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第一章

八月中旬,正是烈日灼灼的時候,湖城市高級中學開始了高一新生軍訓。花向暖是高一(2)班的一名新生,她從公交車上跳下來,一路狂奔到學校,發現大家穿着迷彩服正往操場趕,喇叭里說軍訓啟動儀式就要開始了。她加緊了速度,狂奔向五樓,找到了510宿舍,放下背包,換上不知道誰幫忙代領的迷彩服,再次狂奔下樓,不小心摔了一跤,趕緊站起來,剛走出宿舍樓,她聽到「接下來有請高校長為大家致辭」,心想,這個時候過去肯定很尷尬,不如等大家散了吧。

就這樣過了半個多小時,啟動儀式終於結束了,花向暖趁機趕緊沖向操場,尋找高一(2)班。誰曾想,操場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迷彩服,並找不到高一(2)班。正着急的時候,有個人拍了一下花向暖的肩膀,她回頭看到眼前的人,驚喜地說:「張坤,你也在這兒。」

「幹嘛呢?東張西望的。」張坤問道。

「我,找不着2班了。」花向暖低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張坤笑了,說道:「才走幾步路啊,你就把同學跟丟了。」

花向暖解釋道:「不是,我遲到了,剛從宿舍趕過來。」

張坤馬上收起笑容,佯裝一臉嚴肅地嗔怪道:「花向暖同學,你像不像話?軍訓第一天就遲到。」

正在這時,有人吹哨,隨後喊道:「集合!」

張坤抓起花向暖的手,邊跑邊說:「快,教練喊集合了,跟我走,我也在2班。」

就這樣,花向暖終於歸隊了。接下來就是立正稍息立正稍息,循環往複。半個小時后,終於可以休息了,教練教大家席地而坐,正當花向暖準備坐下的時候,她的褲襠突然裂開了。她悄咪咪低下頭看了下,看不到褲子的裂縫,應該還不是很大。該怎麼辦呢?請假回去,還是死撐到結束呢?剛開始訓練就請假,肯定會被罵得很慘吧,算了,還是等到中午再說吧。可是萬一縫隙再變大怎麼辦呢?

「全體起立!」教練的聲音再次傳來。

花向暖趕緊站起來。接下來訓練的就是坐下站立,每一次坐下,花向暖都擔心褲襠會裂開得更嚴重。她大汗淋漓,滿臉通紅,不只是曬的,更是急出來的。沒辦法,只能使出殺手鐧了,裝病。在一次準備坐下的過程中,她突然暈倒了,倒在地上。旁邊女生大聲喊道:「報告教練,有人中暑,倒在地上了。」教練問:「這邊有位同學中暑了,哪位男同學出列幫忙一下?」這個時候大家才注意到地上躺着一個女生,張坤看到倒下的是花向暖,他大聲喊道:「報告教官,我願意!」隨後出列,抱起花向暖,趕往醫務室。

軍訓的聲音漸行漸遠,花向暖漸漸睜開眼,看到了張坤的臉,她急忙說道:「張坤,你快放我下來。」

張坤這才注意到花向暖醒了,他放下她,說道:「剛才你暈倒了,教官讓我送你去醫務室。你中暑了吧?」

「沒有。」花向暖說,「我不去醫務室,我要回寢室,你回去吧。」

「什麼沒有?你都暈地上了。」張坤說。

「我裝的。」花向暖小聲說道。

「裝的?」張坤驚訝地問。

「那個,反正你回去吧,我要回寢室了。」花向暖說。

「你現在回不去,訓練不結束,宿舍不開門。十一點半才開門,這會兒才十點多。大家都知道你暈倒了,你還是跟我去醫務室開點解暑的葯,方便應付大家。」張坤冷靜地說道。

花向暖想想也是,就跟着張坤往醫務室去。張坤邊走邊問:「你為什麼要裝病啊?咱倆都認識這麼多年了,是朋友,告訴我沒關係的。」

張坤和花向暖確實認識好多年了,他們從上小學就認識了,雖然不在一個班,但他們倆的數學老師一樣,兩個人又都是數學課代表。初中的時候,雖然也不在同一個學校,但他們都喜歡數學,上了同一個數學競賽班。平時聯繫不是很多,也幾乎沒有私下單獨出來玩過,但課堂上下相處得很愉快,張坤是一個又可靠又踏實的男生。儘管如此,但是這麼尷尬的事情,她一個女孩子要怎麼說出口呢?

花向暖執意不說。她越不說,張坤越覺得有事情發生。他接着說道:「你要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儘管說,我能幫忙的一定幫。」

花向暖很為難地說:「呃,其實不是什麼困難,就是不好說出口。我的褲子在訓練中壞掉了,而且是很尷尬的位置。」她低着頭很小聲很小聲地說完了。

張坤立刻會意,他問:「那你有針線嗎?一會兒回去縫一下。」

花向暖點點頭,說道:「我媽給我準備的都有。」

他們去學校醫務室拿了解暑的葯,張坤送花向暖回宿舍。到宿舍門口,他跟宿管阿姨說:「阿姨,我同學中暑了,剛從醫務室拿完葯,麻煩您把門開一下,她需要回寢室休息一下。」說完,他拿着校醫院的單子給宿管阿姨看。宿管阿姨開了門。

這個時候,張坤對花向暖說:「上了高中,我爸送我一部手機。你存一下我的手機號吧,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聯繫我。」

