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自力更生
「老爺！」
「老爺！」
馬恩慧將所有財物都給了乞丐們，也發現了朱允炆的異常，她輕輕的推了推朱允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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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朱允炆回過神來時，只見現場跪倒一片。
「多謝恩人！」
「多謝恩人啦！」
侍衛們，丫鬟們，他們不停的扶起跪在地上的乞丐，朱允炆突然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然後向乞丐們拜服道：「鄉親們，對不起你們，是朕對不起你們！」
朱允炆實在是忍不住了。
就這麼一個地兒，居然有這麼多的乞丐。
而且他已經看到了，這些乞丐當中，絕大多數都是殘疾人，還有一些婦孺老幼。
「皇上！」
朱允炆都自爆是朕了，馬恩慧急忙上前想要攙扶起朱允炆。
但是朱允炆依然跪服在地上。
拉不起朱允炆，馬恩慧、徐妙錦這些后妃，還有那些丫鬟侍衛，也不敢怠慢，全都跪服在地上。
「恩人不可！」
還沒有反應過來的乞丐，也想上前拉起朱允炆，因為這幾人對他們來說，就是他們的恩人，他們將自己身上的財物，全部都給了他們這些乞丐。
在他們的眼裏，這些人就是活菩薩。
只是，當馬恩慧的一聲皇上，卻驚到了現場的乞丐們，他們大部分都會說漢語，只是很多說得都有些蹩腳。
「皇...皇...皇上？」
一個老乞丐有些不可思議的瞪大雙目。
朱允炆聞言，肯定的道：「老人家，您說得沒錯，朕就是大明皇帝朱允炆，是朕對不起你們，讓你們受苦了。」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我的個天了，這可讓現場的乞丐全都傻了，堂堂大明王朝的皇帝居然當街給乞丐下跪。
這可是開天闢地的頭一回。
「皇上！」
「皇上！」
乞丐們一個個都是哆哆嗦嗦的，他們是被嚇到了。
哪有皇帝給乞丐下跪的。
「皇上，您快請起！」
「我們只是殘缺的賤民，不敢承受陛下如此。」
靠前的一個乞丐，扶著朱允炆起身，但是朱允炆卻肯定的說道：「誰說你們是賤民，你們同樣是我大明的百姓。」
「在朕的大明王朝，就沒有賤民，都是好百姓！」
「鄉親們！」朱允炆微微抬手，道：「大家都快起身！」
等乞丐們都站起身來，朱允炆這才問面前的老乞丐，道：「老人家，朕不是讓各地方官府給大家分派田地嗎？」
「你們怎麼會流落到這裏乞討？」
這是朱允炆疑惑的地方，雖說歐洲前幾年剛剛經歷了戰爭，但是這戰爭也結束了一兩年了，而且各地州府，也按照朝廷的旨意，將土地重新丈量分給各地百姓。
這米蘭城，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乞丐？
老人含淚道：「回陛下，官府也給我們分了土地，只是我們很多人是在戰爭中變成了殘疾，給我們分的土地，我們也種不了。」
說着，他指了指身邊的同伴。
他們有的沒有手，有的沒有腿，有的四肢健全，但是不是瘸子就是跛子，讓他們去種地？
確實有些為難。
「我們有地，但是我們種不了。」
「所以時間久了，我們只能沿街乞討。」
呼——
朱允炆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他大致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後面又聽百姓們說了很多。
像米蘭城這樣的乞丐，其實在周邊各州府，還有很多。
而且他們有一些人，還是從卡斯帝里亞州那邊過來的，因為前些日子，聽說皇帝到了歐洲，所以葡萄牙、卡斯帝里亞這些靠海或者有可能皇帝會經過的州府，地方州府就提前將這些乞丐，全部趕到了米蘭這些歐洲內陸城市。
這一次朱允炆一路東行，如果不是中途向南走了一段，根本不會來到米蘭，或許直接翻過高加索，然後就直接朝西亞而去了。
