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豢靈
魘禱。
七十二般地煞法門之一。
這是李長生焚毀那隻殭屍后，新得到的一門神通變化。
可以將自己的精神念頭與法力融合，締造出一片虛實相間的夢魘幻境。
但凡是中術者，精神都會被術法影響，從而陷入夢魘之中。
自己卻沒有絲毫察覺，連五感心識都會被施術者蒙蔽。
只有等到術法解除，才可能會發現自己著了道。
那隻成了火候的白鼬就是如此。
「怎麼會這樣！」
魘禱之術解除后。
白鼬看着血泊中的幾隻黃皮子，那雙黃澄澄的眸子，立刻蒙上了一層血翳。
「我竟然中了幻術！？」
白鼬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它本以為自己偷襲得手，將李長生寸磔剖心，解了這口心頭惡氣，卻沒想到反落入李長生的陷阱中，親手殺了自己的族人。
其實它不知道，在它出現的那一瞬間，就已經落入了李長生締造的夢魘幻境之中。
方才在夢境中發生的一切，都是李長生讓它看到的。
而且魘禱之術還有個特點，就是五感越強的人越容易中招。
黃皮子在山野間自號「黃仙」，本就擅長迷人心智，碰上魘禱之法后，更是難以抵擋，幾乎沒費勁就被拉入了夢魘。
「小輩，本仙不會放過你的！」
這時，白鼬也從驚愕中回過神，知道對方不好惹，留下一句狠話，放出一道渾濁的黃煙，轉身就想遁走。
但李長生哪裏會讓它這麼好走。
「去！」
李長生左手扶住劍匣，裏面劍鳴錚錚，右手屈指輕彈，心火化實，如靈蛇般蜿蜒飛出，瞬間便將黃煙衝散，追上了那隻白鼬。
「啊！仙師饒命！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
可求饒的話尚未說完，白鼬的身體就已經化作了焦炭，百年道行一朝盡喪，連魂魄都被李長生的心火焚化。
「自作孽，不可活……。」……
李長生回到客棧，剛一進客棧門，就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
老掌柜的一家人正坐那裏抹眼淚，幾個夥計在旁邊不停的寬慰著。
尤其是老掌柜的，他本就上了年紀，如今臉色更是憔悴，心中的焦火彷彿要燒到了臉上。
「老伯，出什麼事了？」
李長生走過去問道。
老掌柜的兒子見是他，忙站起身道：「李先生，我的兩個孩子不見了，昨天下午我領他們去街上，只是一個轉身的功夫，那兩個孩子便不見了。」
「明明是在鬧市當中，可周圍的人都說沒有見到，兩個大活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我們滿大街的去找，也去衙門報了官，可就是沒有找到！」
老掌柜濁目含淚，抓住李長生的胳膊，顫聲道：「李先生，我知道您是有道的高人，還請您實話告訴我，我那孫子和孫女，到底是被人拐走了，還是讓妖怪給抓走了？」
「如果被人拐走了，我可拿錢去贖，大不了散盡老朽的這點兒家財，可要是被那城隍廟的妖怪抓走了，您也別瞞着我……」
李長生聽了后，微微皺眉，他展開望氣術，仔細看了看老掌柜和他的家人，眉宇間雖有霉氣盤桓，但是霉氣並不算重，頂多就是這幾天生意不好，不至於有家宅之災。
「難道真是他們說話不算數，暗中將孩子擄到城隍廟了？」
李長生心底閃過一個念頭，但轉念又搖了搖頭，既然劉員外和縣令已經同意了這個月不送人，那麼就應該不會食言而肥，除非他們不怕得罪自己。
按照老掌柜兒子的說話，那倆孩子是憑空消失的，並不是被人引誘而走，既是憑空消失，無非就是搬弄法術而已。
而且能在白日裏施法，那麼肯定不是陰鬼之物。
老掌柜兒子的身上也沒有殘存的血腥妖氣，大概也不是什麼妖怪。
估計是身懷法術的異人。
想到這裏，李長生出言寬慰道：「老伯莫要傷心，還是要保重身體，那倆孩子依我看，未必是被妖魔擄走，可能只是有過路的異人，想要求些財物而已。」
「真的？」
老掌柜渾濁的眼底閃過一抹希冀。
他寧願孫子和孫女是被強人劫走了，那樣還能花錢贖回來，可要是被妖怪抓走了，這條命估計就徹底交代了。
「老伯，你給我找幾件孩子穿過的衣服，我看看能不能追到他們的蹤跡。」
「好好，你們快去拿衣服……」
老掌柜立刻打發兒子兒媳去後院拿衣服。
不大一會兒，老人兒子拿過兩件衣服，都是孩子之前穿過的。
「好，你們留在家中不要着急，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李長生拿着衣服，走到客棧外面，指尖一翻，多出了一張「仲龍玉神符」，在鼻子下晃了一晃，喚醒了鼻神仲龍玉。
「在城西……」
李長生憑藉着「仲龍玉神符」的功效，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縷氣息，看方嚮應該是通往了城西，於是他拿着衣服沿途追逐。
很快，就出了城門。
此時，正值朝陽初升。
山中百獸也從夢中醒來。
千百種駁雜的氣味混淆在一起，李長生也很難尋找到倆孩子身上的氣味。
只能走走停停，不時地再換一張符紙，一直到了城外的十里坡，他才停下腳步。
這裏有一座廢棄了的山神廟。
如果他沒有找錯的話，那倆孩子此刻應該就在廟裏。
李長生走到近前，正欲推門進去，眼角餘光突然瞥到了一抹蜿蜒赤影，如離弦之箭般朝自己奔來，腥風刺鼻，吐息間似有瘴毒氣息。
「好賊子！」
李長生輕叱一句，身形閃動，於方寸之間，躲開了那道赤影的奔襲，定睛一看，才發現那竟是一條遍體赤紅的毒蛇。
「嘶嘶……」
猩紅的信子不斷吞吐，豆粒似的眼睛閃爍著紅光，鱗甲似鐵鑲嵌在身上，背部還有一排猙獰的黑色骨刺，在陽光下泛著金屬般的光澤。
「豢靈之術？」
看到這條毒蛇，李長生眉頭微微蹙起，想起了青雲觀主對他說過的話，這條毒蛇絕不是天生地養的靈物，應該是人為馴養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