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告白

精緻的水晶吊燈，被折射的星星落落的燈光，深藍色絲緞感覺的桌布，潔白金色鑲邊的餐盤，銀光閃閃的餐具，隨處可見的水晶裝飾品，牆上十步一副的油畫，無不顯示著這家餐廳的高檔。

喬海西帶着目家三人推門進來，熟門熟路的找了個角落的位置，不僅僻靜還能欣賞到外面街景。

將面前的菜單推到目的面前，喬海西笑了笑：「請。」

目微笑，粗粗瀏覽了一遍，按鈴將服務員叫來，「請把這上面所有肉類全部上一份。」然後利落地將菜單推給零。

「可是……先生，光牛排我們就有十幾種呢。您，確定您吃的下嗎？」在一旁準備記下菜名的女服務員愣了2秒才擠著職業笑容問道。

「嗯。你只管上就是。」目望着那清秀的女服務員，微微一笑，說不出的優雅俊秀。

女服務員頓時漲紅了臉，像初戀的小女生一樣低下了頭，努力在手中的機器中輸入著菜名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和心動。

「我要所有種類的牛排。」零也是草草掃視了一眼就把菜單推給了流七。

「我要所有種類的甜點。」流七稚嫩的童聲卻也是在點着不得了的數量。

菜單終於回到了喬海西的手裏。喬海西卻沉吟了半晌沒有出聲，只是翻閱著菜單。

「先生，你，你要所有種類的什麼？」女服務員在目的衝擊下，對後來零和流七的點單算是有了免疫力，沒再說什麼，只是快速的按菜單把一道道菜名輸入機器。後來見喬海西不曾說話，拿出了職業笑容問道。

「嗯……一份七分熟菲力牛排套餐一杯焦糖布丁謝謝。」喬海西不動聲色地掃視了她一眼，雲淡風輕的說道。

「……好的。」倒霉的女服務員沒有料到最後點餐的是個走正常思維的人，表情僵了一下才開口核對點單。足足花了5分鐘報菜名確認點單之後女服務員逃也似的迅速離開了這張桌子。

「你們胃口可真好啊。」喬海西笑道，一點也沒有擔心賬單的意思。

「嗯……我和零都比較能吃。」目輕笑，因為作為血族很難從正常人類食物中獲得能量，只能通過加大攝入食物的量來獲得足夠能量供應。

「小妹妹呢，這麼小也能吃這麼多，不怕胃撐壞了嗎？」

流七斜了喬海西一眼，吃人嘴短，雖然不爽喬海西叫她小妹妹卻也沒說什麼，只是不搭理他。

「流七有自閉症，不願意和不熟的人講話，真是失禮了。」目無奈的接過話頭，卻又順嘴為流七安了一個病名，以免喬海西尷尬。

「沒關係。」喬海西不動聲色，看了流七對目的親密，自然能分辨出流七絕對不是一個自閉症患者。因此知道這是目怕他失了面子而找的借口，卻也不曾點破。畢竟他也是為了顧全目的面子才主動搭話的，否則依他平日裏高傲冷淡的性子又怎麼會不停的找話題說？

「您的菜到了。」彬彬有禮的女聲為他們打破了一時間尷尬的氛圍。卻不是剛剛那個窘迫的女服務員，換成了一個身穿潔白廚師服的女人。

一頭深紅色長發隨意的盤在腦後，臉的輪廓簡潔利落，雙眼炯炯有神，長相雖不是特別出眾確實讓人一看就心生好感的類型。雖然長期呆在廚房，肌膚卻出人意料地保持了白皙。

她將一盤盤的菜端上桌，直到再也放不下來了才停手，把裝着剩餘菜的餐車留在桌邊，利落的說道：「不好意思，桌上放不下的菜我就放在餐車裏了，請自行取用。」

「陸然，怎麼是你？」喬海西驚訝了一下。

「海西哥，你終於發現了我的存在了啊。我可是推著餐車過來的時候就發現是你了。怎麼樣，我前段時間跳槽到這家餐廳做廚師，還可以吧？」被稱作陸然的女子不但沒有任何尷尬的感覺，反而爽朗地笑着回答道。

