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走在這樣的甬道里。特別是一手執燈。兩腳摸索。是一種小情調。

高犰滿腦子這樣的畫面:灼灼月光下的土坯圍牆開着頹敗的棉花。一個似門非門的入口。一聲鎖的澀響。兩段門的嗚咽之後。油燈亮了。巨大的陰影里一個洞。火光照進去。洞壁被小鏟削得很規整。

此刻。她就深入這洞的內心。小高跟下。也許螻蛄和蜈蚣也在路過此地。它們仰起脖子很紳士地禮讓著對方。然後又一起起動。擋住對方的去路。它們習慣在齷齪的地方表現自己的風度。並跳上一圈垃圾桶一樣的華爾茲。優雅又猥瑣。犰犰感到莫名的興奮。

摸索著總有盡頭。就像她和陳牧總有這樣坦誠相對的一天。她走進他的府邸。他獻出他的私密。

光更金媚了。洞變寬了。豁然開朗。高犰看到了陳牧。以及他的世界。

銀錠、白螺、青玉盤。比不得他身邊斜倚著的一把劍。

如一把骨杖。泛著貴重的金黃。高犰看得有些貪婪。

陳牧順着她的眼光看過去。微笑。「這是明淵沉香劍。」

「鬼扯。」高犰有點小急切般提哩著煤油燈就走了過去。蹲下來。油燈照着仔細看這劍。「又不是拍武俠電影。還有名兒。。」劍柄上的寶石如貓的眼。靈性十足。

陳牧扭頭看她。他和她的臉。近在咫尺。

「那年他們在青海一個蒙古將軍的墳裏面挖出來的。蒙古語翻譯過來是這麼叫。我沒鬼扯。」

犰犰看向他。整個人氣質相當沉靜。眼睛裏。賊光大氣而質感。「這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走。貪成這樣。值得嗎。」

陳牧笑。「我覺得值。」

這話兒。她真不愛聽。犰犰剛要發作。陳牧好手這邊朝她抬了抬。犰犰看到他那隻壞手了。銅釘的鎖已經取下。鏈子斷開。不過銅釘還嵌在腕骨里。未見腥紅。卻依舊如針刺般叫犰犰心疼。

「犰犰。我們做一次吧。」他突然說。

犰犰怔怔地望着他。

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好像。。他要死了。再也見不著了。。。。

犰犰蹲著的。像個小老鼠。咬着嘴巴突然往後退。「不做。」挺固執。好像。永遠不做。他就永遠也走得不安心。

哪知。一退。不穩。犰犰坐在了地上。陳牧向她傾來。犰犰雙手撐在身後。頭往後仰。已經翹氣地撅起嘴巴。「不做。」

陳牧撤回去。跪在她身前。仿若了無生氣。

犰犰看得心酸。突然起身過去抱住他。恨鐵不成鋼地搖啊。「值什麼值。死罪能逃。活罪呢。你牢底坐穿吧。我堅決不救你。你活該。。」鼻頭的酸終於變成了眼眶的濕紅。犰犰的手揪着他的肩頭。捶打。又變成揪緊。。。怎麼這麼放不開啊。。

他的頭靠在她的肩頭。「救什麼救。這罪。該我受的。不過。我怎麼就遇見了你呢。。。你說。『聽見了吧。你多幸運。如果在山上你把我弄死了。你就跟她一樣。想哭都沒地方哭去。不過。我比較善良。我會原諒你。畢竟我也念人好。你對我好。我想。那個推古其實也會原諒她吧。不說她和我一樣都是念人好的么。而且又這麼仗義。咳。誰說我們神經病一無是處。我們要仗義起來。義薄雲天著呢。。。』」

