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到長安城下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蒙季安知道城門已經關了,他驅趕玄馬到了城牆東南角。這裏有一處城牆破了個大洞,官府一直沒有修,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平時乾草堆遮擋,裏外都看不見。蒙季安指了指草堆,俯身貼在馬背上,驅馬撞向荒草堆。

玄馬撞開草堆,眼看要撞到坊牆,玄馬急忙剎住腳步,四腳狠踩路面,它在坊間道踩出四個深深地馬蹄印,騰起土霧,借力扭轉身子轉身往南奔跑。

蒙季安抬起身子驅趕玄馬,剛才王禾後背撞了一下城牆,吐出一口鮮血,吐到他的脖子上。

蒙季安怕巡城衛兵聽見,小聲說:「撐住,撐住,我們快到了!」

王禾吐了血又暈死過去,什麼沒聽見。

玄馬在坊間道狂奔了半個時辰,看時辰,城內衛士要開始巡城了,玄馬終於跑到大業坊東門。

蒙季安使勁將王禾的雪溪劍扔進坊內,坊門立刻開了。

蒙季安驅馬進坊,一個不良人舉著雪溪劍攔住詢問:「來者何人?」

「王禾受傷了,快帶路去大業病坊!」

「隨我來!」不良人在前面帶路,跑起來竟然比馬還快。

玄馬跟着不良人跑到主街的時候,不良人已經跑進病坊喊:「三娘,王帥受傷了!」

崔三娘聽到喊聲,緊忙跑出病坊,玄馬正好停在門口。

崔三娘看到來的人後背上綁着白衣少年,看衣服頭飾,確定就是王禾,一下子慌了神,哭喊著:「王禾,王禾怎麼樣了!」

蒙季安在不良人的幫助下艱難下馬,解開綁帶,抱着王禾往病坊裏面跑。白珩跑出來,看見蒙季安肩膀上的血,趕緊問:「季安哥哥,你怎麼來了,你怎麼受傷了?」

蒙季安捂著肩膀進病坊,白珩趕緊上來扶著:「你怎麼受傷了,怎麼回事?」

「我和無恤、王禾進山,遇到回紇高手了!」

「無恤哥哥呢?」

「他……他受了重傷掉下懸崖,生死未卜!」

白珩哭喊著:「不會,他會武功,他不會受傷,不會的,你說謊!」

這時候,段自省趕過來,白珩哭着說:「無恤哥哥沒回來!」

段自省看着滿身是血的蒙季安,趕忙問:「兄弟,怎麼回事?」

「我們三人進山,遇到仆固亥,王禾受了重傷,無恤為了救我們,身受重傷掉下懸崖!」

「怎麼會這樣!」

白珩哭着跑出病坊:「你們都騙我,我要去找無恤哥哥!」

段自省追出去,抬手打暈了白珩,抱着她送回房間,這才過來扶著蒙季安進了病坊中院,扯開上衣,幫他處理傷口:「兄弟怎麼稱呼?」

「蒙季安!」

「蒙老的人?」

「對,蒙老是我阿翁。前日有人送密信,有回紇刺客藏在安儀坊,阿翁讓我去查探,遇到了無恤和王禾。我們三人查了一天一夜,今天午時,終於在山中找到回紇人。一共有十幾個,其中有一個手持雙刀,武功高強,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

「難道是戮殺雙刃仆固亥!」

「對,是仆固亥,他的雙刀極其厲害,一個對付我們三個不處下風,打鬥的時候我們都受了傷,無恤胸口中了一刀,被仆固亥一腳踹下山崖,我用弩箭射傷了他的腳,才趁機趕緊帶着王禾回來!」

「辛苦兄弟了,你們在哪遇到的仆固亥,無恤又在哪裏?」

「石道峪往南三十餘里,

有一處草甸,我們在那裏遇到的!」

「好,兄弟好好休息,我這就去找!」

「小心為上,仆固亥雖然左腳受傷,但是武力依然不可輕視!」

段自省氣得咬牙切齒:「謝兄弟提醒,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老子也得劈了他,給我兄弟報仇!」

段自省跑進旁邊的病房,看見王禾面無血色躺在床上,三娘剪了王禾的衣服,用清水擦洗傷口:「三娘,怎麼樣?」

崔三娘用衣袖擦了擦眼淚,苦笑着說:「還有救,還有救!」

「你安心治傷,有事在院中吹口哨,會有人來幫忙,我去找無恤!」

「千萬小心!」

三娘還沒說完,段自省已經跑出病坊,在街上吹響口哨。

半刻鐘,兩伍不良人披甲上馬,在段自省的帶領下衝出坊門。一路上遇到衛軍,馬匹沒有一點減速疾行,亮出御賜令牌,沒人敢阻攔他們。離城門口還有二十多丈,段自省把手裏的令牌甩出去扔給衛兵喊:「十萬火急,速速開門!」

