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大結局(七)

277大結局(七)

「娘娘!」竇媽媽頓時一聲驚呼,在那搖搖欲墜的身體軟坐在地之前,搶著扶住了她,「娘娘,娘娘你沒事吧?」急聲朝外面呼喚,「來人!」又罵趕進來的宮人,「都傻站着做什麼?還不快去叫太醫過來!」

顧蓮只是一時氣血上涌、急怒攻心,並沒有真的昏迷過去,短暫的眩暈之後,已經被人扶坐在了椅子上。看着一大圈兒圍着自己的宮人,只覺胸悶氣短、頭疼欲裂,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無力的揮了揮手。

竇媽媽當即道:「散開!」

顧蓮閉上眼睛不說話,思緒好像萬馬奔騰一般,在腦海中喧囂著、紛亂著,各種可怕的後果紛沓而至,緊緊地攝住了自己的心臟!

如果徐離有事,丟下後宮一群婦孺孤寡要怎麼辦?

如果沒有他……

一想到此處,心就好像被人挖空了一大塊似的!

徐離啊,徐離……,那個只會霸道的欺負自己,威脅自己,又無限寵愛遷就自己的徐離,怎麼會病了呢?忍不住心酸難當,哪怕私心對他有萬般戒備、提防,跟他慪氣,跟他不痛快,可是卻自己從來就沒有想過他會倒下,從來都沒有!

他是自己的天,是自己的地,可以和自己甜言蜜語,可以和自己鬧彆扭慪氣,但不論酸甜苦辣,全都是和他一起在經歷!三個兒子,整整六年相伴,共度兩千多個日日夜夜,一起迎風沐雨,一起經歷生死險境,早就彼此溶進了生命里不可分割!

自己的心,早就已經交給他了啊。

愛是他的,恨也是他的。

這一世若是沒有了他,還有何意義?

像是高樓塌坍,帶着一種猝不及防的重重打擊襲來!顧蓮捂著心口,只覺一陣一陣的猛揪著疼,疼得說不出話,疼得快要讓自己不能呼吸。

「娘娘,太醫來了。」

「不用。」顧蓮艱難的開口,擺了擺手,「我沒事,讓他們回去,我想自己單獨靜一會兒。」緩緩睜開眼睛,大口大口的努力呼吸,半晌鎮定一些,呢喃道:「對了,太醫們不是已經研製出新的藥方嗎?一定有效的,快,快讓皇上喝了。」

竇媽媽紅着眼圈兒,哽咽道:「喝過了,且等著皇上好轉呢。」

「是嗎?那就好。」顧蓮不自覺的給心設了一道防,把那些恐懼都鎖在裏面,慢慢平靜下來,微笑道:「是咱們太慌亂了。」像是在安慰竇媽媽,更像是在安慰自己,「現在時疫已經好轉,皇上肯定會沒事的。」

竇媽媽當然只能順着她的話說,拭淚道:「是啊,一定是這樣的。」

顧蓮扶著椅子把手,起身道:「我去看看皇上。」

「娘娘,時疫會……」

「再多說一個字,就叫人掌你的嘴!」顧蓮冷冷掃了一眼,自顧自出去,連雲輦都等不及,便徒步朝着金鑾殿那邊趕去。

哪知道到了,卻被高勤擋在了內殿門口,「娘娘,時疫是會過病氣的。」他可不是竇媽媽,不受顧蓮節制,「皇上有旨,除了太醫以外,任何人都不許覲見。」

顧蓮惱道:「我只看一眼。」

她剛要往裏面邁步,便被高勤一把給抓住了,「貴妃娘娘!」低聲急道:「娘娘且為大局着想,如今皇上病了,要是娘娘也再病倒,丟下整個皇宮誰來主持?上面有太後娘娘,中間有樂寧長公主,底下還有幾位小皇子……」聲音難過,「娘娘可要丟下他們不管嗎?」

顧蓮怔怔說不出話來,一垂眸,眼淚跌落在高勤的手背上,四散濺開!

