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收秋降噩耗

丁香秀懷抱嬰兒，向村外走去。

她想再看一眼，自己用汗水耕種的那片土地。當她來到自家那塊田埂時，彷彿一下子身處絕境的她，突然腦子裏的一切，全都消失了，忘得一乾二淨。

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她站在田間，思緒萬千，眺望將要收穫的玉米，個頭都有牛角大。

香秀呆愣愣，彷彿進入了夢境。

雨水調和，再加上自己的勤奮，已到收穫時節，丈夫趙國旺仍然沒有回家。

當時夫妻二人商量：「爭取兩年內翻蓋老屋。」

為了實現他們心裏那個美好的夢。

別人家收割下來的玉米黃豆，用小拉車往家裏運，至少兩三個人拉車。

可香秀丈夫在外，她從沒找過別人幫忙，她怕被別人說她閑話：「你家男人外出掙錢，田不管了」香秀一再安慰自已說，誰家都忙呀！所以她家農活，只靠香秀自己一人。

今天收割，婆婆和兒子一起陪伴香秀來到玉米地。一老一少在地頭幫忙，而香秀隻身－人走進高過頭頂的玉米地里去掰玉米。香秀的農活非常麻利，很快，不大一會兒，五麻包玉米她已裝上小拉車。

兒子嘴裏嚼著脆嫩的玉米桿，吸溜吸溜的吮著，下巴淌出甜甜的液汁。香秀把兒子抱起來，讓他坐在玉米包上。

然後俯身拉車，婆婆咬牙俯腰幫着兒媳推岀了鬆軟的玉米地。

上了平坦的大道。婆媳倆俯腰大步流星，一會兒額頭上流淌著汗珠，艱難的向家走去，香秀打算在天黑前再趕一趟。

婆婆畢竟上了年紀。腳步哪裏趕得上兒媳，走了－程就跟不上了，香秀只好讓婆婆也上車。婆婆很難為情，左說右勸就是不肯上去，她知道自己上去兒媳婦一個人拉車就更艱難了。

推辭了多時，婆婆無奈終於也爬上了小拉車。

坐在車上，婆婆說不出心裏是個啥滋味，既幸福，又心痛，又無奈。種種思緒折磨著這位白髮老人。

不禁對這個不懂事的孫子、嘆惜一聲：「唉！今天把你媽媽可累壞啦」！。

當走近村口老樹時，坐在樹蔭下乘涼的幾位老者正在閑聊中，忽然看見香秀滿頭白汗，吃力地拉着滿載的小拉車，一步步向他們走來。

此時幾位閑者看到眼前的情景、都不盡嘖嘖讚歎道：「瞧——瞧，人家這兒媳婦多麼能幹！多麼好啊！這麼好的媳婦哪裏去找？」當婆婆在車上聽到這話時，她的心裏五味聚全，更加心疼兒媳了。

深秋鄉村的午夜，萬籟俱靜。勞作了一天的人們，都早早沉入了夢鄉。

忽然，一陣嚎啕的哭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哭聲驚醒了左鄰右舍，人們紛紛披衣出門，查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哭聲是從老屋傳岀來的，好像是香秀的哭聲。

怎麼回事？鄰居們不約而同地集聚到老屋跟前。

當鄰居們進入到這兩間老屋裏時，看見香秀她婆婆躺在外屋炕上，下半身蓋着紅花溥被，雙眼直瞪着屋頂，臉色鐵青，人已經停止了呼吸。

香秀守着筆挺挺躺在炕上的婆婆悲痛哭嚎……

香秀向鄰居們說：「婆婆兩天前說過胸口發悶，難受了一會兒就沒事了。今天晚上臨睡覺時還好好的，半夜時，突然說心裏難受」等叫來醫生，人就沒氣了。

醫生診斷：「婆婆是突發心肌梗死」一邊說着，香秀又嗚嗚痛哭起來。

一個鄰居問香秀：「給國旺打電報了嗎？」

香秀哽咽著:還沒呢。

鄰居看着香秀：那我去郵局吧。

婆婆走了，她是帶着遺憾，帶着牽掛。她沒有幫着香秀把孩子拉扯大。也沒有等到兒子，兒媳翻蓋她們新房的那－天。婆婆是睜着眼睛離開的，她沒有看到香秀一家人過上好日子！死的不瞑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