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決裂（5）

建興八年，公元217年六月初，益州治下南中四郡中三郡爆發叛亂。六月中旬，漢中王劉備帳下平東將軍趙風火速被調往南地平叛，不到二月，戰亂已平。劉備聞訊，大喜，不日便大賞文武。

其令簡要如下：

諸葛亮遷任光祿勛；許靖遷任大司農；龐統遷任衛尉。

封關羽為征北將軍、馬超為征西將軍、張飛為征南將軍、趙云為征東將軍。

法正遷任尚書令；徐庶遷任太僕；糜竺遷任太常，簡雍遷任光祿大夫。

封陳到為鎮南將軍、于禁為鎮東將軍、馬岱為鎮西將軍、魏延為鎮北將軍。

向朗遷任中書令；劉璋遷任御史中丞；董和遷任執金吾。

封張任為安東將軍、糜芳為安北將軍、劉封為安西將軍、趙風為安南將軍。

劉巴遷任秘書令；馬良遷任侍中；秦宓遷任留府長史。

封吳懿為左將軍、嚴顏為右將軍、黃權為前將軍、高沛為後將軍。

潘睿遷任謁者僕射；王甫遷任都尉；蔣琬遷任黃門侍郎。

封關平為軍師將軍、孟達為安國將軍、吳班為討逆將軍、李恢為破虜將軍……

許仙得到王令之時，我正與那祝融正在南中美好的山水間遊玩。等許仙見到我，滿臉的嚴肅表情，讓我也意識到即將有大事發生了。等看完王令之後，我的臉色立馬便變得有些黑了，只把一起的祝融嚇了一跳。

果不其然啊，果不其然！

我問許仙道：「這告令登天是不是已經看過了？」

許仙應道：「自是看過了。」

我問道：「那看完之後。可曾看出了什麼？有想法，不妨直接說出來。」

許仙不答反問道：「那將軍看完之後。感覺事情是好是壞？」

我皺着眉頭道：「第一眼便讓我心情不妙，你說是好是壞？」

許仙那嚴肅的表情。這時候卻立馬變換成了一臉強忍不住的微笑。只聽他終是哈哈大笑道：「伯虎你這番算是身在局中不知局了！」

我詫異道：「此話怎講？」旋即也不忘記使勁捶了那小子一拳，喝道：「別沒個正經。本將軍正煩著呢。難得有個心思出來遊山玩水的，又給你這帶來的東西擾了興緻！要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小心本將軍揍扁你！」

許仙當下也便收住笑，卻是一字一字言道：「依仙看來，卻是有好有壞。」

我問道：「壞在哪裏？好又在哪裏？」

許仙緩緩解釋道：「壞處顯而易見。此告令一出，伯虎在王上軍中地位下降了！而好處則是，雖然明知道伯虎你受到了王上的無端猜忌，可是看這樣子。王上也只是選擇了打壓伯虎在軍中的影響而已。這眾人皆有遷升，唯獨伯虎你被貶了。不是好事，而是好事啊！相反，若是陞官了，那才要壞事呢。」

聞言，我卻是撇了撇嘴，言道：「只怕你想得太過簡單了！事情，哪裏會有這麼簡單？」

許仙奇道：「仙卻是哪裏錯了？一切都是依據常理推測，何錯之有？」

我嘿嘿地笑了笑。咧嘴道：「錯就錯在你是在以常理推測！」我嘆了口氣，終是言道：「在許多大事件要發生之時，往往都不能按常理來推測啊。有的人，總是很容易被現實迷住雙眼。不是因為自己不理智，而就是因為太理智了！」

我走近許仙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我趙風征戰近十年，能取得眼下的成績。靠的可不僅僅是運氣。當然，若說沒有運氣的話。我趙風很可能早已經死了四五次了。可是每一次我都能絕處逢生，為什麼？就是因為我敢想別人之不敢想，做別人之不敢做！」

我抬頭望向天空，長須了一口氣，續道：「劉備手下的將軍、謀士，眼下幾乎個個堪稱精銳。如武將關羽、張飛、趙雲，武藝我不如他們！如諸葛亮、龐統、徐庶，還有前番不久就在你我身旁的法正，謀略上我更是遠遠落後於他們！但是實話說，這十年來，具體到某一個問題，某一場局部戰爭，能夠起到扭轉乾坤作用的，反正時常是我趙風。嘿嘿，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許仙有些詫異，他是萬萬想不到我竟然敢這麼大膽地說出這些話來。

這十年來，關羽、張飛、趙雲、馬超都沒有憑自己一己之力闖下過什麼奇功，卻能位居劉備帳下武將之巔。若是我趙風能比他們早認識劉備，憑我南征北戰的功勞，此時的地位，又何能落後於他們呢？