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是和自己朝夕相伴的枕邊人,是孩子們的父親,是自己這一輩子的依靠,是讓自己愛恨交織的男人,就像是刻進了骨子裏一樣,抽出便是鮮血淋漓的痛,哪能毫無感情的憑理智行事?太難……,太難了。

況且自己身處深宮之中,步步危機,步步驚心。

顧蓮見高勤死活都要攔著自己,悲傷中,不由生出一絲疑心,該不會是有什麼人在搗鬼吧?「皇上!」她不甘心的朝裏面大喊,淚如雨下,「皇上!你答應臣妾一聲。」不得見面,什麼都不知道,心裏實在是太慌亂了。

裏面一陣子靜默無聲。

顧蓮的心不由緊緊提了起來。

正在猜疑,遠遠的,隔了幾道門,總算隱隱傳來徐離的聲音,「回去罷。」聲音有一絲飄飄忽忽,像是強撐出來的一樣。

顧蓮一顆心稍稍落了回去,想着他患了時疫,不由心頭一酸,站着不肯走,看向高勤問道:「太醫呢?本宮要見太醫問話!」

高勤嘆了口氣,讓人叫了負責皇帝病情的太醫們過來。

顧蓮車軲轆話的問了三、四遍,翻來覆去,也不過是讓太醫們戰戰兢兢回一句,「微臣等人儘力診治,請娘娘放心。」

「知道了。」顧蓮滿臉失望之色。

「娘娘。」高勤揮退了太醫和宮人們,單獨低聲道:「皇上病了,明兒只怕不能去上早朝,到時候……,難免會引起朝中大臣們的慌亂,這要如何安排?」

顧蓮目光猛地一跳,從最初的巨大驚慌之中醒神過來,皇帝已然病了,自己再慌亂再心疼也是於事無補,宮裏卻是不能出亂子!

她咬牙,掐住掌心,命令自己趕緊鎮定下來,趕忙問道:「四處宮門和日、月二門可戒嚴了?!」

日暉門和月華門,將前面朝堂和後面內宮一分為二。

「這個皇上已經吩咐過,還傳命給了梁大統領領兵戒備宮闈,五城兵馬司寇大人那邊也交待了。」高勤眉頭緊皺,沒有露出一絲一毫輕鬆的神色,嘆氣道:「只是這消息瞞得了一時,卻瞞不了一世,明兒皇上不上朝,很快就會引起有心人猜疑的。」

的確如此。

「你說的不錯。」顧蓮難受的點頭,皇帝不上朝沒個解釋的確不行,可一時間又想不出什麼好主意,因而問道:「皇上怎麼說呢?」

高勤神色苦澀,「之前太醫們一直忙亂著,後來皇上喝了葯,歇了會兒,奴才還沒有來得及問。」頓了頓,「而且奴才現在只能隔着門,聽皇上吩咐,並不知道裏面皇上到底病得如何。私心想着……,這個時候還是少叫皇上煩心的好,所以才先問一問娘娘的意思。」

「是,不能讓皇上累著了。」顧蓮連連點頭,飛快的琢磨著可行之策,找了椅子坐下,揉着發脹、發疼的腦子,「你等等,且容我想一想。」

高勤往外面某個方向指了指,「只怕會引起大禍患呀。」

顧蓮看向他,順着那拂塵所指的方向往遠處眺望,正是太后陵的方向,心頭不由猛地提了起來,是啊,還有徐策這個隱患藏在京城呢。

要是他也做起怪來,可不是幫皇帝瞞幾天上朝的事兒了。

因而忙問:「鄧恭、鄧猛、沈公瑾、寇空烈等人,皇上可有安排?特別是鄧猛,他在幽州握著十萬重兵,皇上可有交待?」

高勤讚許的看了她一眼,「娘娘聰慧,和皇上想到一塊去了。」

「那就好。」顧蓮捂著心口,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既然皇上已有安排,想來是不會錯的,我這心裏也就踏實了許多,不那麼亂了。」

