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白棋黑棋

「想干甚？」

李努感覺自己後背的皮都束了起來。

一瞬間體內的靈力似乎被桎梏一般，他不知曉自己是因為害怕，還是的的確確受到了來自其他強者的靈力威壓。

「你個老黑鬼，老子好不容易招來個娃娃，別再給我嚇走了！」

在這話音剛落下的時候，李努只覺得自己褪去了全身的壓力，如釋重負一般，下意識的往下坐了下去。

可就在此時，一道黑影從天而降，落在了面前那片宛若地毯的綠茵場上。

「你個老不死的老妖怪，竟然敢打我。」

「老黑鬼！」

此時自上面又衝出一道白色身影，兩人便扭打在一起。

看樣貌是兩個年過古稀的老者，白衣老者白髮白須白眉，面容慈祥，只不過此時扭打間，似乎也有些猙獰。

黑衣老者長相凶神惡煞，奇怪的是他額頭那個像是胎記的黑印，佔據了右側額頭一大片，讓他的臉看上去宛若陰陽臉一般。

李努坐在地上，拄著腮幫子看這倆老頭你來我去，完全誰也不讓誰的架勢，你揪我鬍子，我扯你頭髮，若單看穿着打扮倒是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樣子，這一打完全就是兩個村婦鬥毆。

「老妖怪！」

「老黑鬼。」

…

直到兩人差不多打累了才消停，面向李努坐了起來。

不過李努也注意到了這中間的怪異事情，按說這種草地上摸爬滾打，不說滿身泥濘，也不可能如他們這樣，打完身上依舊纖塵不染，同時底下的草地竟然沒有留下絲毫痕迹。

給人一種世外高人的感覺。

「小娃子，叫甚？」

黑衣老者操著一口方言，聲音粗狂如鐵鎬端木，讓人難受，並且有種盛氣凌人的感覺。

「李努！」

不過李努也不敢造次，畢竟自己這實力，要是這兩個老傢伙發威說不能直接捏死自己。

這雖然是個現代修仙的世界，可終歸是修仙，動輒殺個人什麼的，還是常有的，就李努到這裏，見過在城市上空切磋打殘打廢的就好幾個，城裏的復原陣就是為他們這些動不動就要上手的傢伙準備的。

「李努？啥破名字，真難聽…」

黑衣老者不屑一顧，甚至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後腦勺直接迎來白衣老者一個巴掌。

「這麼好聽的名字，你個老黑鬼什麼品味，小伙一看就是個努力的人！」

這簡直說大了李努的心坎，之前在地球的時候他雖然乾的不是什麼坐辦公室的乾淨活計，但他相信自己努力，總有出頭的時候，這不剛考到助理工程師證件，就穿過來，還真是有意難平。

「李努，我以後就叫你小李子吧，你是來加入我九鍛宗的？」

李努還在想小李子是哪個太監的名字時，白衣老者說道：「我同意了，你現在就是我九鍛宗的嫡傳弟子。」

這直接給李努整懵了，總感覺這倆老傢伙是忽悠自己的。

不過他又想到小說裏面那些神奇的際遇，越是不靠譜的老傢伙，說不定越強，一時間竟然難以決斷。

「老妖怪，啥叫你同意，俺可不同意，這娃一看就是種地的料子，俺們這一行，他整不通。」

黑衣老者憤憤不平，白衣老者只是白了他一眼。

「小李子啊，我們九鍛宗雖然名聲不響，但要說實力，那可是很高。」

「有多高？」

李努故意打趣的問道，

可黑衣老者卻突然怪異的看着他。

「你就是那個在四方門進大型引靈陣的『不要碧蓮』吧，哈哈哈哈，我說咋看着臉熟，哈哈哈哈！」

「還真是，哈哈哈哈哈」

白衣老者仔細一看，竟然隨着黑衣老者哈哈哈大笑，兩人簡直笑的前仰後合。

「走了！」

李努簡直無語，雖然不生氣，但看這倆就傢伙的樣，絕對不靠譜，這也太隨意了。

起身後李努發現，自己腳下的草地，在朝陽中凝出滴滴露水，這露水可不是簡單的水，而是靈力在凝實到一定程度，液化而成的。

「娃娃，還想走嗎？」

李努面前傳來白衣老者的聲音，草地虛空泛出一黑一白兩點，兩位老子宛若從兩點中漂浮出的幽靈一般，緩緩浮現。

「九鍛宗是幹什麼的？」

「我們能讓你變強，這還不夠嗎？」

李努想想自己想要找個地方學習，本來就是要變強，至於自己的修行之道，那都是自己的事情，變強之後全看自己。

「夠了！」

「學費怎麼收？」

兩位老者臉上浮現一抹冷笑，擺擺手。

「黑棋！」

「白棋！」黑袍老者說完，白衣老者走進李努「得到我們的教導，可不是區區金幣就能解決的！」

「那你們要什麼？」

黑棋白棋相視一笑，隨後周圍瞬間變暗，霎時間李努伸手不見五指。

突然在它面前，一雙幽藍，一雙猩紅的瞳孔浮現，光芒隱約能照亮那兩位的臉。

此時兩位楞眉橫眼，怒髮衝冠。

「你的靈魂！」

「甘甜的味道！」

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瞬間佔據了李努的大腦，他想跑，可自己的腿已經不聽使喚，踉蹌兩步后直接跌倒在地。

他沒有感覺疼痛，也沒有感覺自己是在地面，而是開始無盡下墜。

失重感強烈的在他靈魂深處泛起，期間他見到了諸多可怕場景。

那是一個沒有盡頭深淵，彷彿一隻蠶食着他的靈魂，直到他靈魂的意識漸漸消散，直到支離破碎，最後徹底消失在那片無盡空間。

「啊…呼呼呼呼，，，，，呼呼呼」

當急促而又粗重的呼吸再次從李努的喉嚨里傳來的時候，已經是漆黑的夜晚，他身子下的綠茵發出陣陣微弱綠光。

冷汗浸濕了衣衫，李努四下張望，黑棋白棋各坐在深坑草地的兩頭，背對着他。

「這麼久才出來啊！」

「你們對我幹了什麼？」

「沒什麼，就是讓你漸漸九鍛宗的過往，千百年來我們一脈單傳，好歹讓你這一輩的小傢伙，見見前朝往事，往後好有個方向。」

李努刻意壓下自己心頭的複雜情緒，站起了身。

「我能說我什麼都沒看見嗎？」

「你只是記住了，往後你會慢慢想起了的，快睡吧，明天開始帶你修鍊！」

李努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來這裏，就和進了傳銷組織一樣，他只想找一個能夠正常上下學的地方，教教自己修鍊的方法，他想變強只是靈力上。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誰說你免費了，我們教你代價很簡單，一，將九鍛宗的傳承延續下去，二，殺了幾個神就行了。」

白棋口中說出殺神的時候顯得滿不在乎，那一刻李努還真有點信。

「俺們也沒指望你真去殺神，就你這天賦，做好第一條就行了，剩下的就是尋個有天賦的，將九鍛宗傳下去，將我們這倆要求照說給後輩人，想不想做，娃子們自己看！」

黑棋說的也很隨意，李努將信將疑的問道「拿我就只做第一條行不？」

「有啥不行，你哪怕第一條不做都成，也行！」

李努本想撞撞運氣，隨個緣，沒想到直接隨了個便，這宗門簡直是……一言難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