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大結局(一)

271大結局(一)

有什麼事找上了她?徐離本能的感到一陣不快,當顧蓮先走,領着高勤避到旁邊問道:「什麼事?別說又是葉家的破事兒。」

皇帝從來沒有解釋過貴妃娘娘的來歷,但是也不避忌對葉家的厭惡,高勤在皇帝跟前近身服侍好些年,還有什麼是猜不出來的?情知皇帝對葉家的忌諱十分深重,趕忙回了一句,「不是葉家。」然後才道:「是顧四夫人病得有些沉重,聽說熬不過,很可能撐不過這個月了。」

徐離皺了皺眉,「嗯」了一聲。

到了宴席上,找了機會與顧蓮單獨說道:「有點事,等會兒宴席散了再說。」哪怕就是顧四夫人立即死了,也沒有貴妃缺席中秋佳節的道理。

顧蓮打量着他的臉色,微微蹙眉,但是看向自己並沒有任何惱怒,想來應該不是葉家的事兒,心下鬆了一口氣。

對於自己來說,葉家一直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不論是葉家的人來找自己,還是葉東海和一雙兒女出了事,前者意味着會有天大麻煩,後者是噩耗,哪一個自己都不希望發生。

因而一顆心落回了胸腔,打起精神,招呼中秋宴席上面的瑣碎事。

如今大郡主和二郡主都已經嫁人,中秋節要跟各自婆家團聚,倒是少了兩個說話討喜的姑娘,不過今兒年初徐啟政娶了王妃,又填補回來一個人。

徐啟政才得十四歲,年輕、且無任何功績,但他是徐憲唯一的兒子,子承父爵,加上皇帝對早逝長兄的恩蔭,因而特旨封了燕王。

燕王妃姓穆,乃是穆世騏的同母胞妹。

穆家從來沒有想到,居然還能出一位千金萬貴的王妃娘娘!當宗人府過來傳達皇太后的旨意,索要當時穆家二小姐的生辰八字時,闔府上下驚動不已,一個個高興得互相奔走轉告,人人皆是喜氣盈腮。

要知道穆家從前是薛延平的下屬,中間還參與薛沛行刺等事,哪怕後來投誠,亦是整天膽顫心驚的過日子,從來都是夾起尾巴做人。

直到穆世騏做了護國長公主府的統領,方才鬆了口氣。

可惜還沒踏實幾年,護國長公主又因跟嫂嫂爭執,觸柱枉死了。

好在皇帝對妹妹恩情不斷,人雖不在,還記得提攜妹妹從前用過的人,穆世騏跟着鄧恭南下平亂,總算掙了一份羽林中郎將的功勛回來。

雖然明面上比不得那些什麼將軍,但卻是天子近臣,和沈澈一起在龍禁軍大統領梁廣春手下,手上各自領着一支皇帝安全的禁軍侍衛。

如今穆家再出一位尊貴的燕王妃,自覺成了帝黨,一家子總算是放下心來。

今兒燕王妃是第二次進宮了。

上一次,是成親過後進宮拜見太后,那時候自己還是新婦,又沒進過宮,心情緊張的跟一團麻似的,哪裏敢多看一眼?多說一句話?不過是太後娘娘問話,自己低頭羞澀小聲回答罷了。

如今過了半年光景,和丈夫燕王熟悉一些,又是第二次進宮,大致規矩知曉,心情自然比之前放鬆許多,不再那樣惴惴的。

想起二哥在家的時候反覆叮嚀,除了皇太后、皇帝和樂寧長公主,頂要緊的,是要把貴妃娘娘給奉承好,不由悄悄看了一眼。上次只記得滿屋子的美人兒,也沒鬧清楚誰是誰,今兒可得好好瞧一瞧,萬一再認錯人可就鬧大笑話了。

只見那貴妃娘娘二十齣頭的年紀,盛裝麗服、儀態萬方,此刻正和樂寧長公主湊在一起說笑,兩人神色十分親密。

美人如畫、容光瀲灧,彷彿盛夏里開得最明妍的一支水上嬌蓮。

外頭都盛傳貴妃娘娘殊色驚人,三千寵愛在一身,今日細細一看,倒也的確是不負盛名,拿神妃仙子來比一比也當得起了。

現如今宮裏雖然有五位嬪妃,可是「病」了就有三個,剩下一個,還是跟貴妃娘娘同姓的堂姐妹,且瞧著那位鄧襄嬪獨自坐着,皇帝不理會她,皇太后和樂寧長公主也瞧不着她似的,孤零零的好不可憐,不用多想肯定是不得寵的主兒了。

這麼算下來,後宮豈不是貴妃娘娘一個人的了?!

