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大結局(九)

279大結局(九)

顧蓮心裏清楚,徐離對葉東海一直忌諱的很。

若是知道自己和葉東海在宮中見面,簡直不敢想像!

哪怕如今徐離卧床不起,但只要有一星半點兒傳到他的耳朵里,就免不了一場天大的亂子!可是就此掉頭迴避,丟下葉東海,又怕他追上來或者四處亂闖,一樣是避不開的禍事!而且不知道他為什麼進宮,這麼不顧危險,難道……,難道是七七和宥哥兒不好?

顧蓮心中有千百種猜疑,亂成一團麻,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淡淡吩咐抬肩輿的太監們,「一路晃得有些頭疼,停下來,本宮自己慢慢走幾步。」

肩輿停了,竇媽媽攙扶她起身下來。

顧蓮極快的環顧了一圈兒,四周一片空曠,根本不是說話的地方,自己也不方便把人叫到玉粹宮,心下飛快的琢磨。

一面往前走,一面暗暗的捏了靈犀一把,淡淡道:「有些累,想到前面致爽齋歇歇腳,你快領着人去把燈點上吧。」

竇媽媽、合歡、靈犀三人,都曾經是護國長公主的陪嫁人員。

在這個地方見到葉東海,早就都是嚇得魂飛魄散,靈犀臉色慘白,提着燈籠上前喝斥葉東海,「沒聽見娘娘吩咐呢?還不快點引路,帶我去前面開門點燈。」低聲耳語,「若是想把大家都害死在這兒,就站着別動!」

葉東海深深的看了顧蓮一眼,默不作聲,跟着靈犀往前走去。

是她!果然是她!

可是……,又好像不是她了。

那個容光瀲灧、殊色無雙的女子,時隔六年有餘,容貌依舊,可是一身華麗矜貴的宮裝打扮,舉手投足間的深宮貴婦神韻,又彷彿是另外一個陌生的人。

只怕此行註定是要叫自己失望了。

到了致爽齋,靈犀領着葉東海開門進了內殿,一面點燈,一點低聲道:「侯爺,奴婢不知道你怎麼進宮的,奴婢只知道,皇上一聽見你的名字,就……,就氣得差點用弓弦勒死娘娘!」連連跺腳,「你、你呀!」

徐離要用弓弦勒死她?居然是真的!

葉東海頭一次聽谷漣漪說,還懷疑其中有水分,今兒再次被證實,由不得不信,可是顧蓮已經上了台階,實在沒有時間和靈犀啰嗦,低聲道:「我說幾句話就走。」

靈犀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轉身迎了出去。

「風大,把門關上。」顧蓮淡聲道。

只聽「吱呀」一聲,門關上,將台階下的宮人們視線阻斷開來。

顧蓮的一臉平靜轉瞬打破,山崩海嘯一般,震驚的看着葉東海,看了又看,那熟悉的眉眼,那有如春風一般和煦的眼睛,那謙謙如玉的君子風采。

除了他,還能是誰?!

顧蓮覺得呼吸急促起來,喘不過氣,心跳更是「咚咚」有如鼓捶,像是一張嘴,心就會蹦出嗓子眼兒一般!

「真的是你?」她還是忍不住這樣問道。

葉東海點了點頭,卻是怔怔的看着她不做聲。

顧蓮且驚且惑,更多的是對潛在危險的本能不安,急聲問道:「你怎麼跑到宮裏來呢?」艱難開口,「是不是……,七七和宥哥兒出了什麼事?!」

葉東海搖了搖頭,「不是,他們在長清很好。」

顧蓮不由急道:「那你偷偷進宮來做什麼?!」沒工夫細細多說,只是催促他,「不管你是怎麼樣混進來的,但宮裏都不是久留之地,我和你單獨見面更是大大的不妥,既然七七和宥哥兒無事,趕緊出去吧。」

葉東海的心疼得微微發抖,她每抱怨一句,每催促一句,就好像在自己心上紮下一刀,一臉深深苦澀,「你就這麼不願意見到我?」

「二爺!」顧蓮聞言不由真的急了,甚至有些著惱,「你到底怎麼了?連個是非曲直都不分了嗎?你知道的,皇上是眼裏容不得一粒沙的性子,這些年性子更甚……」不便多說皇帝的不是,「我見你,被皇上喝斥幾句無所謂,可是萬一他惱了,遷怒你和七七、宥哥兒怎麼辦?!」

