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風雨已至

第八十三章 風雨已至

已是六月中,荷花池內,蓮葉無窮碧,荷花別樣紅。沿着池邊走進藕香院,遠遠的就聽到銀鈴般清脆的笑聲,皇上眸光微沉,在後宮,他何曾聽到過這樣發自內心的愉悅笑容?

皇上不請自來,眾人起身迎駕。

「姑母不必多禮,都起來!」皇上伸手扶起太妃,又笑着讓眾人起來。

太妃請皇上在上首之位坐下,其他人才依次坐下」「。婢女們撤下殘茶糕點,重上新茶。

皇上取下懸在腰間的玉佩,笑道:「朕不知今日是祥親王妃的芳辰,未曾備有賀禮,這塊玉佩就權當是賀禮,還請王妃莫嫌棄。」

皇上的賞賜,是不可以推辭的,蕭芊悅起身謝恩,雙手接過皇上的玉佩。

有皇上在,張昀、張欦和張歆都有些拘束,小口的喝着茶吃點心,不敢開口說笑,氣氛變得有些奇怪。

「你們剛才在說什麼?朕遠遠的就聽到說笑聲了,繼續說,不要因為朕在這裏,就不說笑了。要擾了姑母和你們家王妃的興緻,朕可就成了罪人了!」皇上笑道。

「回皇上的話,剛才民女在說笑話。」張昀起身答道。

皇上看張昀很面生,「你是?」

「皇上,她是臣婦的義女。」太妃笑道。

「姑母何時認了義女,朕怎麼沒聽崇和提起過?」皇上笑問道。

「皇上政事繁忙,府中這點小事,不值得一提。」太妃笑道。

皇上沒有再追問,又扯了些其他的閑話聊。到午時就擺宴,為蕭芊悅過生日。張欦和張歆沒有安排那些打鬧的戲,讓戲班子只用簫琴配着唱些清新小調。宴上的菜肴也頗有特色,不只寓意好,而且擺的花式也別出心裁,口味以蕭芊悅愛吃的閩南菜為主。

「這菜味道不錯,王府里的廚子比御廚的手藝好!」皇上讚不絕口,這麼多天來,第一次用了這麼多飯菜,讓宋德安喜出望外。

「你是誰?在這兒做什麼?」突然間門口傳來的一聲輕喝,把屋子裏的人都嚇了一跳。

「這門外怎麼回事?」太妃不悅地皺眉,皇上在這裏,誰這麼不懂規矩?

「母妃,媳婦去看看。」芙蓉和紫紜扶著蕭芊悅從椅子上慢慢起身,去門口查看。曾靜兒也隨她一起走了出去。

蕭芊悅出去看到門口處一個小丫頭低着頭站着,邊上站着青紗,剛才正是青紗在呵斥那個小丫頭,見那小丫頭低着頭,嚇得身子在不停的顫抖,放柔聲音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在何處當差?」

那小丫頭小聲道:「奴婢叫小桃,是在漿洗房裏負責漿洗的丫頭。」

「你既是漿洗房的丫頭,你來這裏做什麼?」蕭芊悅繼續問道。

「奴婢……奴婢的耳墜子丟了,那是奴婢的娘留給奴婢的,奴婢正在四處找……所以……」小桃結結巴巴的解釋著,她一個月錢不過幾十文的小丫頭,把母親留下來的耳墜子丟了,心急的到處尋找,這理由很正當。

