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毒眼毒舌無懼貪婪臉厚
等車裏人扶著禮帽往外一鑽，我的心直接就開始疼了；沒錯，這正是我心心念念的義父，鐵流市的教父沈老爺子！
我這裏一失神，不知道不小心碰了什麼，異響瞬間驚動了目標人群，我很熟悉的教父保鏢小李飛刀，幾乎同時跳起，甩手就是三把例無虛發的蝴蝶飛刀！
可就在他剛剛出手的時候，我已經瞬間回到了建川流穿衣鏡前，跟原先的我一對眼結束了投射。
「你在那邊看到了什麼？你的魂去幹什麼了？見到判官閻王爺了嗎？牛頭馬面呢？」一聽郭榮菲這話，我就知道她從鏡子裏面什麼也沒看到。
「什麼什麼呀，我見他們幹啥呀，我又沒死。我就是通過這個做了個夢，去見了一些以前的熟人而已，你想什麼呢？」話雖這麼說，可見郭榮菲失望之餘，卻是真信了。
經此一役我啥心情也沒了，再說明天再被堵上門也不好，所以雖然很不好意思，可我還是把菲姐姐給攆回家睡覺去了。她看我樣子疲憊，也沒說啥很理解，還囑咐我好好休息。
第二天開門迎客之前，我聯繫的銀行人員終於趕過來了，錢數太大還是得需要專業人士，跟專業機構專業幫忙的好。
這下郭榮菲就只管維持秩序好了，會計出納有專人負責，而一如我的猜測，消息傳開后的馬棚神漢這裏，人數跟錢數都翻了了好幾倍不止。
工作量加大的程度，卻有點超出了我的預計，一些廠礦不惜重金來看風水，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就得給人家看圖紙畫設計圖，甚至還要找出其中的問題，順便把這些也解決了。
尤其是有一個礦山，我竟找出了他們的單位中，被我的一個同行設置的壓勝機關！
這下錢沒多收，我這個馬棚神漢卻已經在給自己樹敵了；這才第二天當神漢，我竟然就已經冒天下之大不韙，朝着眾矢之的的方向，義無反顧的跑下去了。
第二天還是一頭午，雖然來的人也多，看熱鬧的更多，卻還是被快刀斬亂麻的全都解決了。有人有單位盛情相邀，也被我給婉拒了，沒辦法，我這勞累過度流血淚的事，已經不小心當眾敗露了。
第三天是正式請神的日子，院子裏人滿為患不說，衚衕裏面也擠得滿滿的，就連公路上排的隊伍，都一直前進卻總不見縮短。
雖然我算命的速度真的很快，卻也扛不住人來的更多更快，最後沒辦法，我只能讓郭榮菲去請村支部，讓他們來維持秩序，把看熱鬧的都趕走才好了一些。
神漢家裏看熱鬧的都走了，四鄰五舍的家裏卻都搭起了高台，甚至是爬上了屋頂，好像這院子裏面有什麼好戲，上演精彩的二人轉似的。
其實來算命的大都很普通，我也逐漸找到規律了：先說一下他們的來意跟情況，然後告訴他們會怎樣、該怎麼做就行了。
其實也沒什麼，無法改變的悲劇呢，就直接斷了他們的念想，有好消息好未來的人，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常言道無事不起卦，所以來算命的人大多是有過不去的坎了，可對於這些可憐人，我既不能雪中送炭，更沒法逆天改命，悲天憫人卻無可奈何。
我發現一切妄念都不過是平添傷悲，一切奢望都是毫無用處的畫蛇添足。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忍痛斬斷這些蛇足，不再加深大家的痛苦罷了。
隨着我的眼越來越毒，毒舌越來越厲，算命的速度越來越快，有些人還沒得回過神來，我就已經給他定性了：「你的命里沒有大財，平安喜樂比發財強，你還是注意你的身體吧，你今年會為了掙錢傷著自己的，一定留意了。下一個！」
「你這人太執拗，沒孩子不要緊，生一個身體不好的孩子才是真命苦。我勸你別這麼固執，越是沒有就越想有，有了才發現沒有的好。
明年這時候你老婆就會懷孕了，多到醫院檢查，一定要聽醫生的勸告，大家都是為你好。其實我這說了也是白說，你也不會聽，我只希望今天給你說的這些，能幫你早一天明白過來而已。下一個！」
「你這一輩子都沒有做公務員的命，早死了這份心吧，下一個。」
「你現在的一切都很好了，千萬別不知足，一失足成千古恨，說的就是你接下來將要做的決定！下一個。」
我的眼睛越來越毒，血淚滾滾而下，需要郭榮菲不停的給我擦拭，擦的她都流淚了。可我的毒舌卻越來越溜了，讓我很奇怪的是越是這樣，一家人還越是對我奉若神明了！
臨近中午的時候，我突發奇想，讓郭榮菲去找來一個小玻璃藥瓶子，把我剩下的血淚都裝到了那裏面。瓶子不大血淚也多，很快就裝了大半瓶子，蓋好橡膠塞子以後，我用紅繩拴牢掛在了脖子上。
我年紀雖然不大，卻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更經歷過太多的大場面，上過戰場進過監獄，結婚離婚被人耍被人害，早就脫離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境界，知道死活懂得深淺明白好壞了。
如果不是黃叔黃嬸、黃大哥、小黃妹妹，甚至是菲姐姐的善待，我甚至都不會有現在的菩薩心腸，還給人算命還設身處地為人着想，做夢呢。
所以雖然我毒眼毒舌，卻還是一直都保持着一條紅線絕不逾越——馬棚神漢是給人希望的，是減少大家的痛苦的，絕不能為了長痛不如短痛，讓人絕望讓人失去活下去的意願。
也就是說我是治抑鬱的，而不是讓人抑鬱的！所以該說點善意的謊言的時候，我還是會有選擇的措辭，拐彎抹角的騙一騙人的。
對那些真可憐的人，當然要小心翼翼的維護，但是對一些心智堅強似鐵，臉皮厚度超過城牆的主，就沒必要藏着掖着了，就可以毫無忌憚的挖苦諷刺，毒舌鑽心了。
業務越來越順，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嘩，郭榮菲跑出去看，回來說有人來送匾送錦旗了！
大家出去一看，卻是那西裝革履的胖子大哥，領着人敲鑼打鼓的帶來了一面巨大的牌匾，上書巨大的隸書「真靈」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