真真好生霸道厲害!便是平常的官宦人家裏面,誰還沒有個三妻四妾?比如自己丈夫雖然年紀不大,也是有一個通房丫頭的。

「不要東張西望。」徐啟政小聲提醒妻子。

燕王妃不由面上一紅,趕忙低頭,「是,妾身知道了。」

正巧顧蓮隨意看了過來,視線掃到,於是朝皇太后和徐姝笑道:「瞧瞧人家燕王小夫妻倆,這都成親大半年光景了,還是這般如膠似漆、親親熱熱的呢。」

她本是無心湊趣之語,但是落在燕王妃的耳朵里,不免以為是自己方才打量她,被發現了,心下一陣惶恐不安。

顧蓮又笑,「可惜如今兩位郡主都嫁了人,不然的話,她們姑嫂三個年紀相仿,湊一起也好說話。」朝着燕王妃招了招手,「讓燕王去陪皇上喝酒,你且過來,別一個人悶悶的坐在那兒,過來親熱一些。」

燕王妃有些緊張,不由遲疑着朝丈夫看了過去。

徐啟政低聲道:「快過去。」

燕王妃聽他語氣催促,趕忙起身,哪知道一着急,反倒把桌面上一個酒杯碰翻,頓時灑得胸前黃黃一片,不由又羞又急又窘,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

顧蓮微微一訝,卻也知道小姑娘麵皮兒薄,怕她下不來台,朝皇太后和徐姝遞了一個眼色,盈盈笑道:「想是衣服沾濕了,我去陪燕王妃換身衣服再來。」

不著痕迹,將對方帶離了尷尬的處境。

燕王妃急得都快要哭了,在宮中貴人面前丟這麼大的一個臉,難堪不說,還不知道會惹得丈夫怎樣嗔怪呢?然而更沒想到的是,貴妃娘娘不僅沒有嘲笑自己,反倒出面給自己解圍,還親自領自己回玉粹宮換衣服,真是受寵若驚!

忽地想起二哥還交待過,貴妃娘娘雖然要奉承好,但是也不用太緊張,說她原本就是一個十分和善的人,且對穆家不錯。

性子和善還好理解,對穆家不錯又是從何說起?

燕王妃實在想不出來緣由,一路跟隨着,到了玉粹宮不由瞪大眼睛,莫非自己到了人間仙境不成?那千金難買一匹的瓊羅綃紗,被當做帷幕四處懸掛!那小手指頭大小的渾圓珍珠,竟然拿來隨意做了隔簾墜子!

更不用說,從裏到外大殿裏的各色巧妙擺置,看似簡單淡雅,細細一看,哪一件不是價值千金的東西?甚至就連地上的玉石鏡磚也刻了如意蓮花紋,以金線描邊,打磨得光滑如鏡,居然能照出隱隱約約的人影兒。

步步生蓮,大約說得就是如此了罷。

燕王妃是不知道貴妃娘娘的心態。

在顧蓮看來,所謂賢惠就是用來被發好人卡的。

若賢惠,就要忍氣吞聲的為皇帝廣納妾室;若賢惠,就要省吃儉用、捨不得打扮花費,但是你不捨得花銀子,自有捨得花銀子的嬪妃替你花,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以便討皇帝的歡心,皇帝回頭見你一副黃臉婆的樣子,好人卡便發得更快了。

誰不喜歡賞心悅目的東西?

更何況,人的感情都是有投資心理的,只有付出的越多,才越會知道珍惜和心疼,才會越難放手,否則之前的努力和心血,豈不都打了水漂?

當然了,也不要弄出一副暴發戶的樣子。

因而便如燕王妃看到的那樣,那些清雅脫俗、淡靜素然的物件,實際上全都是用黃金白銀堆出來的,每一件都是價值不菲。

只是這些落在燕王妃的眼裏,不免成了窮奢極欲。再想起之前外面的傳言,說貴妃娘娘是個心狠手辣、手段厲害的婦人,故而弄得三位貴人一直抱恙,早先不免勾勒出一個精明銳利的女子形象。

可是……,和眼前的人相差何止十萬八千里?

「別看了,先過來吧。」顧蓮翩然回頭,微微含笑朝她招手,進了內殿,然後讓靈犀找了一身乾淨衣服,說道:「這是我從前留下的舊衣衫,只得穿過一、兩次,但是洗得乾乾淨淨的。」又解釋,「我新近的衣服都是按貴妃規格縫製,你穿着不合適。」

燕王妃哪裏還敢挑舊揀新?趕忙道:「這個就很好了。」

顧蓮笑道:「你的身量沒有我的高,穿起來怕是有些長,且不急,你只在這兒等一會兒,我讓靈犀給你收斂一些。」有意讓她避開尷尬場面,「多歇一會兒也不打緊,太后那邊有我,等會兒宴席快散的時候,再讓人過來接你看戲。」