蕭芊悅走到階梯上站着,居高臨下地看着那小桃,沉聲問道:「那你找到了沒有?」

「奴婢還沒找到。」小桃哭喪著臉道。

「我想,也是找不到的,你不是在這屋裏伺候的,又怎麼可能把耳墜子丟在這裏?」蕭芊悅臉色一沉,「來人,去把張承忠家的叫來,把這小丫頭帶下去,好好地問問她。」

「奴婢遵命。」青紗答應一聲,轉身吩咐邊上的婆子:「還不去把總管娘子找來?仔細問問這小蹄子,看看她還有多少謊話編!」

「主子饒命,奴婢的確是找耳墜子的。王妃,奴婢的耳墜子真的丟了,那是奴婢的娘留給奴婢的遺物,不能丟的!」小桃跪在地下,往前爬了兩步,抱住蕭芊悅的腳。

屋內,張欦突然發現曾靜兒不見了,一驚,忙走了出來,看到這副情景,怒斥道:「該死的狗東西,誰准你碰母妃的衣衫了,還不快放手。」

張欦話音剛落,那小桃卻抬起頭來,橫眉怒目,「王妃既是要定了奴婢的性命,奴婢就把這條命給了王妃!」說罷,猛地站起來,瘋了似的一頭撞向蕭芊悅。

蕭芊悅沒提防小桃突然來這一出,見小桃撞來,下意識的向一旁躲去,誰知腳下沒踩穩,她又懷着身孕,本來平衡就差些,這一沒踩穩,身子一晃,整個人向地上倒去。

情勢萬分危急時,反應最快的居然是曾靜兒,她撲了過去,用身體給蕭芊悅當墊子。那個抓小桃的婆子也反應過來了,伸手一把拽住小桃的腰帶,硬是將她拖住,沒有讓她撲向已經歪倒在曾靜兒身上的蕭芊悅。

雖然有驚無險,可卻把張欦等人嚇得魂飛魄散。而張曜和皇上聽到動靜走了出來,剛才那驚險的一幕,讓見慣驚險場面的兩人也是膽戰心驚。

「把她關起來,不許她自盡,不許她和任何人來往!」張曜怒道。

蕭芊悅從曾靜兒懷裏支撐著坐起來,芙蓉等人也嚇壞了,上前扶起她,「主子,您有沒有事?您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沒事,我沒事。」蕭芊悅拍拍胸口,臉色已經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回頭感激地看着被婆子扶起來的曾靜兒,「多虧了曾姨娘!」

曾靜兒也摔得不輕,臉色也有些蒼白,笑笑,道:「賤妾能護住王妃,也是一時僥倖。」

「快去傳顧洵來!」皇上見蕭芊悅額頭上還在不停的冒汗,也緊張起來,忙道。

太妃也聽到動靜,扶著張昀的手出來了,見狀,指著芙蓉怒道:「還不把你們主子扶到裏面去,傻站着做什麼?」

芙蓉和紫紜一左一右攙扶著蕭芊悅,走回屋內。蕭芊悅在椅子上坐好,慢慢的喘勻了氣息,臉色才稍稍恢復了紅潤。曾靜兒也被扶了進來,她的腳手都被擦傷,剛才為救蕭芊悅,她奮不顧身。

張曜看了看她,目光柔和。

曾靜兒與他的目光一對,心中暗喜,微微垂瞼,眸底閃過一抹得意,她今天救了王妃,王妃怎麼也得讓王爺去她房裏一趟了吧?到時候,她就可以用施展她的柔情手段,將王爺重新拉回到她的懷裏。

有了這場風波,這壽宴也就散了,等顧洵趕來,給蕭芊悅診了脈,言明並無大礙,張曜才送皇上出去。張昀送太妃回房,張欦姐妹伴着蕭芊悅回了遠逸館。曾靜兒也喜滋滋的回房子上藥,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在房裏翹首等著張曜。

張曜送走皇上,回到遠逸館,也顧不得兩個女兒在跟前,一把將她摟進懷中,「悅兒,你真嚇死我了。」

「哎呀,王爺,女兒們還在呢!」蕭芊悅羞紅了臉,推了推他。張欦拉着張歆和婢女們一起悄聲退出了房。

張曜捨不得鬆手,回頭張望了一下,道:「她們都出去了,悅兒,你告訴我,你是真的沒事?」

「王爺,我真的沒事,孩子也沒事。」蕭芊悅踮起腳,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王爺,為了你,我也不會讓我和孩子有事的。」