軍國大事,自己這種后宅婦人可是不懂。

高勤接着道:「皇太后那邊,此刻還不知道皇上的消息呢。」

顧蓮眉頭一挑,怎麼忘了這茬兒?!該怎麼說,這又是一個頭疼的問題,一個問題沒有解決,又來一個,只覺得腦袋都快炸開了。

揉了揉發脹的眉頭,「別急,等我細細琢磨一下。」

若是皇太后得知皇帝患了時疫,除了淌眼抹淚、哭天搶地,絕對不是一個可以商量大事的對象,自己還要再騰出精力去哄她。

至於徐姝,她如今信不過自己,自己也信不過她,怕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公主病發作了,天知道會鬧出什麼後果?自己和她,早就不是當初同心合力的時候了。

竟然沒有一個可以幫忙的人!

話雖如此,瞞住皇太后和徐姝更是不妥,自己更加說不清。

因而強壓心裏的慌亂,再細細的問了一遍各處宮門和京城內外的佈置,反覆交代高勤,「皇上這邊一有什麼事,立馬報我。」然後叫了雲輦,渾身脫力的到了懿慈宮,找到皇太后和徐姝,迴避宮人密談。

果不其然,皇太后當即驚得面無血色,噎了一下,差點沒有緩過來,半晌回神便是一陣大哭,「怎麼會……,怎麼會是這樣?」急得要去見皇帝,好歹被顧蓮和徐姝勸解了下來。

要是宮裏再添上一個病號,越發亂了。

等著皇太后哭了一陣,細細勸了她一陣,情緒平復些許,顧蓮方才把種種擔心說了出來,沉聲道:「皇上乃是真龍天子,自有天佑,想必很快就會康復起來,但就怕暗地裏有不安分的人。」說到此處一頓,又怕戳到了皇太后的忌諱,「母后別多心,我並不是在針對二哥,畢竟新朝建立不久,只怕還有一些前朝餘孽也難講的很。」

徐姝目光一閃,繼而道:「你說的不錯。」

皇太后早就慌亂了,一個兒子殘廢,一個兒子病倒,而病倒的這個還是皇帝,要是小兒子出點什麼意外,傷心痛苦都還不是首當其衝的,年輕的天子,膝下幾個尚無成年的皇子,一旦……,只怕這個天下都要亂了!

她心中紛亂如麻,緊緊抓了顧蓮的手,哽咽問道:「那你說怎麼辦?」

顧蓮可不敢一副大包大攬的樣子,免得讓人忌諱,因而心思轉了一千個圈兒。擦了擦不自禁的淚水,方道:「我這心裏也是亂亂的,所以才來找母后和妹妹商議,不管怎樣,總要想個法子遮擋一下才行。」

繼而看向徐姝,「本來眼下時疫就是人心惶惶,皇上無故不上朝,說不過去,直說得了時疫更不妥。雖說這事兒最終瞞不住,好歹拖延兩天,等咱們細細的安排一下,做了妥當的佈置再公開不遲。」

徐姝贊同道:「不錯,是得先佈置一番。」

皇太后亦是明白其中的關竅和厲害,忍住滿心悲傷,想了想,「要不……,就說是哀家身子不好,皇上過來侍疾。」

「不妥。」顧蓮搖了搖頭,「眼下大局將亂,正是需要母后坐鎮的時候,若是母后對外稱病了,將來只怕懿旨都難以發出去。」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要不然,就說是小豹子生病了。」

麒麟本來就有心結,再說他病,只怕他半大不懂事要多心亂想。

而小狼打小體弱,實在不忍心再去平白咒他生病。

可是小豹子呢,也一樣是自己的兒子呀,因為處在中間,不是自己和皇帝的第一個孩子,也沒有體弱之症,每每總是不自覺的忽略了他。

到這會兒,反倒又拿他來做筏子。

皇太后不同意道:「小豹子還不得三歲,小孩子家家的,咒他生病總是不好,便是假的聽了也叫人忌諱。」

顧蓮心裏一陣難過,掉淚道:「我這也是沒有法子了。」

徐姝目光深刻,隱隱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突然開口,「不如這樣吧,對外就說是我病了。」拍了拍母親的手,「我是經歷過大災大難有後福的人,況且都這般年歲了,不怕白添上幾句災病的言語,況且我便是『病』了,依舊住在懿慈宮的明珠閣裏面,並不耽誤什麼。」