花向暖說:「好啊,我媽也給我買了一部手機。」說着,摸遍了上衣和褲子的口袋,都沒找到手機,然後尷尬地說:「不好意思,我可能把手機忘寢室里了。」

張坤說:「沒關係,那我存一下你的號碼。」

存完手機號,張坤就回去訓練了。

花向暖回到寢室,趕緊把褲子脫下來,換上另一套迷彩服的褲子。從背包里拿出針線,熟練地縫起褲子。花媽媽是一名裁縫,在小區門口開了一家裁縫店,連帶着賣一點香煙和糖果,夏天的時候再賣點冷飲。花爸爸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家出走了,當時婆媳總是吵吵鬧鬧,花爸爸兩邊不討好,乾脆一走了之。這麼多年,花爸爸沒有聯繫過花向暖,花向暖更不敢向母親詢問父親的消息。她總是很乖,從小就很認真很努力地學習,希望能夠讓母親開開心心。回到家后,看母親縫縫補補,她也有樣學樣,雖然不會縫製衣服,但基本的縫補手藝還是有的。

縫完衣服,她洗洗臉,收拾收拾東西。剛躺床上沒多久,有兩個女生進門了,其中一個女生問道:「聽說你中暑了,好點了嗎?」

花向暖起身,坐在床上,說道:「嗯,醫務室開了中暑葯,休息一下,感覺好多了。謝謝你啊。我是花向暖,你呢?」

那個女生說:「溪小涓,溪流的溪,小溪的小,涓涓細流的涓。很高興認識你。」

另一個女生說:「我叫孟婉婉,向暖,小涓,很高興認識你們。」

溪小涓洗洗臉,一邊塗防晒一邊抱怨道:「老天爺也太不長眼了,軍訓這麼恐怖,太陽還這麼毒辣,感覺我塗的防晒霜一點用又沒有。」

孟婉婉說:「要不然你試試我的防晒霜,我感覺用着還可以,就是比較油一點。」說罷,遞上了自己的防晒霜。

溪小涓接過去,塗臉上,問道:「向暖,你是不是沒塗防晒霜啊?感覺你臉好紅啊。」

花向暖說:「叫我小暖吧,以前同學都這麼叫,我們是室友,更不要見外。我確實沒帶防晒霜。」

孟婉婉從柜子裏拿出一瓶新的防晒霜,說道:「小暖,送你一瓶防晒霜,你趕緊下來塗吧,一會兒臨出門再塗就晚了。」

花向暖趕緊跳下床,把防晒霜還給孟婉婉,說道:「不行,不行,無功不受祿,你自己留着用吧,軍訓剛開始,防晒霜損耗大。我皮膚糙,用不着。」

孟婉婉再次把防晒霜拿給花向暖,說道:「小暖,這個並不貴,你就安心用吧,不用掛在心上。來日方長,說不定以後你也會幫我啊,你不是說了嗎?我們是室友。」

花向暖不好意思地收下了,說道:「謝謝你啊,婉婉。」

溪小涓說道:「婉婉,我們寢室一個小涓,一個小暖,要不然你就叫小婉吧。」

孟婉婉開心地說道:「小婉遵命。」

三個人相視一笑。

溪小涓看看時間,十二點了,說道:「我們去食堂吃飯吧,一會兒回來還能躺幾分鐘。」

花向暖說道:「你們倆先去,我洗兩件衣服。」

溪小涓和孟婉婉先去吃飯了,花向暖再次翻箱倒櫃,還是沒找到自己的飯票。情急之下,她打電話給張坤,問道:「張坤,你吃過飯了嗎?」

張坤說:「剛吃完,怎麼啦?」

花向暖有點支支吾吾地說道:「那個,那個,就是......」

「發生什麼啦?你直說。」張坤問道。

花向暖說道:「我的飯票丟了,一張都找不到了。」

張坤說:「就這事兒啊,不着急,你到食堂正門口等我一下,我把我的飯票給你一些。」

花向暖下樓朝食堂走去。等了兩分鐘,看到張坤匆匆忙忙跑過來,說道:「給你,趕緊去吃飯吧。」

花向暖看到張坤給了自己好多張飯票,說道:「你給我這麼多,你怎麼辦呢?你還是個男生。」

張坤說:「嗨,不用擔心,餓不死。你趕緊去吃吧,肯定餓壞了。」

花向暖收下飯票,說:「謝謝你!」

張坤說:「客氣啥,快去吧。」

吃完飯回到寢室,就聽到溪小涓在跟孟婉婉說:「小婉,你聽說了嗎?年級第一名在我們班,據說中考的時候數學考了滿分。」

孟婉婉接着說:「上午就有很多女生在議論這件事,據說叫黎歌,全市第三名,前兩名去了省城讀書,她就成了湖高高一的年級第一名。」

花向暖進門問道:「離歌?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傷感。是個女生嗎?」

孟婉婉說道:「肯定是個女生,男生怎麼會叫歌呢?」

溪小涓得意地說道:「這,你們的消息就沒我靈通了,黎歌是個男生。黎明的黎,歌手的歌。」

孟婉婉問道:「小涓,你消息那麼靈通,那,黎歌帥不帥啊?」

溪小涓垂頭喪氣地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還沒搞清楚誰是黎歌呢。」

花向暖心裏默默念了幾遍,黎歌,黎歌,黎歌,全市第三名,年級第一名,肯定很厲害吧?我一定要跟他做朋友,只有和高手做朋友,才能成為高手。數學考滿分,今年中考的數學題最後一道題的最後一問,還是挺難的,她就敗在了那一問上,看來這傢伙的腦袋很靈光啊。挺好的,取其精華,跟聰明人打交道是一件開心的事情。接下來的問題就是一定要找到誰是黎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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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向暖陽昭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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