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弈文很享受這樣的時光,幾個好友聚在一起,吃飯喝酒談天,還有自己心愛的女人陪着自己,這是最開心的事情,讓他暫時忘掉煩惱,忘掉了苦惱,忘掉了父親的擔心,忘掉了北方的戰事,忘掉了薛宇背後藏着的秘密,讓自己徹底放鬆,全身心的去體驗這種身心舒暢的感覺,這樣的感覺是那麼的細膩,那麼的甜蜜,讓身體每一處毛孔都得到舒緩,讓緊張的情緒得到鬆弛,讓疲憊的身軀得到休息。這一切真的是越久越好。

「司徒先生,你怎麼把冬薔姑娘給帶出來了?」弈文好奇的問道。「哦,我想她長久沒有出來走走,便帶她出來逛逛,想着也沒什麼地方是她沒去過的,所以還是決定把她帶來大家一起湊個熱鬧也是好的,你沒見她現在跟茜兒聊得很開心嘛?」司徒炎說完指著在對面桌的兩個女人,她們是一對好姐妹,長久的不見面讓彼此之間並沒有產生距離,相反反倒是增進了她們的友誼,所以她們二人便自己找了間桌子坐下來不停的閑聊說笑,拋下四個喝酒的男人陪伴自己的姐妹。

「是啊,原本以為能跟冬薔姑娘喝上幾杯,這下可好,直接把我們給晾在這裏。」劉赫向司徒炎抱怨的說道。「這可不能怪我,我拿到**苦短的時候也沒想到公子會把茜兒帶出來。」弈文趕緊辯解道:「不不不,我也是想茜兒在府裏面待了太久了,我怕她悶得慌,所以才想今ri得空便將她帶出來,不然明ri又要回宮內復職,就沒多少時間陪陪她了。」

司徒炎放下酒杯,問弈文:「哦,公子,你不說我還忘了,今ri我聽楊少俠所言,細細想了下,這薛宇的背後定是朝中權高位重的一品大員。」「哦?先生是怎麼知道的?」「這薛宇雖然是個商人,他對外的話,要馬要鐵要糧都是為了做生意,做生意為的就是賺錢,但你看他被抓之時面對我們的威脅恐嚇絲毫不畏縮,反而很是坦然,就好像知道自己有一天就會落到這樣的地步,似乎他已經知道自己難逃一死,所以才決定破罐子破摔。」

劉赫也補充道:「確實,之前我打他時,他都不帶吼的,我自己打起人來連我自己都害怕,他居然好像挨了打不抱怨不生氣,認命了似得,你說我打個人,你不叫喚不求饒,這打得個什麼意思,他確實有點骨氣。」

楊剛也說道:「要按照司徒先生的說法來看的話,我跟蹤他時,他行事都很隱秘,每去一處都要繞好幾圈遠路,然後找個拐彎急忙跑開,甚至連保護他的人都是一身短打匕首小刀,要是一般家僕門客的話,都會把刀劍放在身外讓人看見,可他們卻藏在衣內,一看就是要取人xing命。」「那照這樣的說法來看,他薛宇不是一個普通的鹽商,他的這些動作,很像是在招兵買馬!」弈文的結論並沒有讓三個人感到吃驚。

「他一個鹽商要軍隊幹什麼?謀反?」劉赫問道。

「他要謀反是沒有名頭的,可有的人有,衛王下面幾位藩王,各地的鎮道司和朝中的權臣,哪個沒有點實權,唯一沒有實權的就是他衛王,所以要謀反的話,借口多得很,勤王是一說,清君側又是一說,安國定疆又是一說。四個藩王,除了順仁候衛陽是大諫之官不掌握實權外,順義候衛莽掌管刑法,順忠候衛勛管財經,順孝侯衛廉是大鴻臚管外交事宜,他們幾個藩王哪一個不是手上有兵馬頭上有官銜,再看看鎮北道鎮東道鎮西道,那個道的實力不雄厚,可除了鎮南道之外,每道都哭窮都裝貧弱。」

劉赫說了一半停下來喝了口酒,接着說道:「平西將軍為人剛烈,可他不是掌管衛王兵馬大權,他的頭上有大司馬護國公衛嚴謹,徐馳周厚遜李煌這些看上去是大司馬在管着他們,可事實上呢?跟地方各鎮道司勾結的勾結,自己拉出來單幹的單幹,不服王令不尊王化,秦王十六歲登基就知道掃除割據實力統一秦國,我們衛王四歲登基,到今天三十五年卻沒過過幾天好ri子,現在ri子好了,他也不理朝政,每ri就知道在自己的花園裏縱情享樂,大臣都矇騙他逢迎他,以前護國公站出來講話他還會知道自己的錯誤,現在呢他隨便你們說,他只管聽就是,一句話也不說,聽完了自己剛乾什麼還是幹什麼。我是個粗人,我看這世界就是這麼簡單的方法,也不知道什麼高談闊論,可現在大家都覺是太平盛世,可誰知道,鎮東道那邊現在要販私鹽很好辦,找官府說自己要買多少,他收你一成之後,沿途的守關將士就給你發行,你要是再打點點兒,他們甚至還能幫你出不少私貨,東道的商人最多,士農工商,按理說我們商人是最不受尊敬的,可在東道那可不一樣,你是個商人你有錢就能有權,哪怕你爹生前是個殺豬匠都能替你找個死後的高官親戚,我以為士族和庶族分開的明確,後來才知道都是假的,錢才是最親的,我的名帖不值錢進不去,沒辦法混不走了才想到換地方。南道那邊亂!今天人販把哪座城裏的娃娃偷了,明天官府就能幫你找到,但是很可惜,你得拿錢當證據證明這是你孩子,你的證據不充足那就對不起了,孩子不是你的得抱走,起初我以為會抱給尋常人家,後來才知道是拿給人販,事後官府和人販五五開,這還不奇怪,我原以為鎮北道那邊應該是個清靜去處,還真的蠻好,初到時我見政清廉潔,百姓安居樂業,以為自己終於能夠找個好地方安穩的過下去,可鎮北道十戶六奴!從外地販過來的,本地的,匈奴的,山越的,西秦的,只要家裏稍微有點閑錢就能買個奴隸,我看到過最滲人的場面便是一整個礦山外面全是白骨。」