皇太后猶豫了一下,當然捨不得詛咒自己的女兒,可是權衡之下,最終點頭,「就這樣吧,當是你做姑姑的心疼侄兒。」

「姝兒。」顧蓮更是吃驚的看着她,淚眼朦朧,心裏幾番掙扎,到底還是做母親的私心佔了上風,上前福了福,「多謝你。」

徐姝嘴角微翹,「這是做什麼?便不為姐姐,小豹子也是我的親侄兒啊。」

顧蓮搖了搖頭,「不論為了哪一種,我都謝你。」不想說得太沉重,繼而道:「只先這麼暫且瞞着,但是想來瞞不了幾日的。等下我再過去問問高勤,看皇上對局勢有什麼安排,做好佈置,大夥兒也都心安一些。」

不過是說好聽得話兒暫且安撫罷了。

皇帝的病好了還罷,縱有亂子,暫時壓一壓估計問題不大,可要是萬一……,就算後宮的女人們再怎麼佈置,都是避免不了一番血雨腥風!

這個道理,殿內三人的心裏都是清楚明白。

因而一陣沉默無言。

「樂寧長公主感染了時疫。」顧蓮回來,吩咐把消息傳播出去。

方才竇媽媽過來稟報消息的時候,避開了人,並沒有人知道真正的實情,之後顧蓮先去金鑾殿「回稟消息」,再去懿慈宮「看望樂寧長公主」,倒也順理成章。

至少,暫時哄一哄人不成問題。

顧蓮擔心的是後面之事。

一是皇帝久病怎麼辦?擔心妹妹的生死,兩、三天不上朝勉強說得過去,時間長了就不大合適了,皇帝總不能因為妹妹得了病,就置江山社稷於不顧。

更擔心的是,還是那個萬一……

哪怕心裏拚命的否定這個念頭,可還是不得不提前準備,不然到時候孤兒寡母抱頭一起痛哭,等著別人來決定自己的命運,怕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可是……,自己從來就沒有想過會成為遺孀!

一直想着的都是,徐離習武之人、身體好,自己多半會走在他的前面,希望臨終之際彼此還是恩愛的一對,希望三個孩子都已經張大成年,希望麒麟能贏得那個位置,人生就一切圓滿了。

而不是現在這樣。

顧蓮的眼淚「簌簌」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竇媽媽擰了帕子遞了過來,安撫了一句,「娘娘,皇上吉人自有天相。」又是滿目擔心低聲道:「現在皇上病了,後宮裏面老的老、小的小,都全仰仗着娘娘做主,你這個主心骨可不能亂了啊。」

「媽媽。」顧蓮雖然傷心難過,理智尚在,打斷她,「這話在我跟前說說也罷了,且莫再傳於第三人的耳朵。」指了指懿慈宮方向,「皇上病了,凡事都要仰仗皇太后做主,仰仗樂寧長公主幫襯,眼下她『病』了,暫且不提。」正色囑咐道:「總之切切莫說仰仗我來做主,叫人聽了忌諱。」

這也是自己不讓皇太后「生病」的原因之一,不只是擔心懿旨不好發出去,更擔心傳出什麼「皇上和皇太后感染時疫,貴妃娘娘母憑子貴把持朝政」的流言,那自己的罪名可就大了。

竇媽媽先是怔了怔,待悟過來,頓時彷彿從頭到腳被潑了一盆冰水,冷得打了一個激靈!慌忙跪了下去,「娘娘,奴婢一時大意!請娘娘恕罪。」

「起來吧。」顧蓮心思沉重無比,無暇追究這些細小過失,抬了抬手,「宮裏疫情鬧得太厲害了,嚴令麒麟他們,誰也不許走出玉粹宮一步!」然後道:「晚上預備一點清淡小粥,我沒胃口,吃完再去皇上那邊問一問。」

