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脈之謎

第2章 血脈之謎

丘府,后宅。

「姑爺,到了。」

青衣僕役領着景辰,到了一處幽靜雅緻的院落中。

庭院內,一棵大桂花樹正在盛放,枝葉上淡金色的桂花,將陽光裁剪成細碎的光斑,灑落在院內。

「姑爺,您請歇息,若有需要但請吩咐。」

僕役低着頭,小聲說着。

「好。」

景辰微微點頭,客氣道:

「有勞了。」

「姑爺言重了。」

青衣僕役行了一禮,便匆匆轉身離去了。

景辰收回目光,緩步上前,停留在大桂花樹下,伸出手看着光斑灑落在自己掌心。

掌心毫無暖意,反倒格外陰冷。

「……」

景辰面色沒什麼變化,沉默了一下,便徑直越過桂花樹,前往庭院後轉了一圈。

這一處廂房不大,但也有兩進兩出,六間屋子,包括了前院、寢房、書房、後院天井等等。

「啊……」

景辰到了寢房中,打了個哈欠。

他似是一路奔波,十分疲憊,直接躺上床榻,閉上雙眼,和衣而眠。

「這丘府之中,大有問題!」

躺上床后,景辰的心才砰砰跳動起來,念頭不停閃爍。

「莫非真被那高人說中了,這山谷就是一方妖巢?」

「如果這是真的,那丘老爺、丘夫人,還有我那未婚妻……」

他想到此處,心生悔意,忍不住悄悄伸手握住了袖中的一枚玉符。

他和丘家的婚約,早在周歲之前便定下了,他幼時便見過那份婚書,一直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十幾天前,他從陽江郡的景家莊出發,一路向著山南郡而來,準備和丘家小姐成婚。

可在半路上,途經天水郡投宿客棧之時,卻碰上了一位前輩高人。

他當時已經在客房中睡下,卻被那位高人施展莫測手段、拉入夢中交談,一口道破他身上有妖氣,源頭正是來自那塊玉佩信物,不日恐有大禍!

他大吃一驚后,心生疑竇,卻不太願意相信。

他叔父乃是景家之主,自幼待他如親生兒子一般,怎會將他推入火坑中?

那位高人見他不信,也並未多說什麼,只是留下了一塊玉符,言稱等他入谷之後,若改變了主意,可以用此玉符聯絡他。

直到不久前,他真的入谷后,隱約察覺到不對勁之處,心中才生出了警惕和焦慮。

「事到如今,也只能試着聯繫那位高人了。」

景辰深吸一口氣,心中念頭堅定起來:

「若他所說都是真的,那我必須要想辦法自救,絕不能在這莊子中等死。」

一念至此:

他便握緊袖中的玉符,強迫自己收攝雜念,放空心神,躺在床上準備入睡。

可他越是壓制思緒,反而越容易雜念橫生、胡思亂想,各種擔憂、忐忑、煩悶的情緒紛亂如潮,令他翻來覆去難以安眠。

一直到小半個時辰后,他心神漸覺疲憊,才終於沉沉睡去了。

…………

朦朧的夢境中。

景辰渾渾噩噩,在寢房中遊盪了片刻,推開房門去了前院。

前院中,那大桂花樹仍舊枝繁葉茂,只是在桂花樹之下,多出了一道高大的背影。

「你……」

景辰吃了一驚,下意識的想要張口喝問,卻發現自己嘴唇張合,竟發不出聲音來。

他有些不明所以,腦袋轉不過彎來,就這麼茫然的站在原地。

桂花樹下:

那背影轉過身來,赫然是一位滿臉細碎胡茬的大漢,身材雄壯,一身青袍,頭上扎著道簪,背負一柄連鞘長劍,氣度淵渟岳峙。

青袍大漢看着他,忽的一指點出,喝道:

「還不醒來?」

這一聲當頭棒喝,有若清脆鐘鳴,在夢境中響徹。

「嗯?」

景辰猛然一個激靈,恢復了意識清醒,迅速掃了一眼周遭,恍然道:

「原來我已經在夢中了。」

他上前兩步,沖着青袍大漢行了一禮:

「趙前輩。」

青袍大漢看着他,神色未變,只是問道:

「你願意來見我,可是相信我的話了?」

景辰聞言,不由得苦笑道:

「不瞞前輩,我自打入谷之後,總覺得周身如罩寒霧,明明艷陽高照,卻仍舊身子骨發冷,像是呆在墳地一般。」

「我也去過不少地方,見過不少族內的修行者,可這般詭異情形,還是頭一次遇見……」

青袍大漢聞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讚歎道:

「你毫無修為在身,卻能覺察出不諧之處,可見你身上的血脈當真不凡。」

「血脈?」

景辰怔了一下,有些不解。

「不錯。」

青袍大漢頷首道:

「我人族之中,許多古老世家,都傳承有特殊血脈。」

「你身軀之內,便潛藏着一種霸道絕倫、侵略如火,甚至帶着瘋狂意味的特殊血脈。」

「否則你以為,普通的人族貴公子,能讓這谷中妖族如此重視?」

「或許正是因為你的血脈,對妖族有極大的裨益,才會被景家送給這山谷中的丘府主人。」

景辰聽到此處,面色沉重,喃喃道:

「我還是不敢相信,景家會將我送給妖怪。」

「景家的家主,可是我的親叔叔,他對我一直很好,比對他自己的兒子都親……」

青袍大漢聞言,開口道:

「我早聽說林國南境,妖孽叢生、魔頭遍地,禍亂不淺。」

「據聞南境之中,不少地方妖孽魔頭勢大,當地的宗門世家也只能屈膝投靠、曲意奉承,想方設法的討好他們。」

「恐怕,你只是你們家族為了討好這群谷中妖怪,推出來的一個犧牲品罷了。」

「你叔叔畢竟是家主,你一人之性命,和家族千百人的存亡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景辰聽着,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所以,他們就主動將我送上門,送給妖怪肆意享用?」

「你如今想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青袍大漢搖頭道:

「若你當初肯相信我,我可以帶你遠走高飛,景家和這些妖族也找不到你。」

「可你現在,已經身處妖巢之中,再想要脫身,千難萬難……」m.

景辰聽完,不禁沉默了。

他當時確實猶豫過,但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自己的家族、相信自己的親人。

可這種信任,如今卻讓他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落入妖巢、危在旦夕。

「趙前輩!」

景辰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雜亂思緒,深深一拜:

「小子厚顏,還請前輩出手,救我脫離苦海,日後定當鞍前馬後、結草銜環以報。」

「難啊!」

青袍大漢皺眉道:

「我一人一劍,不難殺光這群谷內妖族。」

「可這山谷佈置有陣法,我一旦強行攻打、丘府主人定然被驚動。」

「到時候,他們狗急跳牆之下,多半會拿你做人質威脅我,或者提前吞了你,不惜代價的增強實力。」

「縱然最終我還是能殺光他們,可你卻活不成了。」

景辰面色一變:

「那還有別的辦法嗎?」

青袍大漢聞言,猶豫了一下:

「有倒是有,只是兇險太大……」

景辰見狀,立刻開口道:

「前輩但說無妨。」

「我如今已無路可走,縱然有再大的兇險,那也要試一試的。」

青袍大漢聞言,深深看了他一眼,便開口道:

「我剛剛察覺到,這谷內的丘府主人,派出了幾個小妖,去通知附近的幾個妖魔邪祟,在月圓之夜召開宴席。」

「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外來妖魔,要進入谷中,丘府主人肯定會打開陣法門戶。」

「你手中持有我的玉符,若能設法將其埋藏在谷內陣法的關鍵節點上,我便能趁著月圓之夜、陣法洞開的機會,混入谷內。」

「等我入谷之後,便能將這群妖魔鬼怪,一網打盡!」

景辰聽到此處,神色微變:

「這恐怕很難……」

「對,是很難。」

青袍大漢頷首道:

「我在谷外,是看不出陣法的節點所在的,所以這件事只能靠你。」

「那丘府主人乃是積年老妖,掌控整座山谷,你若在行事途中露出絲毫破綻,就性命難保。」

說到此處,他頓了一下,又嘆息道:

「而且,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我還沒說。」

「你想要辦成此事,沒有修為是不行的,你必須得在那丘府主人的眼皮子底下,開闢人體秘藏、踏入修行之門。」

景辰聽完,終於苦笑出來:

「難怪前輩,先前沒和我說。」

「這個法子確實困難重重、兇險極大……」

青袍大漢面色肅穆,沉聲道:

「那你意下如何?」

景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慨然道:

「若是什麼都不做,我定然難逃一死。」

「既然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還不如拼上性命、搏一條生路出來。」

「好!」

青袍大漢讚歎了一聲:

「那我這便傳你功法,還有幾個要點得叮囑你……」

景辰肅聲道:

「前輩請說,我洗耳恭聽。」

青袍大漢略一沉吟,便詢問道:

「你出身修行大族,又是嫡系子弟,卻不曾修鍊過,可是因為族內有人和你說過,你不適合修鍊?」

「對。」

景辰神色微動,回應道:

「我叔父告訴過我,我自幼體虛、幼年時用了許多族內珍寶,才調養的和常人一般無二。」

「若是強行嘗試修鍊,開啟人體秘藏的話,那輕則折壽、重則暴斃。」

青袍大漢嗤笑一聲,斷然道:

「這肯定是騙你的。」

「我雖然不知道,你體內的血脈是從何而來,但身負特殊血脈者,絕對都是世所罕見的修行奇才,從無例外。」

「這……」

景辰聞言,不禁怔了一下:

「您是說,我的叔父騙了我?」

「可他為何要騙我?難道說……」

他忽的想到了什麼,心中一冷:

「他是害怕,我修鍊之後突飛猛進、察覺到婚約的真相,反抗家族?」

「不一定。」

青袍大漢卻搖搖頭,給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我之前說過,你體內的血脈霸道絕倫,同時蘊藏着瘋狂,是極難掌控的血脈。」

「身負特殊血脈的人,同樣會受到血脈的影響,而且修為越高、血脈同樣也越強,且這種影響往往會伴隨一生。」

「你叔父不讓你修鍊,或許是擔心你修為高強之後、壓不住自身血脈,從而陷入瘋狂、走火入魔……」

景辰聞言,沉默了半響,才沉聲道:

「我現在的處境,還有的選擇嗎?」

「哪怕日後我會變成神智癲狂的瘋子,也不願現在就死在妖族的口中。」

一語言罷,他已然躬身拜下:

「請前輩授我修行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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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運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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