如此體貼,燕王妃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才好了,「娘娘……」

「往後進宮的日子常有,你不用急。」顧蓮微笑朝她手上拍了拍,吩咐人預備小點心、小吃食,不可餓著了燕王妃,臨走之前,還補了一句,「燕王那邊,我會記得替你說一聲的。」

燕王妃連聲道謝,等人走了,方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心裏還有兩個聲音在分辨。

一個覺得貴妃娘娘如此喜好奢華、霸道妄為,和那些妲己、褒姒之流無異;一個告訴自己,可是她性子溫柔似水,待人周全,至少對自己是不錯的。

心中幾番掙扎,還是沒有想好該用哪種心態去面對。

顧蓮哪裏想得到燕王妃這麼多心思?安頓好了人,重新回到宴席之上,與皇太后等人笑道:「我的衣服燕王妃穿着有些長了,讓人改呢,等會兒再去叫人接她過來,不會耽誤看戲文和歌舞的。」

皇太後知道她一向做事周全,微笑頷首,「也好,小姑娘都是麵皮兒薄。」

顧蓮輕笑道:「王妃很是擔心燕王那邊呢。」

皇太后眉頭一挑,旋即明白過來,點頭讓她回去入席,然後對徐啟政道:「你們回去以後,別再為這點小事難為她了。」

徐啟政站了起來,「孫兒知道了。」

「坐罷。」皇太后擺了擺手,又笑,「不過她這個小媳婦兒算是好做的了,上頭沒有婆婆,這會兒中間又沒有妯娌,便是將來有了,也不用一個屋檐之下獃著。」不免說起一些婆媳、妯娌之間相處的道理,絮絮叨叨便是一大篇。

顧蓮一面含笑聽着,一面估量著時間,等到宴席快結束的時候,才叫人去接了燕王妃過來等著看戲,等下座位散開她也就自在了。

一路下來風平浪靜的,直到散席。

出了宮,燕王夫婦上了馬車一起回府。

徐啟政對妻子說道:「方才貴妃娘娘先回來的時候,在皇祖母面前求了情,叫我回家別再責怪你。」做出疑惑的樣子,「你們不過單獨相處了一會兒,倒是合了緣分,真是稀罕。」

心裏當然清楚,貴妃娘娘為何對王妃另眼相看,妻子的哥哥穆世騏,娶得正是貴妃娘娘顧氏的親侄女兒,只是這一關節,不便對王妃說出來罷了。

但是這份人情不可埋沒,好歹提醒她一句。

燕王妃一臉驚訝,「這……,妾身也不知道是何緣故。」

徐啟政淡淡道:「知道不知道有什麼要緊?往後見了面,禮數周到一些就是了。」

「是。」燕王妃正擔心自己當中丟了臉,會被丈夫責備,不料卻是和顏悅色的,更沒想到的是,貴妃娘娘還真的為自己說情,越發迷惑如墮雲霧之中。雖想不明白,但人情往來的道理還是懂得,忙道:「妾身知道的,貴妃娘娘為人的確很好。」

徐啟政笑了笑,將手放在妻子的膝蓋上,不再言語。

燕王妃覺得這是丈夫溫柔愛憐自己,不免又喜又羞,低了頭,滿心宛若小鹿亂撞一般「砰砰」直跳,直到回府,臉上的紅雲都沒有褪下來。

而皇宮裏頭,顧蓮和徐離、徐姝一起,親自送了皇太后回宮。

如今徐姝沒有駙馬,今夜自然是呆在宮裏陪母親的,只朝他們揮手,「快回吧,燕王兩口子都已經回去團聚,也不耽擱你們了。」看了看麒麟三兄弟,「你們三個今兒回去可老實一點,別再搗亂。」

麒麟為了絨花的事,一直懨懨的,哪裏還有精神鬧騰?皇太后見了,不免心疼,忍不住嗔怪顧蓮,「你呀,下回快別折騰他們了。」

顧蓮笑道:「誰讓他做哥哥的不護著弟弟?吃點教訓,往後就老實了。」

如此又說笑了幾句,方才辭別。

反正眼下天色已經黑了,不會再讓顧蓮出宮去,徐離也不急,回去陪着幾個兒子玩了一回,等他們都安置妥當,方才說起四夫人病重的事情。

「撐不過這個月了?」顧蓮十分吃驚。

雖然母親一直和自己慪氣,但是上次瞧著身體還不錯,況且她年紀不大,沒記錯的話去年才做了五十整壽,怎麼突然就不好了?