「是。」竇媽媽趕緊下去吩咐。

顧蓮不想出去還帶着淚痕,叫宮人猜疑,因而收拾了一番,刻意打扮的精精神神的,面上只做平淡無波的樣子。

用了飯,然後再次去了金鑾殿那邊。

先找了高勤說道:「雖然拿了樂寧長公主做樣子,但是只哄得了外人,哄不住內宮的人,畢竟皇上一直待在金鑾殿,不去懿慈宮探望,細想想就能猜到七、八分了。」

高勤忙道:「娘娘放心,日、月二門已經戒嚴,不許任何人出入和靠近,暫時捂個三、五天應該無礙。」

顧蓮心內苦澀,也就是暫時捂個三、五天了吧。

那之後呢?

真是不敢深想下去,靜了靜心,又問:「皇上晚上用飯了沒有?精神如何?」

「吃了大半碗,喝了一些清淡的湯水。」高勤回道:「暫時沒有別的事。」帶出一句安撫之語,「想來吃了太醫們精心調配的湯藥,正慢慢兒好著呢。」

顧蓮知道這話水分太大,但也點頭,「應該是的。」

「皇上還有交待。」高勤領着她,去到皇帝平時休憩的小書房裏面,指著書案上頭的一大疊奏摺,「皇上說他頭腦發熱、精神不濟,不能一一詳細查看,讓娘娘挨個兒過目整理一個簡略,然後呈上方便批閱。」

「讓我翻閱奏摺?」顧蓮瞪大了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待對方再次重複了一遍,方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卻遲疑道:「後宮嬪妃不得干政。」

「哎喲,我的娘娘啊。」高勤一臉苦瓜相,「皇上是個要強的,就算這會兒已經卧床不起,只怕也不想丟下政事不管。可是皇上在病中,哪有精神一個一個的細看,旁的人又信不過,除了娘娘還能有誰?」

顧蓮為難道:「外面大臣們不會答應的。」

高勤連連嗐聲嘆氣,「都這會兒功夫了,還講那些空的、虛的做什麼?只是讓娘娘暫且翻閱,整理一下,回頭還是皇上硃批,外頭的人如何知道?娘娘,你就只當是心疼皇上吧。」

顧蓮想像著徐離頭疼腦熱的樣子,躺在床上,還要掙扎著起來察看奏摺,的確十分心疼,可是也不敢就這樣大大咧咧「垂簾聽政」,想了想,「這樣吧,你仔細包好,我帶到懿慈宮和皇太后一起翻閱。」

高勤有些意外,「這……,帶到懿慈宮?」

顧蓮接着道:「明兒一早,就把整理好的簡略概要帶過來,並且草寫一個可行的建議,皇上也能省一些力氣。」補了一句,「這樣更妥當一些。」

高勤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頷首道:「還是娘娘鎮靜,到底比奴才想到周全多了。」

顧蓮出了書房,走到內殿寢閣的內門門口,朝裏面提高聲音說道:「皇上能聽見臣妾的聲音吧?若是累,只管歇著不說話。」聲音到底忍不住帶出一絲哽咽,「皇上只管好生養病,外面的事,臣妾和母後會儘力周旋的,切莫太過擔心。」

門後有瑣碎的腳步聲往裏去了,好一陣靜默。

顧蓮的心再次被揪了起來。

等了一會兒,裏面的腳步聲才又傳出來,一個小太監在門后回道:「皇上說,都知道了。」

從下午得知徐離感染時疫,到此刻夜色濃重,不過才得半日功夫,起初徐離還能強撐喊話,這會兒就只能讓人傳話了?顧蓮心痛如絞,凝視那兩扇緊閉的內門良久,最終……,輕嘆著轉身凄婉離去。

「皇上,貴妃娘娘走了。」寢閣內,小太監一溜小跑回去稟道。

「嗯。」徐離躺在床上應了一聲,示意聽見,便不再言語,緩緩抬起手來,看着手臂上的紅斑,輕輕自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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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蓮宅斗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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