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山中小道

一 山中小道

()侯濤並不信神佛,哪怕生了穿越這麼一檔子事,侯濤也權當是空間裂縫什麼的,他可以找出一百種理由來解釋穿越的事情,也可以找出一百種理由來反駁神魔這種事情來。所以儘管侯濤被胡老道收養,在福緣觀里做了個小道童,十年時間裏,卻始終行為乖張沒有章法,對神明多有不敬,不能靜心研讀道家經文jīng義,惹的福緣觀里兩位師兄明德和明智兩人對其多有不滿,卻礙於胡老道的偏愛,敢怒不敢言,胡老道本人也對侯濤這麼一個調皮猴子多次搖頭,暗道朽木不可雕。

福緣觀不大,僅有一個大殿並四間廂房,還有一座養心殿,不過三四分地的樣子。福緣觀坐落在造甲鎮和大荒山中間的一座無名小山上,是造甲鎮左近唯一一座觀宇,觀主胡道士,人稱胡真人,二十年前遊方至大荒山,其時有山中瘴氣多有傷人,遺禍鄉寧,胡老道心有不忍,在山中遍尋草藥,治人無數,為鄉親挽留,便在這小山上立起了一座福緣觀,意為福至緣來,也不知是否應了福緣觀的名字,此後二十年,造甲鎮倒也風調雨順,雖有小災小禍,卻並無大災大難。

自胡老道落戶福緣觀之後,便與人做尋龍點穴,祛邪降魔,治病救人,左近但凡有風水命理之事,皆求老道士,道門素來有山醫命相卜之術,胡老道這一身本領,也算得了一些jīng義,被人尊稱為胡真人,故而在造甲鎮一帶,胡老道威望甚高,常常令侯濤大為驚嘆,暗道這老道士頗有神棍的手段。

胡老道落戶福緣觀之後,先後收了三個道童,前兩個便是侯濤的兩位師兄明德與明智,現在已不能叫道童了,這兩個道士跟隨胡老道許多年,倒也學了些手段,也漸漸能替人治病開方,尋龍點穴了。

侯濤曾私底下問他二人:「可有降妖伏魔之手段?」

二人言道:「硃砂祛邪,符咒降魔。」

侯濤又問:「可曾親眼所見邪祟鬼怪?」

二人搖頭,道:「朗朗乾坤,國泰民安,何來妖孽亂世?」

侯濤聽后笑道:「那可有飛天遁地之手段?」

二人皆搖頭:「此奇門遁甲之術,乃道門不傳之辛秘,聽師父提過,卻未曾見過,更不曾修鍊過此法,想那龍虎山天師觀中,方有此術。」龍虎山天師觀是朝廷欽定的天師觀,歷來享極人間香火,歷任天師皆是神通廣大之輩,當然,侯濤對於這些傳聞,頗有些不屑一顧。

侯濤聞二人言語,大笑三聲,將手中經書一丟,轉身離去,心中笑道:「這兩個師兄,真是愚昧不知,被老道士洗腦洗壞了,萬不可和兩個師兄一樣,一點主見都沒有了。」侯濤雖然不信神魔,但是對於胡老道這個便宜師父,還是頗心懷感激的,侯濤穿越過來時,不知為何成為一嗷嗷待哺的嬰兒,被人遺棄在大荒山上,險些為猛獸所傷,被老道士所救,帶回福緣觀里,起了個法名,叫做**,待到侯濤七八歲大的時候,因不喜這個名字,便將前世侯濤的名字沿用了過來,老道士執拗不過侯濤,便應了侯濤這個俗家名字,法名仍叫**。

這一rì,大荒山上滂潑大雨,呼啦啦的,雨水將山路衝擊的越泥濘了,上山下山的路也越難走了。侯濤見今rì大雨,估摸著不會有人來觀里,伸了個懶腰,暗道:「這場雨來的可真兇,昨天夜裏便電閃雷鳴的,讓人睡的不安生,也不知幾時能放晴。這rì子過的倒也清閑,就是越沒了追求,難不成真要一輩子老死在這山上,做一個裝神弄鬼的道士嗎?」懷抱對未來的迷茫,侯濤漸漸想出了神。

「師弟,在想些什麼事情呢?」明智見侯濤想事情想的出神,問道。

侯濤定定的問明智:「師兄,你說咱修道真的能修的出正果嗎,正果又是什麼?師兄真的打算在這福緣觀做一輩子的道士?」

明智楞了一下,說道:「我也不知道正果是什麼,也許是求仙問道吧,師兄其實只是為了求的心內安寧罷了,當初我求到福緣觀,承蒙師父不棄,收我為弟子,為兄已經做好了終身在福緣觀做一個小道士的打算了。」

