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鶯兒

林鶯兒

話分兩頭,只說得這位姑娘快馬加鞭,遠遠地將身後一伙人甩去了,心下方鬆了口氣。天色漸晚,黑衣姑娘騎着白馬,信步向前走去。抬頭望去,只見前方遠遠地有一家客棧,門前幾丈遠高高地插著一桿酒旗。走到門前,只見招牌上寫着悅來客棧幾個大字。早有一個店小二迎出來,一邊接過來馬繩,一邊滿臉堆笑地問:「姑娘,打尖還是住店?樓上有上好的廂房」

那黑衣姑娘並不答話,只是遞過馬繩,自顧自的走進門去,打量了一番店內擺設。又說道:「馬料喂足,一壺碧螺春,再來兩樣家常小菜,休息片刻便走」,接着,便要上樓去。沒走兩步,又轉身向小二說:「茶要上好的,銀子管夠」,隨即從腰裏掏出滿滿一錠銀子來,然後一徑去了。店小二拿了銀子,喜無不可的,趕忙招呼了起來。

廂房裏,那姑娘臂肘拄著桌面,支頤凝坐,把玩着手中一隻小巧精緻的茶杯,口中喃喃道:「此次我私自偷跑出來,恐怕爹爹又要大發雷霆了,倒也不管他。只是今天二叔一幫人在我身後追着辛苦,倘若不是小紅馬帶我脫險,我恐怕又要乖乖回去了」。正想着,那姑娘忽想到今日半道上擋路的少年不覺又羞又氣,憤憤道:「不知哪裏來的獃子,平白無故的,擋在路中,真是又瞎又聾的智力障礙者。但願哪日讓你吃上本小姐一腳,讓你長長記性,也讓你知道我林鶯兒的厲害。只是天色漸晚,這方圓十里不過這一家歇腳的,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那二叔一幫人必然來此,一是歇腳,二是盤查,捉我回去,不過片刻便到,到時候我少不了來個金蟬脫殼之計,方能逃了。雖是匆忙倉促了點,倒也有趣。」想到此處,林姑娘又不覺笑了出來。

眼見着天色越發黑了下來,這間杏花村客棧里過往住店的客人也越來越多。那掌柜的和小二一行人正忙活着,忽見得門外不多遠處一行騎馬的人呼嘯而至。掌柜一行人見此,想起今天的生意越發紅火了起來,都不覺欣喜了起來。

由著掌柜的和幾個店裏的夥計張羅了起來。那青龍鏢局一行人也急急忙忙地進來,十幾個漢子,滿滿地坐了四五桌子人,倒把其中來回的客人唬了一跳,早早地歇息去了。那掌柜的見了,心下叫苦,只是又想到這些人錢又不曾少的,倒也不在意。

這行人正喝着,只見其中一個粗獷漢子向另一青袍漢子拱手道:「二當家的,不知這大小姐騎着馬到哪裏去了」那青袍漢子背着一口長刀,長有一對鷹一般的眼睛,雖是生得虎背熊腰的,看着剽悍,卻也不乏計謀深遠之色。他微微抿了一口面前的酒,向那粗獷漢子說道:「我剛才留意了一下,這客棧之外並沒有什麼人家。林丫頭那匹馬雖然能跑,倒也不能通了神,跑到龍王爺那裏去。天又黑了,夜裏不能趕路,林丫頭不過是在這附近罷了。只是這丫頭古靈精怪的,鬼點子又多,恐怕不好找到。這樣,林虎,你帶人去問下掌柜的和小二,下午都是什麼人住了這家客棧,大不了把這家客棧翻個底掉」,然後這二當家的又向漢子說道:「林豹,你去後院看看馬匹,找到林丫頭那匹棗紅馬。人能躲起來,馬可跑不掉。」這二當家的吩咐了下去,等到十幾個漢子奉命行事忙活了起來,二當家的又端起面前的酒碗將裏面的酒一飲而盡了。

過不多時,那青龍鏢局一伙人把杏花村擾得雞犬不寧。而那掌柜的和樓上歇息的過往客人因見得這夥人有些來頭,也都不敢噤聲,只心下叫苦,盼他們早些離去便好。那些人有甚吩咐,掌柜的也是小心勤謹,不敢大意了,恐生怠慢,惹得他們發怒。

那粗獷漢子林虎問得掌柜的,「今日有甚過往來客?見沒見一身着黑衣,臉戴白紗的人來過」。因說着,忽聽得外面一陣躁動,有萬馬奔騰之感。又有一漢子慌慌張張地跑將進來,仔細一看,卻是林豹,向那青袍漢子二當家的稟道:「二當家的,不好了,後院的馬棚不知被誰燒了,馬都跑出來了,有一黑衣人騎着馬向那北面逃了,恐怕是大小姐。」那青袍漢子聽了心下一沉,面露憂色。被攪擾下樓的客人聽了,也都跑將出去,不一會兒,都在那門外鬼嚎起來。店小二和幾個打雜的也都慌忙提着水去救火。掌柜的見了,也是一言不發,只望向那青袍漢子。

眾人只見那青袍漢子起身過來,向那杏花村掌柜的說了聲相擾,又朗聲向眾人說道:「今日林霄多有得罪,我在此處向各位賠禮了。因事出突然,又是我青龍鏢局的家事,不便向各位解釋過多。各位放心,一切損失由我青龍鏢局負責,天色也晚了,各位只管歇息去。明日可到我鏢局那,費用什麼的,只管叫各位滿意。我林霄決不失言。」眾人聽了青龍鏢局的名號,又聽得那青龍鏢局二當家的一番話,也都放下心來。或有幾個閱歷尚淺的客人不知曉青龍鏢局名號的,又有旁邊幾個有見識的講得青龍鏢局的大名,眾人方不言語了。

那林霄又向林豹問得尚有幾匹馬兒不曾跑得,只是受了點驚嚇。又有幾個鏢局的漢子在附近追得幾匹好馬,都和那幾匹放置在一起。林霄聽了,又向眾人說道,「今日需借得幾位朋友的好馬,他日我定雙倍奉還」。眾人聽了,也都欣然答應,忙說道:「不過幾匹馬駒,二當家的開了口,只管借去」。掌柜的也附聲道:「青龍鏢局在江湖上的名號威名遠揚,這點錢財自然不會在意,況且我曾聽聞青龍鏢局的二當家的做事最是使人信服的,脫口吐沫是個釘兒,我們大家自然信服。大家說是不是?」那過往的客人也都答:「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接着又說了幾句青龍鏢局如何有信譽,在江湖上如何威風的好話。

林霄聽了,也都不在意,向眾人告辭了,又領着鏢局一行人到店外,數了數剩下的馬,不過十一匹而已。青龍鏢局一行人或兩人一匹,或獨騎一匹,向著來的方向快馬加鞭著去了。掌柜的和幾個客人也都招呼著出門來送,看着他們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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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飛,以及復仇與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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