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糕點

「夫人這麼快就逛完了。」甄王正在飲茶，看到蘇如意手中提着的糕點，眼眸閃過一絲亮光，他問道：「這是給我買的嗎？」

蘇如意微笑着點頭，把糕點放到桌上，打開油紙，遞給甄王一塊，說：「可好吃了，王爺快嘗嘗。」

甄王接過糕點，放進了嘴裏。蘇如意看着他咽下去，等他吃完的反應。

「還不錯。」甄王慢悠悠地吐出三個字，然後又飲了口茶。

「那王爺多吃點，妾先回屋了。」

「恩。」

他們訂了兩間房，蘇如意與蕙蘭一間，甄王與林夕一間。

回到她們的廂房中，蘇如意脫下外衣躺到了床上。蕙蘭見狀熄了燈，也躺在了床下的毯子上。

「小姐，你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吧？」蕙蘭小心翼翼地開口。

「沒有。」蘇如意頓了頓又說：「蕙蘭，你說我將我娘的靈位帶到蘇府，是對的嗎？」

「這是夫人的遺願。夫人雖是被休，但她一直都是蘇尚書明媒正娶的第一任夫人。若沒有高氏從中作梗，她本就應該在蘇家族譜里。」

「一番深情付諸流水。進了蘇府靈堂、入了蘇家族譜，又能如何呢？」

「小姐，夫人想要的很簡單，就是陪伴蘇大人。而且，夫人在天之靈看到高氏進靈堂跪拜她，也會對往事釋懷了。」

「你說的也是。睡吧，蕙蘭。」

另一間房裏，甄王手中拿着一個泥人，問林夕：「她為何扔了這泥人？」

「屬下不知，屬下看蕙蘭姑娘追着王妃走得飛快，也許是不小心落下了。」

「這泥人，與她也不是很像。」甄王放下泥人，又想到什麼，神色沉重了幾分：「你可有注意到，自出了長安城，就有一隊人馬一直跟着我們。」

「是，他們打扮成商戶的模樣出行，有十幾人，應是有備而來。」

「看來嶺南之行比我想得還要兇險，早知如此，我就不帶她過來了。」

「王爺是知道王妃喜歡吃荔枝，所以才帶她來的。」

「你又知道了。」

「王爺對王妃的情意，屬下都看在眼裏。」林夕頓了頓，又掃了眼王爺的腿，說：「王爺打算何時告訴王妃，疾殘之事為假？屬下這些時日抱着王爺上下馬車，着實有些難為情。」

「本王都沒覺得難為情，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王爺說的是，屬下只是擔心王妃看到了心裏彆扭。」

甄王嘆了口氣，說：「我同她一開始就並未坦誠相待，她有她的秘密，我也有我的。如今，竟不知如何開口。」

「依屬下看來，王妃對王爺也是有情意的。若王爺將一切實情告知王妃，想必她也是理解的。」

甄王低頭看了看泥人，嘴角開始抑制不住地上揚。

林夕接着說：「此次太子令王爺來嶺南尋醫是假，為他辦事是真。王爺為何要答應太子此事？」

「太子與惠妃暗中爭鬥數年，我一直作岸上觀，但惠妃為人心狠手辣，若她的兒子做了太子，她更會肆無忌憚。有王皇后的先例，我必須為母妃考慮。」

翌日清晨，蘇如意和甄王一行人吃完早膳，啟程出發。

馬車裏兩人各自安靜地看書，不知過了多久，甄王突然開口說道：「過了洛陽，我們會走直達嶺南的官道，一路會比較荒涼，也許會有盜匪出沒。」

蘇如意不經思考地回答：「有王爺在身邊，妾不怕。」但很快，她又意識到，甄王如今疾殘之身，恐怕不能保護她。但還好有林夕，他應該身手很好。不然甄王也不會只帶一個侍衛來了。

「王爺，王妃，這裏有一個茶坊，是否要用些午膳？」林夕的聲音傳來。

「那就停在此處。」

蘇如意由蕙蘭攙扶下車，她下車后等在車旁，林夕抱着王爺坐到輪椅上。每次看到如此畫面，她都心生憐惜之情。如此風華絕代之人，卻坐在輪椅上由他人服侍。真是太可惜了。但蘇如意看甄王坐在輪椅上倒是十分坦然，彷彿這是很尋常的事。

幾人剛走到茶坊門口，店小二已經走了過來，滿眼笑意地招呼他們坐下。他似乎看出甄王是她們一行人的主子，只向甄王問道：「客官，來點什麼？」

「你們店裏最好的茶和點心。」甄王說完，又轉頭看向蘇如意：「夫人可還想要吃點什麼？」

蘇如意搖了搖頭。她掃視了茶坊一圈，這裏的佈置很簡單，但又很乾凈。很快，茶來了。蘇如意細細一品，這茶有股淡雅清新之味，應是新採的。又過了一會，店小二端了兩盤點心放到桌上。點心分別是粉色花瓣和白色桃子形狀的，看着甚是開胃，蘇如意嘗了一口，甜糯軟嫩，味道極好。真不愧是茶坊最好的點心。臨走，甄王又買了一些點心，讓店家包在手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