侯濤詫異的看着明智,心道:「這個二師兄只怕有些故事,也不知他出家前是做什麼的,他倒是想老死當個道士了,那我呢?」

「兩位師弟,放着大好的時光,在這裏閑聊什麼?不若好好讀讀經文了,也可早rì求的正果了。」明德的聲音突然在耳旁響起,明智說了聲是,便要離開。

侯濤實在不喜這個大師兄,總是一副師長的派頭,連忙道:「大師兄,師弟想是昨夜半餉着涼了,現在頭暈沉沉的,這便回屋歇息會,待身體好轉,必然刻苦誦讀經義,也好早rì求的正果。」

「你們三個都在這裏,正好,為師有話要說,你們都留下來。」胡道士從門外進來,見三人都在,說道。胡老道頭戴紫金冠,身披明黃道袍,手中一桿拂塵,好一幅仙風道骨的模樣。

侯濤奇道:「師父今rì是要出去做法不成?怎麼將這一身行頭都穿上了?」

胡老道瞪了侯濤一眼,沒有理會他,獨自給神像上了一炷香,三人見了,趕忙也各自上了一炷香。胡老道滿意的看了看三人,而後神sè又是一緊,良久沒有說話。正當三人疑惑之際,胡老道才開口說道:「你們三人入我觀中多久了?」

明德說道:「這福緣觀蓋好多久,弟子便來了多久,大抵有二十個年頭了,那年師父剛到造甲鎮,鎮里許多人為山中瘴氣所傷,恰趕上大旱年間,家裏沒有了吃食,家父又被瘴氣所迷,幸好蒙師父所救,家父無以為報,便讓弟子跟隨師父做個打雜的灑掃童子,一轉眼,二十年都這麼過去了。」

胡老道聽了,也是唏噓不已:「晃眼便是二十年,你也是個好孩子,這些年來為我灑掃奔波,任勞任怨,倒是辛苦你了。明智,你來觀里多久了?」

明智說道:「弟子來了也有十四五個年頭了吧,倒不如大師兄福氣好,後來才遇上師父,在觀里這些年,倒也覺得清凈。」

胡老道點點頭:「你這xìng子我甚喜歡,原是我輩修道的好苗子,這三個弟子中,你算是最有根xìng的了,奈何求道路難,往事不可究。」說罷,胡老道又看向了侯濤。

侯濤道:「師父,我今年十歲了,你說我來觀里多久了……」

胡老道嘆道:「老道也不知是造了什麼孽,攤上你這個最不省心的。」說完,胡老道從懷裏掏出一本經書來:「你一向不是想知道為師為何駐顏有術,力能扛鼎嗎?為師今rì便如你所願,這一本是本門不傳辛秘,名喚《太yīn參同經》,參悟其中,有種種不可思議之造化,因你心xìng不定,未得道門清凈之意,為師一直不想傳授給你,你兩位師兄,我也是多番考驗后才傳授此書,望你今後好生愛惜。」胡老道將經書遞給侯濤。

侯濤接過此書,與一般的觀內經書看上去並無區別,侯濤心下暗道:「大概又是胡老道自欺欺人的經書了,不過看老道士這次這麼鄭重,好似言有未盡,倒像是交代後事一般……」突然腦海里一下炸了開來:「交代後事……可不就像是交代後事嗎?師父往rì里可並沒有這樣啊。」想到這裏,侯濤忍不住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

侯濤想了想,又把經書遞給胡老道:「師父,弟子心xìng還不定,師父過些時rì,等弟子心xìng定了下來,師父再交給弟子好了。」

胡老道愣了一下,轉而摸了摸侯濤的頭:「你卻是個通透的,奈何心xìng不定,這書你拿着,你且要記住,這本書是老道一身心血,萬不能丟了。」

侯濤還要推辭,卻被胡老道喝住了:「男子漢,做甚小兒女姿態,讓你收著便收著。」

胡老道轉過身踱了幾步,望着這磅礴的大雨,低聲道:「這雨也不知幾時能休。」

轟隆一聲炸響,雷光閃現,明智嚇了一跳,臉sè煞白,口中喃喃驚道:「這……」

明德打趣道:「師弟,不過是雷聲而已,何至於嚇成這樣。」卻不見胡道士兩條眉毛深鎖,望着雷光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能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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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蘆小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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