葉東海聽她這番言語,不由心頭一暖,想要安撫她幾句又不能說,只道:「你別着急,我有法子進來,自然能平平安安的出去,問你幾句話就走。」

顧蓮不明白,情勢都已經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還有什麼好問的?可是一則人都已經在此了,二則看他十分堅持的樣子,只能忍耐道:「你問。」

因為靈犀方才的一句抱怨,勾起從前記憶,反倒把葉東海原本的台詞打亂了,居然先問道:「皇上他,真的要拿弓弦勒死你?!」

顧蓮詫異道:「你怎麼知道的?」

連她都親口承認了!

哪怕此刻她依舊好好的站在這裏,葉東海還是控制不住,看了看那白皙的脖子,此時此刻,反倒正好可以問出準備好的第一句話,「既然皇上待你如此情薄,那麼……,你可願意跟我走?」

「走?!」顧蓮一雙波光瀲灧的明眸之中,儘是不能置信之色,「我……,我為什麼要跟你走?」她深深無奈的苦笑,「二爺,我早就不是當初的我,現如今已為皇上生下三個孩子,我……」語氣堅決,「不會,也不能跟你走。」

即便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葉東海還是一陣濃濃失望,苦澀問道:「他拆散我們夫妻,難道你不怨恨他嗎?不厭惡他嗎?」

「怨恨?厭惡?」顧蓮想了想,「或許吧,不過卻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那他打算用弓弦勒死你呢?」葉東海不甘心的問道:「他手段卑劣搶走了你,卻不好好珍惜,又要殺你,即便如此你也不恨他嗎?」

顧蓮苦澀道:「西林獵場的那件事,固然是他不對,可是……,卻也是因為我的緣故才起,他只是走火入魔了。」若無強烈熾熱的愛戀,哪來翻山倒海的絕望和恨意,再者徐離他是下不了手的,因而細細聲道:「我雖然十分著惱他,但是這六年來,他對我千依百順、事事體貼,為我不計聲名,為我捨棄了整個後宮的嬪妃,能夠做到這樣已經很好了。」

「對不起。」這一句遲來的道歉,隔了六年,他還需要聽嗎?視線一片朦朧,眼淚滾了下來,「二爺,人心都是肉長的,我記着他的好,更何況還一起生下三個孩子,我早就已經不恨他了。」

葉東海半晌無聲,許久,才道:「原來如此。」

「我已經不恨他了。」顧蓮卻覺得有必要把話說完,哽咽道:「已經打算好和他一起共度餘生,前塵往事都做過眼雲煙,所以……,二爺你也不要再糾結過往了。」

「不糾結過往?」葉東海看着她,看着那個無數個日夜魂牽夢引的女子,輕輕一聲自嘲,「我和蟬丫一直沒有圓房,和離后,也沒有再娶別人。」

顧蓮抬起眼眸,半晌都沒有說出話來。

甚至有點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敢看那宛若蛛絲一樣糾纏的目光,深情、痛苦、失望交織在一起,像柔韌的蛛絲,勒得人心裏十分不好受。

葉東海的聲音好似在雲端之上,輕飄飄的,「每次午夜夢回之際,想起你,我都總是深深的怨恨自己,恨自己沒有能力保護你。」他的眼圈兒微微紅了,眼淚卻固執的不肯掉下來,「恨自己讓你深陷宮闈,恨自己……,讓你和七七、宥哥兒生生分離。」

「不。」顧蓮覺得腦子有些亂,「二爺,這不能怪你。」

要往上追溯,自然全部都是徐離的不是,是他強權霸道,是他心有不甘,生生拆散了臣子夫妻,搶了自己進宮來。

可是,如今再追究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顧蓮有些不忍心,勸道:「二爺,時隔多年、物是人非,當年的那些過往你都忘了吧,好嗎?帶着七七和宥哥兒,再找一個能和你相依相伴的好女子,一起和和美美的過日子,不要再執著那些怨恨了。」

葉東海忍不住想放聲大笑。

皇帝搶了自己的妻子,她做了后妃,自己心心念念放不下她,到如今……,她卻反過來勸自己忘了怨恨,多麼可笑!