按照乞丐們的說法，皇帝有可能經過的地方，都不會有乞丐，乞丐更多的都在歐洲南部，以及非洲地區。
聽完乞丐們的講述，朱允炆是真的生氣了。
這是為了遮住朕的眼睛啊？
那朕這還能看到什麼真實的民間？
「鄉親們！」
朱允炆突然高聲道：「這都是朕之過，沒能照顧好你們！」
朱允炆突然覺得，他剛才的那一跪，是多麼的正確。
作為一個皇帝，讓自己的子民成為了乞丐，這就是皇帝不盡責。
「今天朕看到了你們！」
「朕不會再讓你們吃這份苦！」
說着，他看向侍衛，嚴肅的道：「去，把米蘭州的知府，給朕叫到這裏來！」
「是！」
侍衛應了一聲，旋即轉身離去。
侍衛離開后，朱允炆便與這些乞丐圍地而坐，聽他們講述民間的真實疾苦。
這不聊是不知道，這一聊，聽得朱允炆那是憤怒不已。
按照這些百姓的說法，地方州府分派土地，並不是按照人頭分派，而是看你的身體強壯度，身強力轉的多分，還有給錢的多分，身體素質不高的，或者沒有給官府拿錢的，就少分一些。
這真是豈有此理。
朱允炆都覺得自己有高血壓了。
他有些上頭。
半個時辰后。
一支人馬急匆匆的朝這邊走來，朱允炆看都沒看，就知道定是米蘭州的知府來了。
不多時，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身着官府，油光滿面的來到近前拜服道：「微臣米蘭州知府蔡雲拜見陛下，不知陛下駕臨，有失遠迎，微臣知罪，微臣知罪。」
一看着這蔡雲，朱允炆是滿腦門的包。
特別是看他那油光滿面，朱允炆就更加的氣不打一處來。
「蔡雲！」
朱允炆爆喝一聲，然後抬手指著乞丐們，怒問道：「這就是你治下的百姓？」
「你作為地方父母官，就是這樣對待你的百姓？」
蔡雲聞言又一次噗通跪下，磕頭道：「微臣知罪！微臣知罪！」
「哼！」
朱允炆現在是看他就來氣。
現場其他的官員，也都是嚇得渾身直哆嗦。
皇帝老兒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蔡雲！」
朱允炆呵斥道：「為何有精力新建米蘭新城，卻沒有精力照料這些身殘志堅的百姓？」
「回稟陛下！」
蔡雲道：「微臣也想修繕米蘭城，但是經過查看，米蘭城已經殘破不堪，如果要將其全部修繕，需要耗費大量銀兩。」
「微臣覺得，與其重新修繕已經敗壞的米蘭城，不如在米蘭城的旁邊，修建一座彰顯我們中華文明的城池。」
「陛下！」蔡雲肯定的道：「微臣新修的米蘭城花費，只有修繕米蘭城的三分之二。」
呵呵——
朱允炆算是聽懂了。
這傢伙看來還想給自己請功，他一定覺得自己應該是大明的攻城。
米蘭城是歐洲建築，他現在新修的米蘭新城，是完全按照中原城池格局以及風格修建的城池。
大明現在統一了這個世界，他在歐洲修建一座中式城池，正好向歐洲人展示中原文化。
這一點，說起來，倒也是沒有錯。
一旦新城建好，米蘭周邊的歐洲人，他們在歐洲就能體驗中原的文化，這對於民族融合其實是有利的。
但是——
朱允炆看着這幾百個乞丐，就非常的生氣。
他道：「你修新城也好，彰顯我們中華文化也罷，但是作為地方父母官，首先要讓百姓過上好日子，這才是你最應該做的。」
「但是你在做什麼？」
「你在做面子工程！」
「微臣知罪！」
「微臣知罪！」
蔡雲現在已經感覺後背那是冰涼冰涼的，皇帝親自駕臨，居然看到了這麼多的乞丐，而且從那些乞丐的手裏，還有皇帝，以及皇帝身邊的女卷們身上，也看得出來。
皇帝、后妃們，現在除了一身衣物，再也沒有剩下什麼東西了。
「起來！」
朱允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當着百姓道：「今天當着朕的面，告訴百姓們，接下來你應該怎麼做？」
「」
蔡雲先是一愣，一開始他還以為今天可算是完犢子了，被皇帝抓了個正著，再加上皇帝在美洲的一些事迹，這個皇帝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泗州、瑪雅州，那可是被他殺了好幾十個地方官員。
今日怕是要落到自己的頭上。