這輕輕的一下撫慰,那裏能讓張曜的心安定,低頭吻上她的唇,反覆吸吮她的柔軟,靈活的舌尖探進她濕潤的櫻唇中,恣意品味她口中的香甜。稍稍饜足后,他抬起頭,離開了那讓他眷戀不舍的地方,看到她的唇瓣被他滋潤成殷紅欲滴的嫣紅,幽深的眸中染上一抹滿意的笑意,抱着她在軟榻上坐下,「今天多虧了曾氏機靈,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是啊,今天多虧了她。」蕭芊悅眸光微轉,「王爺,你去她院子看看她吧!」

張曜盯着她不說話,眼中帶着一絲不悅的神色。

蕭芊悅把頭偏開,小聲道:「王爺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悅兒,你這是要拿我當人情送給她?」張曜冷冷地問道。

「我需要拿你當人情送給她嗎?」蕭芊悅從張曜懷裏站起來,冷笑,「她是你的姨娘,如今她受了傷,我這是給你機會,讓你去憐香惜玉。」

見蕭芊悅生起氣來,張曜就有些明白她剛才說那番話,不過是在試探他的心意,想到曾聽顧洵說過,懷孕的人脾氣古怪,先前要沒有異樣,到後面就愈加難伺候。再加上她懷着身孕,體形改變,難免患得患失,不敢再跟她鬥氣,柔聲道:「悅兒,我如今心裏就只有你,我對誰去憐香惜玉?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一會你打發人送點東西賞她就是了,我才不過去,免得又被人關在門外,只能睡地上。」

蕭芊悅聽他這麼說,想着這些日子裏來他對她的關心照顧,也覺得有些無理取鬧,不好意思地揉着衣角道:「王爺,我……」

「悅兒你不用說,我懂,我都懂。」張曜上前輕輕擁着她,她的想法,他又怎麼能不知?只有在意他,才會嫉妒。就如同他在意她一樣,他捨不得別人覬覦她的美好。

蕭芊悅靠在他懷裏,曾靜兒今天救了她,她是很感激,可是要她讓張曜去曾靜兒房裏,她心裏有個結,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她不是那種寬宏大量的嫡妻,她沒辦法眼睜睜看着夫君在姬妾房裏來來回回,幽幽嘆了口氣,道:「王爺,娶了我這樣的小氣的王妃,讓你很頭痛吧!」

「不,一點都不頭痛,我很高興,你這般的在意我。」張曜笑道。

張曜守着蕭芊悅,並沒有去曾靜兒房裏。曾靜兒等了大半夜都沒等到他,希望變成了絕望,強烈的怨恨讓她嬌美的面容扭曲變形,這個府里只要有蕭芊悅在,她就永遠都沒有出頭之日!眼中露出狠毒的寒光,蕭芊悅必須死,必須死,手中的一根玉簪被她折成兩段。

連夜審問小桃,得出來的結論,卻讓太妃和張曜非常的不滿意。小桃父母雙亡,唯一的姐姐小柳受周連香的牽連被賣出了府。小桃就一口咬定是因為小柳才會怨恨蕭芊悅,才會故意撞蕭芊悅的。可是周連香的事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小桃要報仇,怎麼會等到這個時候?