無法再改變什麼了。

又或者,一切都早已變得面目全非。

可是這些年忘不了、放不下,不就是差她一句親口斬斷嗎?看她眼下這副拒自己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大概……,再問什麼都是多餘的了。

罷了,罷了,就讓她親口說出來讓自己死心吧!

「那你恨我嗎?」葉東海問道。

顧蓮連連搖頭,「二爺你又沒有對不起我,怎麼會恨你呢?」在古代社會,對抗不了皇權怎能算過錯?擦了擦眼淚,「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你。」

「那麼……,愛呢?」

「什麼?」

「既然不恨,那麼……」葉東海緩緩道:「這麼多年我放不下你,忘不了你,一個人孤單清冷的苦楚,都不算什麼。」終於開口,問出了那個一直都想問的問題,「如今只是想問你一句,你對我,可曾有過情意?哪怕……,只是一點點兒。」

顧蓮臉上的血色迅速退了下去。

「蓮娘。」葉東海的聲音有些發抖,直直看着她,「千萬……,別騙我。」

短短一瞬,但卻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遠。

顧蓮沉默良久,終於回答,「沒有。」

最後那一把巨大的利劍,終於挾著雷霆之勢向葉東海襲來!痛得鑽心入肺,痛得肝膽俱裂,痛得四肢百骸都在顫抖,整個人彷彿就要片片破碎!

帶着最後一絲絕望的不甘心,顫聲問道:「可是因為害怕皇上……」指了指,縮在牆角遠遠避開的竇媽媽等人,「可是害怕她們,才不敢說實話?」

「不。」顧蓮輕輕搖頭,自己已然回不去葉家了,何苦再誤了他?更何況,自己並沒有撒謊,輕輕聲道:「我說的都是實話。」

再次重複,「不是害怕皇上,也不是因為當着別人的面在撒謊。」

「當真?」葉東海忍着心痛,用最後的一絲力氣問道。

「千真萬確。」顧蓮不忍心再去看他,緩緩垂下眼帘。

她道:「二爺,當初是你救了我的命,於我有恩,我心裏十分感激你。而後我們結為夫妻,二爺待我很好,很好很好……」憶起當年他的溫柔情意,亦是難過,「這些我心裏都我知道,所以也努力的對二爺你好,打算和你舉案齊眉過一輩子,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

「可是恩情是情,相處之情是情,夫妻之情也是情,但……,但惟獨應該沒有二爺說的那種情。沒有那種自然而然發生,毫無邏輯,毫無道理,毫無理智,不會因為外因而生出的男女之情。」

「如果你要問的是這種情意,那麼……」

顧蓮終於鼓起勇氣看向他,眼神清澈無塵,聲音篤定,「沒有。」

十年光陰,最終只換了一句我心無情。

葉東海臉上的光彩一片一片剝落,彷彿秋風掃過,剩下一地灰敗狼藉,然而心卻疼得已經麻木了,居然沒有任何感覺。

他踉踉蹌蹌往前走去,甩下一句,「好,很好。」

終得解脫。

「二爺!」顧蓮上前幾步攔住了他,急急道:「今天的話,我不忍心用一個字欺瞞二爺!但是當初和二爺做夫妻的時候,我的心裏也沒有過旁人,更是打算和二爺一輩子恩愛白頭過下去的。」聲音懇切,「所以……,請你不要遷怒七七和宥哥兒。」

「貴妃娘娘!」葉東海的笑容帶着譏諷,「你多慮了。」他道:「七七和宥哥兒,他們……,是我葉東海的兒女,我為什麼要去遷怒自己的兒女?」好笑的反問道:「更何況,我的兒女如何,又與貴妃娘娘有何關係?!」

顧蓮仿似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不由倒退一步。

葉東海發覺自己失態了!