可是現在，他似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當着百姓的面，告訴百姓接下來該怎麼做？
愣神之間，蔡雲急忙行了一個禮，然後急忙說道：「微臣會立即開倉放糧，一定保證百姓的生計。」
聞言，百姓們頓時歡呼雀躍。
「陛下萬歲！」
「陛下萬歲！」
只是在他們高呼萬歲時，朱允炆卻擺了擺手道：「鄉親們，靠施捨過日子，這不是長久之計，正所謂打鐵海的自身硬......」說着他看向蔡雲，說道：「這些身體有殘疾的百姓，他們也可以自力更生。」
「比如官府開辦一些手工藝作坊、工廠！」說着，他又看向四周的百姓，道：「咱們雖然身體有殘疾，重活兒咱們幹不了，那就干一些輕巧的活計，這樣讓官府給大軍發工錢。」
「靠自己的雙手賺來的，咱們就算花起來，也是心安理得。」
聽到這話，蔡雲也是愣住，米蘭州各府縣乞丐不要太多，少說也得有一兩萬人吧，如果把他們聚集起來，開倉放糧養著，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但是皇帝杵在這裏，他也不能不表態。
只是他沒有想到，皇帝的一席話，倒是給了他一個好的建議。
也解決了他一個大麻煩。
手工藝，中原地區手工藝發達，作為從中原調來的官員，想要開展手工藝，這不是手拿把掐嗎？
「陛下聖明！」
蔡雲當即躬身附和道。
百姓們聽后，也覺得有道理，他們並非職業乞丐，只是因為戰爭或者其他願意導致了殘疾，他們才不得已成為乞丐。
對於他們來說，但凡有一點點辦法，他們也不會走到街上當乞丐。
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然後領取工錢。
「陛下說得是！」
「我們願意做工！」
「我們願意！」
乞丐們一個個興奮的說道，對於他們來說，如果官府真的給他們開辦工廠，讓他們去工廠做工，然後養活自己。
如此一來，他們就會其他健康的人一樣了，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總覺得比別人低一等。
看着百姓興奮的樣子，朱允炆沒好氣的看着蔡雲，道：「看見了嗎？這些百姓多麼的善良。」
「你作為一州的知府，有這樣的百姓，是你的福氣，也是朕的福氣，大明的福氣。」
蔡雲聞言，也是長舒一口氣，附和道：「陛下說得是，微臣一定不辜負陛下的重託，一定讓米蘭州的百姓，每一個人，都過上富足的生活。」
「好！」
朱允炆聞言很滿意，然後說道：「你這話是當着這麼多百姓說的，這些百姓，還有朕，都聽到了。」
「鄉親們，以後你們給朕監督好蔡大人！」
「如果他有做得不到位的，你們就來北平找朕，找後世的君王。」
當然，朱允炆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是帶有玩笑的口吻，今天看到這麼多貧困的百姓，朱允炆非但沒有懲罰蔡雲，反倒是給他提出了改善的建議。
他會這麼做，其實也是因為到米蘭之前，他其實是派人調查過米蘭州的蔡雲，經過各方的調查打聽，這人到了地方，其實還是可以的。
還有就是，剛才這些百姓也說了，乞丐之事，在整個歐亞非都有，而且讓他們成為乞丐，也是因為戰爭造成。
這事兒嚴格來說，也怪不得人家蔡雲。
如果因為這件事就要處理蔡雲，那接下來朱允炆得在歐洲殺得天翻地覆，因為按照這些乞丐的話說，那各州各府都有問題。
這事兒現在也只能想辦法去解決，而不是選擇殺人來解決。
給他們找一條可行的出路，既可以解決這些身體殘缺的百姓生計，也能因此帶動地方經濟，從而形成一個良性循環。
讓殘疾人從事手工業，不但給了這些百姓一個養活自己的工作，他們也能為地方創造自己的價值。
如果只是開倉放糧，只是解決他們的溫飽問題，如此周而復始反而是害了這些百姓，因為只要朝廷用這種方式解決問題，用不了幾年或者幾十年後，這些人就會變得懶惰，反正餓了有朝廷施捨。
自給自足，這才是治標也治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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