可是沒有實際證據,就不能拆穿小桃的謊言,只能將她關進大牢,以謀害皇族宗親之罪,判了個斬首示眾。

太妃進宮跟太后把張昀的身世說清楚,太后只嘆了句,男子皆是風流種!就應允了太妃所請,給了張昀一個縣主封號。太妃帶着張昀進宮謝了恩,回到府中,蕭芊悅給她重新安排了住所。

日出日落,轉眼到了七月間,天氣一日熱過一日,數日不曾下雨,園中的樹木花草被烈日烤萎縮了。蕭芊悅的肚子也越來越大,越來越怕熱,每日坐在荷花池畔的水榭里乘涼。

七月初六,太后也管皇上同意不同意,下懿旨選人進宮,非要挑個皇後進宮,免得有人以為可以母憑子貴。張曜在忙政事之餘,還被禮部抓着管這選后之事,忙得焦頭爛額,口舌生瘡。顧洵就為他開了清熱解毒的藥包,讓他每天泡著喝,省了熬燉的時間。

這一日,張曜處理公事回來,見桌上擺着一碟點心,就順手吃了幾塊,又叫芙蓉把藥包茶送上,喝完茶,收了汗,就去沐浴更衣。不多時回來,看到蕭芊悅坐在窗下綉東西,夕陽餘暉透過窗欞照射進來,映在她的身上,彷彿為她披上了一層帶着光暈的輕紗。張曜看着心念一轉,身上似被火燒般燥熱,猛地上前,一把抱住她,低頭就去吻她的臉頰。

蕭芊悅不曾提防,倒被他駭了一跳,手中的綉品掉到地上,感覺到他身體的溫度比平時要高,「你不是剛洗了澡,身上怎麼還這樣熱?可是生病了?」

「悅兒!悅兒!」張曜的喘息聲愈加的粗重,也不回答她的問題,狠狠地去啃蕭芊悅的脖子。

「王爺,王爺,你這是怎麼了?」蕭芊悅臉上露出驚慌的表情,兩人在一起張曜是很熱情,可今天卻近似瘋狂,讓她害怕。

「悅兒,我好難受,我要你,我要你。」張曜兩眼通紅,眸光迷離,他抱起蕭芊悅,大步向床上走去。

張曜的異樣,讓蕭芊悅覺得情況不對,急聲喊道:「王爺,你不要!你這是怎麼了?」

張曜熾熱的手在她身上遊走,迫不及待的去撕扯她的衣衫,往日柔情體貼蕩然無存,現在的他就如同一隻猛獸,惡狠狠地撲向他的食物,不顧一切的撕破了蕭芊悅的衣衫,扯去了她的肚兜,讓她那白嫩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

蕭芊悅失聲尖叫,顧不得害羞,「快來人啦!快來人啦!」

門外的婢女聽到呼喊聲,都大吃一驚,裏面發生了什麼事?王妃為什麼會發出如此的慘叫聲?顧不得細想,眾人闖了進來,看到張曜在瘋狂地按著蕭芊悅,不停地啃噬著蕭芊悅。蕭芊悅無助地被他按在床上,動也動不了,眼淚從眼角處不停地流出來。

「主子!」眾婢女面面相覷。

「快救我,王爺瘋了,快救我!」蕭芊悅看到眾人,急聲喊道。

幾個婢女衝上前去,想把張曜拉開,可是她們幾個人加起來都沒有他力氣大。藍綺左右看了一下,抓起一個花瓶,衝上去,對着張曜的腦袋就砸了過去。

張曜被砸暈,悶哼一聲,人軟軟地趴在蕭芊悅的身上。

「王爺!」除了藍綺,其他人都失聲喊道。

「主子,王爺不會有事的,他只是暈過去了。」藍綺嚇得手軟腳軟的,也沒用多大的勁,只不過張曜剛才為了壓制住蕭芊悅,用了不少力氣,才會被砸暈過去。

芙蓉伸手探了一下張曜的鼻息,鬆了口氣,和眾人一起,把張曜給扶起,把蕭芊悅解救出來。藍綺拿來衣裳給蕭芊悅穿上,紫紜把地上的破損衣裳收拾好。

「去請顧太醫過來,王爺有些不對勁。」蕭芊悅臉色蒼白,驚魂未定。

芙蓉答應着,出去叫人請顧洵過來,回來是帶來了一盆熱水,給蕭芊悅凈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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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家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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