想說一句「抱歉」,轉念一想,罷了,還是就這樣互相怨恨,再也沒有一絲牽掛來得更好,何必再拉扯不清呢?就這樣吧。

他再深深的看了她最後一眼,轉身離去。

「二爺,珍重。」顧蓮在他身後呢喃,心神惶惶,說不出是什麼空落落的滋味,看着那個身影漸漸遠去,直到消失不見。

竇媽媽等人都是驚魂未定,上前低聲,「娘娘,趕緊回宮去吧。」

「好。」顧蓮心裏一片茫然,被她們攙扶著上了雲輦,快要走出致爽齋院子側門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看,什麼都沒有,放佛方才只是一場虛幻的迷夢罷了。

「誰?!」竇媽媽忽然猛地一聲大喝。

「怎麼了?」顧蓮緩緩回神,問道。

竇媽媽提着燈籠四下看了一圈兒,回來道:「沒什麼,方才好像聽見什麼聲音,許是聽岔了,冬日裡冷風吹得樹枝作響罷。」

顧蓮今夜是前所未有的警惕戒備,聞言皺了皺眉,一面吩咐人繼續往前走,一面飛快的琢磨事態的可能性,忽地抬手,「停一停。」招手叫來竇媽媽,附耳細細的吩咐了幾句,「快讓人去。」

竇媽媽聞言臉色大變,趕緊到後面去安排妥當的人。

很快,幾個小太監在夜色中分頭消失了。

回到玉粹宮,顧蓮並不敢倒頭就睡。

萬一葉東海要是被人抓住,該要如何是好?儘管之前他信心滿滿,說是有法子平平安安的出去,卻怕萬一……,當時他走得太快,又不好叫人拉拉扯扯的鬧出動靜,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就那麼去了。

此時此刻,提着心等著四處宮門有沒有動靜。

以及……,另外一邊。

派出去的小太監們陸續回來,各處宮門都沒有動靜,不知道葉東海是已經順利的接應出去,還是藏在了宮裏某個地方。

最後回來的一個太監叫小祿子,多年前,犯了一個小小的過失,是顧蓮從徐姝手裏把他救下,因為忠心耿耿、人伶俐,一直都頗得重用。

而今夜,執行的更是一項特殊任務。

「如何?!」顧蓮摒退人問道。

「被娘娘猜中了。」小祿子臉色很不好,低聲急道:「奴才得了吩咐,當即抄近路趕到回懿慈宮的路口,果然瞅見了一個人影兒回去,確定是明珠閣的瓔珞無疑。」

「可看真切了?」

「真真兒的。」小祿子篤定道:「自從早先娘娘交待過以後,奴才就把明珠閣的每一個人都記得牢牢的,絕不會錯!」

顧蓮點了點頭,「那就好。」

「娘娘。」小祿子擔心道:「樂寧長公主已經起了疑心,這要如何是好?」雖然不知道去致爽齋的太監有何不妥,但主子進去那麼長時間,出來神色又不好,肯定是在商議機密大事了。

因而小聲建議,「要不要知會……」

「宮門已經落匙,現在去找麒麟衛的人動靜太大了。」顧蓮當即否定,況且自己越是手段強硬,只怕徐姝反彈越大,朝着小祿子擺了擺手,「無妨,樂寧長公主的人一樣出不了宮門。」

「是。」小祿子應了,卻有遲疑,「可是……」

顧蓮搖了搖頭,「你下去歇著,讓我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小祿子忙道:「是,奴才就在外面候着。」

顧蓮眉頭緊皺,徐姝和皇太后已然疑心自己,要是在傳到皇帝的耳朵里,又會生出什麼變故?眼下自己連皇帝的面都不得見,他在盛怒之下,多半也不會聽自己的解釋,真的叫人勒死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難道還要和皇帝兵戎相見,真的對峙不成?!

不!絕不可以!

顧蓮頭疼欲裂,一個又一個應對之策冒出來,又一次一次的被否決,視線在寢閣內茫然環顧,最終停留在碧紗櫥的一處小格子上。

她起身走上前,取了一個袖珍的小小雕漆盒子下來。

打開盒子,翻出那張印有皇帝大人唇印的字據,上面白紙黑字的寫着,「若朕對嬌嬌心有誤會,必當面問之。」

就是它了!