衛兵看了一眼令牌,立刻指揮人打開城門。

城門剛打開丈寬,段自省馬不減速帶頭衝出去,隊伍最後一人彎腰奪過衛兵令牌,一句話沒說跟着隊伍衝出城門。

守門衛士心裏很不高興,這些人太無禮了,但是剛才看到的令牌是御賜的,見令牌如同見聖人,有火也不敢發,只能小聲抱怨兩句,讓手下關上城門。

段自省帶着兩伍不良人快馬加鞭,一刻也不歇息,子時便飛奔到石道峪。殘月光微,進了山,就看不見腳下的路,他下令丟下馬匹,點起火把,順着血跡進山谷裏面找。

兩個時辰后,一眾人才到了蒙季安說的那個草甸,只看到幾具屍體,沒有一個活人。

十個不良人舉着火把查看四周,一個不良人喊:「段帥,這裏有山洞!」

段自省揮揮手,示意大家安靜。段自省貼近洞口,聽見洞裏有響動:「洞裏有回紇人,殺進去!」

說着,段自省拔出雙刀帶頭闖進洞裏。

洞深處,仆固亥和手下都受了傷,正在洞裏互相包紮救治,聽到外面有喊聲,兩個輕傷架著仆固亥趕忙朝另一個方向跑,留下八個人阻擋來敵。

洞裏空間很小,只容一個人通行,八個回紇人排成一排,舉著刀刀準備迎戰,看到段自省,一個回紇人舉刀上來劈砍,段自省手起刀落,劈下了他的腦袋,腳下不減速往裏面闖。

後面幾個剛要招架,就被怒火中燒的段自省全劈了,再往前沒幾步,通道上升,不遠處有了微弱的亮光,應該就是出口。這時候,一塊大石滾下來,段自省拎起兩個回紇人摞在一起,卡住滾下來的石頭。他招呼人一起使勁往外推,石頭卻紋絲不動。

段自省氣得踢了幾下石頭,沖着洞口怒罵:「仆固亥,總有一天我要砍下你的腦袋溺在茅坑,讓千人萬人尿到內跌臉上!」

一個不良人提醒說:「段帥,找司丞要緊!」

段自省咬牙切齒地說:「走,找司丞!」

十一人再回到草甸,段自省看到躺在地上的回紇人,氣不打一出來:「尉遲霖,帶幾個人翻過山去追,一個活口不留,把腦袋給我帶回來!剩下的人給我把這些回紇人扔到洞裏,喘氣的不喘氣的都一把火都燒了!」

尉遲霖揮揮手,領着四個人跳上山洞旁邊的山嶺,去追仆固亥。剩下的人把草甸上的屍體都抬進洞裏,塞了些木柴,一把火全燒了。

段自省舉着火把看着草甸上的密密麻麻血跡和碎衣,這裏的戰鬥肯定很兇險。他看到有一條血跡通往懸崖的方向,想到蒙季安說房無恤受傷掉下了懸崖,這條血跡肯定就是房無恤的了。

「繩子!」

幾個不良人從背上取下繩子,一頭綁在旁邊的樹上,另一頭扔到懸崖下面,背對深淵準備往下溜。

段自省拉起來一個人,抓着繩子首當其衝溜下去,一直到繩子盡頭,還沒有到懸崖底。他們爬上懸崖,把幾條繩子連成一條,段自省一個人溜下懸崖。

此時頭頂的天色已經開始發亮,但是山谷里還是一片漆黑,段自省下去了約二十餘丈,看到下面有一汪清水反光,他趕緊下去。水潭周圍有一圈三尺寬的石灘,他在石灘上找了一圈,此刻天已經完全亮了,再看水潭,清澈見底,下面的小石塊、石塊上的青苔,都清晰可見。

「難道沒有掉下來,掛在哪個樹枝上了?」段自省想着,拉着繩子往上爬,剛爬三丈,就在樹枝上看到了一片帶血的青色碎布。這種布料不特殊,但是上面的花紋是道家的流雲紋,肯定是房無恤的沒錯了,既然這裏有碎布,那應該掉到底下了,為什麼下面沒有呢?

段自省朝上面大聲喊:「下來兩個會游水的!」

上面繩子動了,他趕忙往下墜,好減輕繩子的負擔。

沒一會,下來兩個不良人,段自省讓他們脫了衣裳下水找找。

一個不良人很快脫了衣服,摸了摸水,特別冰涼,但是為了司丞,還是跳進水裏。忽然,三個人都愣住了,原來水很淺,站起來才到腰。

「你們倆去周圍看看!」

「喏!」

段自省在水池周圍查找,兩個不良人淌水尋找,半個時辰,上上下下都看了,都沒有找到房無恤的蹤跡。

一個不良人指著角落喊:「段帥,這裏有刀痕!」

段自省趕忙跑過去看,果然在齊腰高的石塊上,有刀刻的痕迹,貼近了看,還能看到一點紅色。

「奇了怪了,人去哪了?」

「難道被野獸叼走了?」

「不會,這周圍懸崖絕壁,野獸下不來上不去,肯定不會的!」

「那能去哪呢?」

段自省說:「走,上去,去周圍再找找!」

三個人回到山頂,尉遲霖拎着兩個人頭回來:「段帥,殺了兩個,還有一個追的時候掉下懸崖,肯定已經沒命了!」

「好,找司丞要緊,都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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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恩秘衛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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