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寶物出世
「果真是冰晶玉蓮！」
富家翁驚訝出聲，抖動肥膘，快速衝到遲大利身前，蹲下身，正欲伸手去抓玉蓮。
哪料賣家反應更快，搶先將玉蓮拾起，死死抱在懷裏。
富家翁一陣無語，沒好氣道：「你這人，我要買！你總得給我看看貨吧？」
遲大利掃視過他身後的幾名黑衣打手，仍是抱着玉蓮不放。
一名打手怒喝：「睜開你的狗眼瞧瞧，這是我們虎威商號的劉二爺，別說買你一個物件，買你全家都行！」
李晏清恍然，還真是二掌柜。
只是少年心頭愈發擔憂，這二掌柜過去五年來沒來過烏落城，雖然不會通知他，但是他一直在虎威商號做事，真切未曾碰到過。
如今陡然現身。
郭三爺不會出事了吧？
遲大利左右環顧，猶豫少許后，這才鬆手。
玉蓮被劉趁意拿在手裏，仔細端詳，眼神愈發明亮，嘴中嘖嘖不止。
李晏清有些奇怪，這劉二爺似乎認識這個物件，約莫真是個了不得的寶物，不過既然旁人都不認識，唯有你一人識得，悶聲撿漏不好嗎？
這般狂喜的反應，人家賣家不得坐地起價？
當然，也興許這劉二爺就是光明磊落之人，加之荷包充盈，不屑於佔人便宜。
劉趁意確認物件后，也不放手，望向賣家問：「你開價。」
圍觀眾人愕然，這真是財大氣粗啊。
遲大利但凡不傻，就知道往死里報。
遲大利咽了口唾沫，眼珠子骨碌碌轉着，臉上浮現出一抹厲色，咬牙道：「五……五百兩。」
「這傢伙……」
周遭有些人險些沒有嚇癱在地。
劉趁意肥厚的唇角微啟，正欲開口，後方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我要了！」
嘩——
眾人心頭駭然，齊刷刷循聲望去。
無人注意到，劉趁意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稍縱即逝。
來人是碼頭另一個商號，振元商號的東家，崔振元。
烏落城數一數二的地頭蛇。
劉趁意不咸不淡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崔大東家。」
崔振元拱拱手道：「原來是劉二爺，恕在下方才未能瞧見，在後方只聽有人喊了聲冰晶玉蓮，這才迫不及待。」
劉趁意斜睨道：「你當真要與我爭？」
崔振元笑容不減道：「二爺這話說的，這買賣二字，最講公平，價錢合適，一個願買，一個願賣，談何爭字？」
圍觀眾人震驚不已，五百兩巨款，崔大掌柜還說合適，這冰晶玉蓮到底為何物？
劉趁意冷哼一聲，說了句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繼而望向有些發愣的遲大利，道：「八百兩，外加回答我一個問題。」
現場驚呼一片。
崔振元臉色大變，似乎沒想看劉二爺這麼狠。
遲大利還能說啥，表情狂喜，腦袋點得猶如小雞啄米。
劉趁意瞥了眼崔振元后，緩緩道：「看你一身濕漉，剛上岸不久，此物你是在忘憂河裏得到的？」
遲大利點點頭，這不算問題，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劉趁意眼神銳利，「何處？」
李晏清又有些奇怪，這種秘密，不應該悄咪咪問嗎？這與剛才還不同，畢竟是花錢買來的消息。
不過很快，李晏清似乎明白了什麼緣故，敢情這劉二爺已經猜到出處。
看見遲大利稍顯遲疑之後，劉趁意沉聲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是不是那片不祥之地？」
遲大利大驚，接着喪氣般點點頭。
現場有些人小聲怒罵，說遲大利心黑，得了一個如此寶物，八百兩巨款到手，這輩子都不用愁，竟然還不知足。
更多人則是一臉愕然，因為所謂的不祥之地，他們知道。
李晏清也聽說過，只是不知道具體位置，那些隨船的人比較清楚。
傳聞是忘憂河裏最深的一片區域，截至目前還沒有人探清河底，敢下到深處的人全死了，浮上來就成了漂子，逐漸成為一個禁忌。
劉趁意又問：「你是如何得到的？你下去了？」
遲大利搖頭，「沒，我就是划船經過，它自己浮上來的。」
