老爺一直都是體弱多病,經過這次的驚嚇病情加重了,不到一個月就死了。大老爺讓二老爺一家搬到中樓住,夜裏有事前後都有照應。也正是因為發生了這件事,大老爺修建了四角炮台,從長工里選出十幾個粗壯大漢,又聘請了一位武藝精湛的師爺,組建了自己的護家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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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爺爺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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