顧蓮心中苦澀,不料真有用得上這張紙條的時候。

因為不放心轉交他人之手,親自去了金鑾殿,甚至信不過高勤,親自將盒子遞給了門后的小太監,說道:「交給皇上,讓他回我一個日子。」

小太監拿了雕漆盒子,關上了門,等了一會兒,裏面有腳步聲漸行漸近,最終停在了門後面,「十月十八。」

顧蓮得了這句話,一顆心方才緩緩放了下來。

十月十八,正是自己和徐離魚水之歡過後,寫下字據的日子。

看來皇帝只是病了,神智未失,但願他能夠記起自己從前的好處,不要一聽到什麼流言就暴跳起來。當然了,自己也會儘力不讓流言傳過來的,至少不在眼下的亂局之中傳到皇帝的耳朵里,那就要自己乾脆利落,動作夠快!

顧蓮心下微沉,出了大殿,招手叫來竇媽媽問道:「都安排好了嗎?」

「一切安排妥當。」

「好。」顧蓮靜了一瞬,繼而格外的打起精神來,因為自己即將要面對,是踏錯一步,就會惹來一場血雨腥風的惡仗!

「當真?!」皇太后一臉大驚失色。

「怎麼不真?」徐姝臉色一片陰霾,惱恨道:「虧得今夜派出去的人是瓔珞,從前陪着我去找她說話時,曾經見過葉東海一面,不然認不出人來,豈不是當做尋常太監給她矇混過去了?!」

「怎麼會是如此……」皇太後面無血色的低聲喃喃,「難道三郎這些年待她的情真意切,為她要死要活不計一切,她都不記得了嗎?」越說越是傷心憤怒,「如今三郎病重,她就偷偷的私會葉東海,她……,她怎麼對得起三郎?!」

「母后!」徐姝見母親本末倒置,急道:「這會兒哪裏還管她對不對的住三哥?要緊的是,她在這種時候見葉東海打算做什麼?眼下哥哥病重不能理事,她是生了三個兒子的貴妃娘娘,指不定、指不定就……」

「指不定就要謀反是嗎?」外面一陣急促喧嘩,顧蓮走了進來。

徐姝不料對方來得這麼快,想了想,旋即大驚大怒,「你派人打探懿慈宮!」

「那你呢?!」顧蓮反問,盯着她的眼睛冷冷道:「你信不過我,讓人盯梢,將我一舉一動都回稟於你,難道不是嗎?」

徐姝勃然大怒,「我若不讓人盯着,豈不是叫你瞞天過海?!」

她萬萬沒有料到,自己派人盯梢,才得了對方一點異動,還沒有和母親制定好應對的法子,顧氏就親自帶着人殺上門來了。

只怕是,懿慈宮的人都已經完全被她控制。

既驚且怒,更是恨!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顧蓮卻「撲通」跪在了皇太後面前,神色平靜道:「我知道母後有千萬句話要罵我,但是罵我之前,且先聽我分辨幾句。」然後一招手,讓麒麟三兄弟走了進來,「你們怕我有異心,我把麒麟他們交到你們手裏。」

皇太后神色複雜,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前場面。

麒麟幾個本來都睡下了,被母親強行叫了起來,一個個都是睡眼朦朧,見母親跪在地上,更是一頭霧水齊齊上前拉人,「母妃,你快起來。」

顧蓮微笑道:「聽話,都到皇祖母那邊去。」

徐姝目光閃爍不定,不出聲。

麒麟不情不願的,拉着小豹子和小狼過去了。

顧蓮看向徐姝,「你雖然沒有生養過孩子,但卻有母后,想來知道母親和孩子是骨肉連心的,我把自己的心尖尖交了出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嗎?只要動一動手,還有什麼不能威脅我的?」看向皇太后,「讓其他的人都出去,我有話說。」

皇太后想要去摟一摟幾個孩子,在這怪異的氣氛之下,倒好像自己要掐死親孫子一般,實在抬不起手。

但是情知對方所言不虛。

心下也盼著這只是一場天大的誤會,當即道:「不相干的人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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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蓮宅斗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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