許仙想了許久，方才點頭，佩服道：「憑跟着伯虎這幾年來看，仙也不得不承認，在具體某一件事情上，你永遠比別人看得更清，甚至更遠！」

我摸了摸鼻子，當下卻是苦笑道：「更何況今日之事，還涉及到我本身呢。」

許仙問道：「那伯虎以為，王….劉備此番做法，又有何玄機呢？」

我嘿嘿笑道：「還能有何玄機？不過要麻痹我而已！我若是抱着你當初的想法，怕是有一日我趙風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我趙風的確是個聰明人，更是知道在流言蜚語下，貶低一個一個將軍，實際上就是在保護那個將軍。可惜，劉備想像中的聰明，卻並不是屬於我趙風的！」

也不等許仙插話，我自顧自又嘆道：「十年征戰，不知道多少次都以為自己要死了，可是我現在還好好活着。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在危險將要降臨的時候，心裏總是會有一些莫名的悸動。剛才初一看了劉備對自己的安排，我心中便有莫名恐慌的感覺。」

我打眼又望向許仙，一字一字緩緩說道：「是恐慌，而不是失望，你知道的，這意味着什麼。」

許仙搖頭苦笑，卻依舊嘆道：「伯虎的想法，我許仙竟是永遠也不懂的。難道，這就是差距？」嘆息完，當下卻又問道：「那伯虎可有應對之計？」

我也不正面應答，卻是慢條斯理地說道：「有功之臣而不賞，反倒降職，這等事發生在劉備身上，確實很讓人費解，幾乎算是違背了他一貫的正面形象。可是如今旨意出來了。雖說諸葛亮、徐庶不在成都，可是龐統肯定在擬定旨意前知曉此事，便是法正，也怕多有參與，許仙你說，這會是怎麼一回事？」

許仙順着我的問題想了想，說道：「龐士元與伯虎有段交情，伯虎對他更是有救命之恩！所以時至今日，這等安排下來，龐士元心裏肯定是以為對伯虎是有好處的。至於法正法孝直，說實話，這個人可是巴不得比他有能力的人都位居他之下呢。當然，我許仙也知道，法正還做不出暗箭傷人的事情來。所以無論對伯虎升遷或是貶低，法正都不會有什麼意見。」

我打了個哈哈，笑道：「我可不想成為一個政治家，研究什麼權謀之術呢。這些人是何想法，都影響不到我。但是許仙你，卻應該更加地變得成熟些。你要明白，我為何要與你說龐士元與法孝直二人。」

許仙問道：「那伯虎覺得在這件事情上，仙應當如何去看這二人？」

我耐著性子解釋道：「劉備此番有害我之心是可以肯定的。如此，憑龐士元的智商，按理來說，他還真應該能看出些名堂。可惜事實是，龐士元竟是毫無察覺。為什麼？就因為龐士元此人有自己的性格缺陷，就猶如法正一般。龐士元此人從來不會在正經事情上花上過多的時間去思考，總是喜歡將精力放在其他偏僻怪異的事情上。說實話，龐士元完全具備着一個賭徒的性格！」

許仙驚詫道：「不想龐士元在伯虎心中，竟然只是一個賭徒！」

我一愣，立馬就知道許仙這廝還是想岔了，真真是被他打敗了！龐統怎麼可能只是個賭徒？龐統的聰明，可是與諸葛亮齊名的啊。即便龐統喜歡奇謀，可是一般的謀略，又能差到哪裏去？

當下我簡直無話可說了，也再懶得點撥這廝，言道：「你這小子沒事來打擾本將軍度蜜月，實在該死！話就說這麼多了，自己想不明白的道理，別人說再多也無用，你真應該自己再回去好好想想了。」

許仙一副笑臉，倒也識趣道：「那伯虎你繼續逍遙，仙這便告辭了？」

我也拿他沒轍了，當下笑應道：「你現在就可以走，趕緊走！不過在走之前，本將軍還要教你辦一件事。」

許仙疑道：「卻是何事？」

我也懶得再廢話，直接說道：「代本將軍寫一份奏報，就說他劉備猜忌本將軍的事情，本將軍自己已經猜出來了，很寒心，所以本將軍決定辭職不幹了！記得把話說死，本將軍是真的要撂擔子，絕對沒有食言的可能存在！誰說情也沒用，本將軍打定主意要歸隱山水了！」

許仙聞言驚疑不定，嘴角蠕蠕，還待細問。

我直接打住他開口問，繼續囑咐道：「這時候，耍小孩子脾氣是最正確的事情！況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對我對劉備都有好處！若是劉備還有點人性，就應該會放過我的。」言罷，我直接踢開許仙這傻小子，便回頭和我家小祝融你情我濃去了。

許仙得令而去。等他走遠，祝融卻是抓起我的雙手，擔心問道：「你這法子當真管用么？」

成親以來，我終於有了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隨意自己心裏那點事情，自然早就一五一十告訴給祝融了。我的目的很單純，不過就是吐吐悶氣罷了，真沒指望祝融這傻丫頭給自己想對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