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死亡的意義

第十一章 死亡的意義

看着明顯不正常的阿辭,南星不由得心裏慌亂,阿辭卻看着他詢問,「爺爺...是不是告訴我們,他只是出了趟遠門?他沒有像其他人說的,死掉了?」顫抖的聲音落在南星耳中,多日來的壓抑和不安被阿辭的一句話徹底勾起,「爺爺是說過的...他會回來?對不對?」不確定的詢問並沒有結束,只是這次的問題不確定中帶着更深的痛苦,南星張了張嘴,他細細的回想爺爺最後說的話,卻始終無法告訴阿辭,爺爺會回來。

看着半天不回答的南星,阿辭眼中的渴求消失,淚水滑落,自欺欺人的騙局在這一刻徹底打碎,看着靜默流淚的阿辭,南星也哭了,他們還小,對於死亡的理解還沒有那麼深切的感受,以前聽他人傷心的提起,只是隱約知道死亡就是再也見不到了,但年齡使然,他們還沒有哪個認識的人再也不見,所以對他們來說,死亡只是對方出了趟遠門,自己長大后依然可以離家去尋找,即使找不到,但明白對方在下一個地點等自己,踏上旅途,總會遇見,但此時此刻,爺爺的離去,周圍人的態度,相熟人的不曾引導,都讓他們一點點自己體會死亡的含義,再也不見的出門,原來是這個意思......

兩個孩子沉默的落淚,壓抑了好幾天的情緒終於被釋放,那股莫名的不安終於找到宣洩口,但彷彿流不盡般,從心裏的空洞中不斷溢出,阿辭看着早已涼透的烤雞,金黃的脆皮此時好像變成了黑白,她現在腦子裏糊成一團,血色的瞳孔深處一點紅光悄無聲息的閃了閃,但光芒太微弱,沉浸悲傷的孩子毫無察覺。

「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阿辭沙啞著聲音對南星說,南星抹了把眼淚,又看着阿辭好一會兒,而後走上前將她抱住,阿辭一愣,感受到頸肩的微涼,她回抱住南星,兩個悲傷的孩子此刻靠得很近很近,漆黑的小屋將大部分星光隔絕在外,而透過窗戶的清冷星光也只是打在他們腳邊。

南星最終還是趁著夜空離去,阿辭看着回歸清冷的小屋,慢吞吞的躺回小鋪,蓋着被子將自己抱成一團,壓抑的哭聲再次傳出,被子下的她手中緊緊抓着一隻小小的撥浪鼓,脖子上戴着的刻有「喜樂」二字的玉此時被擠出領口,淚水打在玉石上泛起水潤的光澤。

之後的好幾天,南星都不曾再來外院的小屋,他生病了,自那晚回來后,他就隱隱有些低燒,到了第二天,下人發現時,他已經有點迷糊了,一時間,夜家四人著了急,不明白為什麼一向健康的小孩忽然生病,但當南真聽見南星迷糊間呢喃的爺爺時,大家理解了,沉默的氣氛下,幾人精心照顧著南星。

另一邊,夜晚南星不再前往的外院小屋,阿辭也沉浸在悲傷中,沒人關注的她彷彿被世界遺棄了一般,孤孤單單的熬過每一個沒人拜訪的日子,清冷寂靜的小院只有那棵樹偶爾被風吹拂時發出幾下「沙沙」聲,而多日不曾進食的阿辭並不知道,每當她哭着睡去,她身上總會發出點點紅色光芒,偶爾甚至還會伴隨着一兩聲輕輕的嘆息。

之後的日子,南星逐漸好了起來,阿辭也不再沉溺於悲傷,只是更喜歡坐在屋外的樹上,但現在她不再望着內院,更多的時候,她都只是看着離自己小院不遠的外院大牆,希望自己快快長大,她想走出外院大牆,離開夜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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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夜家大宅——

今天的夜家每人臉上都掛着笑意,距離小少爺南星年滿七歲只有今天一天了,明天南星就會覺醒自己的靈力,到時就能進行真正的修鍊。

這片大陸自從一千多年前萬王之戰結束后,天道借神使之口定下規則與處罰,使大陸上原有的三大種族分裂的分裂,隱世的隱世,滅族的滅族,而後又因生命樹在戰爭中被摧毀,新生兒無法再次降臨,天道便讓男女雙方結合自身血脈,凝結出一顆顆生命之種,悉心培育生命之種二十多月便能使其開花,花中就是新誕生的孩子,而每個新誕生的孩子,前十二年都是脆弱的,尤其是七歲之前,只有年滿七歲,新生兒才能徹底穩定並覺醒血脈中的靈力,而每個孩子的靈力天賦便是由其血脈純度決定,最直觀的便是雙眸,顏色越純凈,天賦越強。

這些是無翳這幾年偶爾來夜家時告訴南星的,因為南星年齡不夠,無翳並沒有教太多東西,之前南梟也曾想先給南星講些關於大陸的事,但沒過多久,他發現南星有時的問題又刁鑽又古怪,再加上三分熱度的興趣,等南梟終於知道該怎麼解釋時,南星已經忘記問的問題了,而無翳每次到來后對於南星的問題卻能給出最合理,最完美的解答,無論南星有多磨人,無翳全盤接受,意識到無翳真的將南星當做自己最親的弟子后,南梟完全放手,任由無翳對南星的教導,而南星也很少再追着南梟詢問難解的問題了。

此時南星拿着無翳給他的信,心裏有些失落,師父信里說因為路上是出了點事,他必須得經過一下精靈之森,而這樣一來,可能無法見到南星的覺醒儀式了,無翳在信里說自己會儘快趕回的,不出意外的話,南星的覺醒屬性只會是夜家特有的暗,這個屬性覺醒后樣貌可能會有些許的變化,無翳又告訴南星不用擔心,夜家自古以來覺醒后的樣貌都不難看,他的天賦不低,起碼不會變成歪瓜裂棗。

看着信中的調侃囑託,南星嫌棄得同時又有些失落,他與無翳雖年齡相差巨大,又是師徒關係,但無翳少年的外在模樣還是讓南星從小就對他很親近,只有當無翳認認真真教南星東西時,南星才覺得這是他那無所不知的師父,其餘的更多時候,他和無翳到像是一對兄弟,無翳看着冷淡,但內心還是渴望有人能與自己說話的,只是身體的特殊性讓他習慣性的封閉自我,冷漠示人,只有面對從小教導的徒弟,無翳偶爾才露出點調侃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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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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