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聖法師
將托盤放在茶几上的黛拉，愣了一下，心中驚疑不定，這問題是在與她開玩笑嗎？
但她很快想起了，理查德先生的囑託，明確的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於是她恭敬的回答，「尊上，我看得見。」
萊納一愣，他又仔細看了看周圍，適應黑暗的眼睛，只能勉強看見一些輪廓。
但他認為，對方的的看見，和自己的看見，應該是不同的。
萊納開口問道：「瑞恩斯小姐，你知道這房間的火燭在哪嗎？」
黛拉迅速進入狀態，請示道：「您需要我點燃壁燭嗎？」
「嗯。」
萊納剛說完，就聽一陣簌簌聲響，轉瞬之後，一點火光從高懸牆上的壁燭亮起，然後這些火光緩慢遞進，點亮了半個房間的壁燭。
藉著這火光，萊納終於看清了，來人的樣貌。
這是有着一頭棕紅長發的少女，看上去身形和溫蒂差不多高，臉上那股稚氣未褪的羞澀感，清晰可見。
她這會正握著一根青綠的短杖，站在茶几旁，兩頰微紅。
她羞赧的歉意道：「尊上，我目前還是九級的魔法學徒，如果您需要我點亮另一半，我需要走到床邊才行。」
萊納搖頭說道：「不用。」
他邁步走向茶几，黛拉小心的退開，讓出位置和視野。
茶几上的方形托盤上，放着一疊白麵包、一碗冒着熱氣的晶瑩湯水、鮮嫩的肉排，和泛著水光的火紅果實。
看到這些誘人的食物，萊納的腹中，頓時發出了一陣響聲。
他直接席地在茶几旁坐下，拿了麵包就咬了起來。
他注意到黛拉恭敬的站在旁邊，問道：「瑞恩斯小姐，你不吃嗎？」
「尊上，這是您的食物，我已經用過餐了。」
黛拉輕聲回道。
萊納點了點頭，不再多管閑事，餓極了的他，狼吞虎咽的收拾起，托盤上的食物。
再用刀叉切下一塊肉排，放入嘴中后，他咀嚼著酥香的肉塊，突然想起一個畫面。
那是原來的萊納的記憶。
他停了刀叉，看着肉排，問向黛拉，「買的話，這肉排要多少錢？」
「尊上，海灣公國的海牛肉排，在學院購買需要學分五十，或是五枚金幣。」
黛拉秉持着有問必答，不好奇、不探究的宗旨。
萊納看着那處，不斷流出汁水的缺口，想了想，問道：「我能去外城嗎？」
即使有所準備，黛拉還是懵了一下。
雖然這位尊上，之前的問題就很古怪，但黛拉還是能剋制不去多想。
但現在這個有點卑微的問題，實在是讓她難以想像，這是從一位聖法師口中問出的，而且對象，還是她這麼一個魔法學徒。
不過，黛拉並沒有太過失態。理查德先生的教誨猶在耳邊，黛拉很快穩住心神，思考了一番后，用自認為最合理的說法，解釋道：「尊上是內院的學生，只要不是考核的日子，內院學生的星期日，是可以自由活動的，在星期一回來，就不會扣學分，不過...」
說到最後，黛拉欲言又止，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一位聖法師，要進入內院學習，但如果是聖法師的話，就算是學生，也可以打破那些規矩吧。
萊納點了點頭，轉而指了指餐盤上的水果，問道：「有東西，可以裝這些嗎？」
黛拉一愣，這會她是真沒明白。
萊納解釋道：「你有紙袋嗎？」
「有的。」
黛拉雖沒明白其中意思，但聽得懂問題，回答完后，她不等萊納開口，又馬上醒轉，追問道：「您要紙袋嗎？」
萊納笑着點頭。
「請您稍等。」
黛拉慌忙離開。
片刻之後，黛拉的手裏，多了一疊褐色的紙袋，她恭敬的把它們放在茶几上。
萊納說了聲，「謝謝。」
然後拿了個紙袋，先裝了那幾串果實，然後再拿另一個紙袋，要裝肉排的時候，頓了一下，問道：「這肉排能放多久？」
「不受異常元素影響的話，海牛肉不會變質。」
說到變質兩字的時候，黛拉的語氣有些猶疑，她實在不卻懂尊上言語中，放多久三字，是不是對食物的變質形容。
但尊上下一秒的反應，讓她在不可置信中得到了答案。
她竟是真的在和一位聖法師，普及食物上的常識。
「謝謝。「
萊納習慣的感謝了一聲后，將肉排放進了紙袋。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見到溫蒂，但能為妹妹做點事，他就很開心了。
這開心，勝過世上一切。
萊納剛收拾完餐盤裏的食物，黛拉就恭敬的彎腰，整理起餐盤。
她用隨手招來微風和水，清理完畢后，帶着餐盤離開。
在黛拉離開后，萊納看了看房間，最後把放着食物的紙袋，挪到了茶几的一角，然後又躺回了那張搖椅之上。
隨着椅子的擺動，上方的星河也跟着晃動。
在火光照耀下，泛著微光的星星，一閃一閃的，如夢如幻。
萊納正沉浸在這副畫作之中，房門又被人敲響了。
黛拉的聲音，在外面輕聲呼喚著。
萊納起身，前去開門。
房門剛一打開，藉著透出門縫的火光，萊納看見，黛拉披着一件，幾乎是袒胸**的紅絲睡袍，垂著頭滿臉通紅的站在門外。
萊納問道：「有事？」
未經人事的黛拉，全沒意識到言語中的拒絕，反倒是如先前一般，習慣性的解釋道：「尊上，我是來助您就寢的。」
「不用了，回你自己的房間吧。」
萊納說着，緩緩合上了房門。
看着關上的房門，黛拉愣住，她慌忙想要解釋，自己是純潔的。
而這也正是她，從外院近百名魔法學徒中，脫穎而出的原因。
但那房門合的是那麼果斷，讓她不敢胡亂糾纏。
黛拉看着閉上的房門，突的鬆了口氣，雖說對方是和領主一樣的強者，雖說這是她自願並主動要求而來的，但若能守住自己的純潔，留給日後的愛人，也是她所嚮往的。
黛拉突然放鬆了許多，她覺得這位聖法師，雖然有些古怪，但並沒有理查德先生，說的那麼恐怖嘛。
而且，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喜怒無常，隨手殺死數萬人的存在嘛。
雖然中午的時候，黛拉切切實實聽到了，一聲震動地面的巨聲。
學院內也是傳起了，一位很年輕的聖法師，殺死了奧古斯都閣下，和數萬平民。
他們傳的很真實，很嚇人，但真正見過對方之後，黛拉實在是難以將那些恐怖的事情，和這位尊上聯繫在一起。
黛拉突然覺得，必須得親眼看一看，那個被傳的沸沸揚揚的，世界級魔法留下的痕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