喃喃著。這是她的話。一字不差。一句不漏。

犰犰揪着他的肩頭。分開一些。「說這些幹什麼。」眼睛裏還含着淚呢。不過。疑惑。

陳牧任她打。任她扳開。只固執的眼睛。犰犰沒見過他如此執著的模樣。他一直清淡的無欲無想。此刻。像個孩子。

「做着說。」非要吃糖的孩子。

犰犰含着淚的。臉龐卻突然似火燒。從來鬼混的事兒。怎麼就被他搞得要這樣生離死別般。

犰犰發脾氣了。終於煩躁地哭出來。「是不是真就不見了。是不是一做完。你就去死。。。」話兒。被他全吞進了嘴巴里。

他們沒有親過。一次舌頭都沒有接觸過。

他親過她的額頭。她親過他的眼睛。

他的唇峰從來沒有貼過她的唇峰。即使在山上。在家裏。

這是他們第一次接吻。卻。真如生離死別。

犰犰的心猛地緊縮。那種瀕臨撕心裂肺的虐感叫這個吻尤其激情。

他們見過、摸過彼此最私密的地方。卻始終無法坦露自己的舌頭。那裏的糾纏。好像。才是開始。。

犰犰緊緊抱住他的頭。好像要把他吸進自己的身體里。

他壞手環着她。好手解開她的褲腰。再解開自己的褲扣。

她懷着孕。小腹已經突出。絲毫不敢壓着她。她纏在他的腰間。她上他下。

他用好手的指腹摸着她的前面。又後面。做最後的探量。

「前面還是後面。你懷着孕。」

犰犰揉磨着他唇的嘴突然離開。一手向後下固執地捂住自己的屁股。不想。卻碰到他的命根。犰犰的手背就挨着它。手掌依舊捂著自己的兩處艷洞。「不做不做。是不是做了你就去死。」犰犰眼睛通紅。哭得傷心。

陳牧看着她。

最終。嘆了口氣。

「如果早知道變成這樣。我就該避開你。。」犰犰聽了剛要哭得更難過。他唇峰再次貼在了她的唇峰上。無聲地。唇蠕動。。。。犰犰哭着鬆了手。他掰開她的屁股。進入的。還是前面。這是傳統的最親密。他說。「不死。不離。不棄。」

此時。黑黢台階上坐着的小佛站起了身。轉身。向上走去。

出了洞口。

另一盞煤油燈掛在鎮宅獸的耳朵上。還有星星點點的亮光。這是男人們的煙頭。

「做了。」小六問。

初一點頭。還是不親熱。

「咳。這個。她有感情了。半年吶。已經斷不了了。」小六不無感慨地彈了彈煙灰。

龔曉躍突然笑了下。「我要是陳牧今晚也必須做。接下來幾十年的牢獄。就只有她這點念想了。」

胡來淡笑着搖搖頭。「這也是陳牧的心思。死了。她終有會忘了他的一天。犰犰不記死人。一直受罪。她才會一直記着。牢底坐穿又怎樣。犰犰喜歡這份虐感。牢裏相會。探監。她還覺得是情趣。是永遠的一份不舍。」

這時候。魏小白看向胡來。這也是魏小白第一次真正由心看向胡來。懂犰犰這份變態情質的。胡來一針見血。

是啊。陳牧如果量刑。不至於死。除非他自己不想活。

如果沒有高犰。他永遠敗露不了。東西埋在地下幾十米。多得是沒開封的。說明他有些看都沒看一眼。也奇怪。他就這麼放着。不用不賞。好像在做陪葬品。

好。就算有高犰。只要他不動感情。事情即使敗露了。陳牧會想到死。死。可以封存許多事情。不拖累他人。讓複雜的一切全變成蒼白。而且。生無所戀了。心結已解。塵歸塵。土歸土吧。。

可他動感情了。

而且。飛蛾撲火般想要守住這份感情了。

坐牢。反而成了「兩全其美」。

既滿足犰犰對他的恨。又牽起了犰犰對他的憐。妙吉祥就差受難的一面了。陳牧成全了。。

男人們都懂這一點。

所以明知陳牧如果坐牢只會叫犰犰更過不得他。可以讓他這份「兩全其美」破滅。清楚一點說吧。陳牧過得越好。犰犰反而會越淡忘他。。。。但是。阻止不了。因為。犰犰不會同意。國法跟前。高犰一是一。二是二。就算他們能把陳牧的「罪孽」洗的乾乾淨淨。高犰也會親自把他送進監獄。犰犰對陳牧畢竟有一種很扭曲的虐感。她有些迷戀他對她的「贖罪」。

陳牧也是看透了這點吧。敗露一切。反而成為了一個嶄新的開始。

(《鬥狠》《高三之擒賊擒王》正在預定中。歡迎捧場。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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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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