徐離已經考慮了許久,開口道:「要不明兒你出宮,回去看一看你母親罷。」

顧蓮坐在菱花銅鏡面前,自己動手卸了釵環,一些力所能及的私下小事,她從來都不喜歡別人服侍,一面散了頭髮,一面緩緩說道:「罷了,還是不回了。」

或許在徐離這種古人的眼裏,信守什麼「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即便母親之前對自己再刻薄,她一樣是自己的母親。但自己並不是真正的顧九小姐,母親對自己亦沒有半分撫養之恩,再加上她後來各種折騰,心裏實在是生不出任何母女情分。

要是自己身份妥當,回去看她一眼,送上最後一程也不是不可以。

但此刻自己要以什麼身份回去呢?弄得驚天動地的,母親會怎麼想?顧家上下又會怎麼想?回頭會不會再惹出什麼亂子來?

一想起來,就忍不住覺得頭皮發麻。

「真的不去?」徐離遲疑道。

雖然可以為了她勉強去安排一下,但並不是簡單的事,可是又怕她留下遺憾,畢竟是自己抹滅了她的真實身份,弄到如此不能見人的境地。

皇帝這邊擔心她,顧蓮卻怕他覺得自己涼薄,連母親都不認,因而凈了面,起身過來摟了他,解釋道:「她待我好不好都且不說,畢竟她生我一場,回去看看也應該,只是顧氏早就死了,護國長公主也死了,我如何回去?不為別的,一則皇上你為難,二則更擔心惹出麻煩來,誤了麒麟他們,那可真是後悔都來不及。」

徐離聽她說得體貼,加上比起岳母,當然是自己兒子更加要緊,因而也就不再堅持了,只道:「你決定吧。」

「不必惹麻煩了。」顧蓮重申了自己的態度,然後道:「不過到底我出自顧家,母親懷胎十月,我是她的骨血變成的,總不能一點良心都沒有。」嘆了口氣,「我姐姐已經嫁了人便不說了,獨有一個兄弟,今年也十四了,不如替他擇一門好親事,讓母親寬慰一些,也讓麒麟他們將來多個臂膀。」

徐離私心裏,肯定不願意讓顧蓮的身份曝光,惹麻煩的,見她再三推辭,只覺儘是一番體貼自己的意思。聽她說起要給兄弟挑一門好親事,這算什麼難辦的?因而十分熱心點頭,「這個主意好,趕在顧四夫人臨走之前定下,也算了了她的心愿。」

兩人床頭一番閑話,便把顧長墨的終生大事給定了下來。

只是說起來簡單,真的操作,卻還是有一些麻煩的。

既然是給弟弟擇親事,又是為了給自己添助力的,好歹得對姑娘知曉一些吧?總不能亂點鴛鴦譜,就隨便指一個完事兒。

可是顧蓮並不方便見那些名門閨秀,這便是個麻煩。

好在她一向心思靈活,琢磨了一陣,讓人去請了宮外的徐姝回來,說道:「顧四夫人病重,我想趕在她去世之前,給顧家老七一門好親事,想着你在外面方便一些,所以叫你來商議一下。」

這兩、三年,徐姝和顧蓮雖然依舊親密,但是因為之前的懷疑,以及她對彼此未來的關係警惕,漸漸生出一層無形隔膜。

比方此刻,徐姝便不由自主的想到,回頭對方要是做了皇后,顧長墨就是實際上的國舅,那麼國舅夫人是不能隨便挑的。因而並沒有爽快應承下來,而是道:「人我倒是認識一些,也知道幾個公卿家的好姑娘,只是不清楚姐姐喜歡那種性子的?光是聽我說怕是不夠呢。」

顧蓮聽她不等自己說完,話里便有推諉之意,不由看了看她,這兩年徐姝的一些微妙變化,自己不是沒有察覺出來,只是一直琢磨不出原因。

聽她的意思,倒是彷彿擔心人挑的不好,自己就會埋怨她一樣。

雖然自己並沒有打算讓她挑人,她是誤解了,但是為何會有這種念頭?且不說彼此多年的交情,就是她是唯一的長公主,哪裏需要忌憚自己這個身份不明的貴妃呢?

忌憚?顧蓮腦海里閃過一絲亮光,漸漸有些明悟。

長公主不用忌憚貴妃,但是皇后呢?太后呢?徐姝她……,是在擔心將來,擔心彼此的位置發生變化!而以她高傲的性子,普天之下,除了皇太后和皇帝,哪裏還會甘心對別人低一頭?原來……,如此。

徐姝見她不言語,以為是自己應得不快讓她不高興了。

正在微微不快,卻見顧蓮抬頭一笑,「你想哪兒去了?不是讓你挑人。」她道:「我想好了,你回去找個由頭,在公主府辦一場賽詩花會,就這幾天,把我覺得還可以的各家小姐都邀出來。到時候我找一個隱蔽的地方,能瞧見她們,自己細細的相看一回,方便定下人選。」

辦花會算不上是什麼難事,徐姝應道:「這個簡單。」

顧蓮見她面色淡淡,完全不似平常那種遇到熱鬧的興奮樣子,便知道,自己方才短暫走神,又戳到她那高傲敏感的公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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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蓮宅斗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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