劉趁意抬起頭，眺望寬闊河面的一處方位，呢喃道：「看來河底真有寶物，自己浮上來，莫不是寶物要出世？」
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在場所有人俱是眼神明亮。
「你，跟我回虎威商號拿錢。」
劉趁意說着，腳步匆忙，準備離去。
李晏清大概猜到虎威商號接下來會有大動作，不過心頭擔憂郭三爺的安危，仍然上前一步，拱手道：「劉二爺，叨擾片刻。」
「你是……」
一名黑衣人在劉趁意耳畔嘀咕幾句后，後者露出恍然表情，還禮道：「不叨擾不叨擾，久仰李大師大名，不知有何事？」
「敢問劉二爺，郭三爺最近可好？」
劉趁意眼裏掠過一抹寒光，微不可查，笑道：「我二弟最近生了一場病，這不我便來頂班了，不過無甚大礙，已經在好轉，有勞李大師挂念，我會向他說起的。」
李晏清長出口氣。
旁邊李二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怕是不小心沾染到一絲妖氣，畢竟那日碰見郭三爺時，城裏確實有一群妖怪。
道過謝后，李晏清望向劉趁意手上的玉蓮，請教道：「敢問劉二爺，此為何物啊？」
「一種天材地寶。」
劉趁意一副性情磊落的模樣，知無不言道：「不說能生死人肉白骨，病入膏肓的人，吊口氣還是能辦到的，是一種不可多得的寶貝。」
說到此處，劉趁意壓低嗓音道：「而且我聽聞，這種寶物如尋常荷花一般，都是成片生長的，一處寶地內，不可能只有一朵。」新筆趣閣
看見李晏清眼神亮起，劉趁意笑道：「有些話我也就是跟李大師你講講，你過去……對吧，咱們畢竟算是一家人，你現在又有修為在身，若是有把握，倒是可以探探那地方，那地方真像是一處寶地，咱們商號以前不是沒動心思，可惜我們普通人能力有限，那地方太深，下去就上不來。」
李晏清抱拳行禮，「多謝二爺提點。」
簡單交談幾句后，劉趁意很快離去，片刻之後，便看到虎威商號里衝出一大幫人，向著河畔船隻匯聚而去。
不多時，振元商號那邊，也是一般。
李晏清猜想，再過一會兒，另幾家商號聽聞消息，肯定也要派人過去，倘若劉二爺所言非虛，既然能浮上來一朵，自然可能有第二朵。八百兩一朵，還是碼頭就地出售，流入市場只怕更貴，誰人能不心動？
他也心動。
李二問道：「大哥，發財致富的好機會，咱們要不要摸去河底瞧瞧？」
李小妹一臉財迷相，掰着手指頭道：「不說那河底真有片荷塘，若是能得個五六七八朵，我算算哈，看是多少銀兩……」
老半天，楞是沒有算出來。
李晏清思慮片刻后，道：「不急，那片河底終歸有些蹊蹺，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教訓，不可當做兒戲，是不是如同咱們所想還不好說，興許那朵玉蓮只是恰好隨波逐流飄到那片河面上，被遲大利拾到而已。」
這話不無道理，李二和李小妹皆是點頭。
兄妹三人決定在碼頭逗留一陣兒，瞧瞧先。
如同李晏清所料一般，碼頭沒過多久就躁動一片，關於遲大利一朝暴富，和冰晶玉蓮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數不清的人頭和船隻，蜂擁向忘憂河形似月牙的那片凸起區域。
兄妹三人並不着急，他們去搶也搶不過，總不能對普通老百姓使用神通本領。
倘若事情屬實，他們要圖謀的不是水面，而是水下。
普通人大抵是不敢下去的，那地方有多深，誰也不知道，過往至少十幾條人命的前車之鑒擺在那裏。
時間悄然而逝。
下半晌，河上傳來消息，當真又發現一朵玉蓮，被率先搶佔了有利區域的虎威商號得到。
碼頭沸騰，狂躁。
城裏亦是趕來不少人。
不過此時再想下河，卻是不容易，碼頭岸邊還哪有空餘船隻？
忘憂河裏，那片月牙肚裏，烏泱泱一片，受此事影響，漕運碼頭不少活計已然停擺。
李家兄妹同樣面臨這個尷尬局面，已然決定過去看看，卻是無船隻落腳，總不能游過去吧。
黃昏時分，河上再次傳來利好消息。
振元商號也撈起一朵玉蓮。
不僅是漕運碼頭，整個烏落城都喧鬧起來。
忘憂河裏有寶物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