「想逃的,餓死的,不聽話被打死的,得病死的,老死的,累死的,自殺的都堆到礦口外面,為什麼不埋呢,理由也很簡單,埋了太麻煩還得挑個地方挖個坑耽誤時間,挖了一半他們還會喊累要水喝要飯吃,所以就索xing丟到一邊不管,也順便讓想逃的人看看,以儆效尤。呵呵,當時那位大人說起來還頗為自豪,覺得自己這方法挺不錯,逃跑的都少了,真是聰明。」劉赫說完,長舒了一口氣。

「先生,這些都是你親眼所見?」弈文問道。

「公子,他說的沒錯,鎮北道現在十戶六奴,十年前也不過二十幾戶才有奴僕,可現在販賣人口的厲害,從荊楚巴蜀三秦甚至衛國國內人販子可謂是無處不在,有的是異族掠奪村莊抓來的人,有的是被人販連拐帶騙騙來的,還有的是明刀明搶來抓你走的,就算是流放也不會無緣無故見人抓人,我就是迫於無奈才決定往東逃離北道,也正是因此才遇到了師傅,師傅行俠仗義救過不少人,他們很多就是被官吏冠上通敵之名給抓起來的,抓起來那條繩子綁在一起賣給人販,男孩算一個人頭,兩個女孩算一個人頭,大了的有些不要就賣給礦上船夫或者莊主做苦工,女孩稍微有點姿sè的淪為娼ji,運氣好的能做個丫鬟就算是蒼天眷顧。」

「北道和西道法治上還算好,除非你是外來人口無籍可查才抓走你。東道十民九商,民間借貸之風不絕,常有一戶借貸十戶破財。借完了父母借親朋,親朋沒了借同窗,同窗借完了找鄉黨,鄉黨里名聲不好別人不肯,就只好到酒坊茶肆裏面找地下錢莊借高利貸,基本上你借兩百衛刀,一年就要還上三十七衛刀,這樣的現象不被禁止,相反官府還鼓勵這樣的行為,認為可以增大稅收,這些年東道因為借貸家破人亡的不再少數,一個鄉里十個人裏面你就能找到一個因為無力償還債務而拋家棄子逃走的人。甚至在街上都能看到很多斷手斷腳的人。」

弈文聽得目瞪口呆,這似乎不是他之前認識到的世界,這個世界比自己印象中當年那場叛亂還要恐怖,還要嚇人。「可這些年儘管各地依然矛盾不斷,但我在書記吏里時發覺並沒有這麼糟糕啊。這是怎麼回事。」

劉赫喝完一杯酒後說:「所以啊,公子,這就是讓我心寒的地方,明明自己水深火熱,卻偏偏還要做出一副太平盛世的樣子,還要讓大家覺得國泰明安,當官的一心想着撈取錢財賄賂上司讓自己的仕途更加寬廣,好方便自己撈取更多的錢財,當兵的想往上爬也不再是憑藉自己的武藝和戰功,當百姓的平ri里嘴上是破口大罵,然後想盡千方萬法讓自己步入仕途,就算士族是世襲也毫不在意,你說可笑不可笑,自己最討厭的人確是自己最想要成為的人。還是待在這王城裏好,眼不見心不煩,每ri過着自己的逍遙ri子多好。」劉赫剛說完,弈文便開口說。

「可這樣的話,劉先生你不也變成了你自己討厭的那種人嗎?表面上憤世嫉俗,告訴別人這世間有多醜惡,可自己卻不願去改變,只是拿士族世襲這套說法敷衍自己敷衍別人,先生這樣的人才應該站在公堂之上為官。」

「我何曾不想,可我劉赫何德何能啊?我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清楚的,所以我還是當我的商人,賺我的錢,能幫的我幫,不能幫的我也不再強求自己。不信公子可以問問看竹竿兒現在的看法。」

「真的是這樣的嗎,司徒先生?」弈文問道司徒炎。

後者吃了口酒沉默不語。酒席之上的四個人再無對話,一瞬間氣氛冷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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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帝西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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