「你不是做廚師嗎，怎麼親自來上菜了？」喬海西難得地親切地問道。

零在一旁用心靈感應悄悄和目咬着耳朵：從來沒見過老闆這麼親切，這女人一定是老闆很熟很熟的熟人。目表面上正饒有興趣的注視着喬海西和陸然的對話，心靈感應卻在和目猜測着陸然和喬海西的關係。兩個人就這麼旁若無人地用心靈感應討論著這種八卦，流七卻對此不理不睬，開始專心品嘗自己點的大量甜點。

「本來我是不用出來的，但是聽新認識的服務員小妹妹說來了一群點了一菜單的菜的人就出來見識一下，沒想到是你啊。海西哥哥，幾年不見，你變了不少啊。」

「……」喬海西臉色僵了僵，卻什麼都沒有辯解，雖然自己才是那個點餐唯一正常的人。

「好啦好啦，海西哥，我開玩笑的啦。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呢，一逗你就不說話了。」陸然見狀「嘻嘻」地笑了起來，忽然眼光瞟到坐在喬海西旁邊的目，又頓住了笑聲，眼珠滴溜溜打量了一下，微笑着伸出了右手：「這位先生，我是陸然，請多指教。」

「你好，我是夏目。」目自然而然的站起來握住了陸然的手，面帶微笑地說道。

「夏目，那個，你能留一下你的手機號碼嗎？或許以後我們可以常聯繫。」陸然出乎意料的第二句話就開始要電話號碼。

喬海西在一旁默不作聲，心裏卻正處於矛盾之中，一方面處於某種微妙的心理，不希望目給陸然手機號碼，另一方面，因為自己也沒有目的手機號，又希望目能告訴陸然，自己也就能得知目的號碼了。

「這是我的名片。當你需要我時，我會趕到你的身邊的。」目微笑着說出了這一番話，也不管在正常人類耳中這句話聽起來有多曖昧，從口袋中掏出並雙手遞出了一張黑色名片，隱約可見邊緣處暗金色的花紋。

陸然開心地接過名片，仔細看過後慎重的放進了口袋裏：「夏目，我會聯繫你的。」

「咳咳。」喬海西低頭猛烈的咳嗽著，不知道是真的嗆著了還是故意打斷了兩人的進一步交談。

「我先回廚房了。回聊~」陸然一臉明媚地哼著小曲兒轉身回了廚房。

「陸然？名字不錯。不知道是你的哪位？」目自然地問起，好像剛剛回應陸然的不是自己一樣。

「嗯……她是我爸的一個好朋友家的女兒。從小和我一起玩到大，後來出國去學了料理，最近才回國。陸然從小就是這個隨性的性格，要是有什麼失禮的地方還請你多多見諒。」

「沒事兒，我倒是覺得這種性格挺好的。」目莞爾一笑。

喬海西卻一下子被這笑容晃了心神，突然腦海一片空白，只剩下視覺系統還在工作，焦點就定位在目的臉上，背景什麼的一下子像是被虛化了一樣，就如同自己被抽離了這個空間，周圍的人和自己切斷了一切聯繫。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目的臉，和被深深壓在心底卻在瘋狂叫囂的那一個聲音：「他說她挺好的。」

不知道失了多長時間的神，喬海西終於被目發現了異常，一句「你還好嗎？」的善意的問將喬海西從自己的精神世界拉了回來。若是目知道喬海西的失神是因為自己的一個微笑，估計心中對喬海西智商的評價會下降一大截。

「沒事兒。剛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就走了會兒神。」喬海西回過神，卻也面色如常，掩飾的相當不錯。他這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零和流七已經不見了，「怎麼，零號和小妹妹去哪裏了？」

「他們已經吃完了，就先回家了。」目看着面前餐車上一大疊的空盤子，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哦……哦。」喬海西先是懊惱自己一走神就走神了這麼長時間，卻又發現現在只有自己和目兩個人在這裏了，不由得精神緊繃了起來。

「你覺得這邊的味道怎麼樣？還和你口味嗎？」

「挺好的。很好吃。」目滿足的吃完了最後一塊肉，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是嗎，那就好。」喬海西笑了笑，卻發現自己因為和目單獨相處，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沉默下去。

目也沒有打破沉默的意思，只是舒服地坐在沙發上，望着街上的夜景。

不知不覺，天色都已經暗下來了。街上的霓虹燈光開始亮起來，將整個城市裝飾的更加浮華喧囂。可是這絢麗的外表下，陰暗的角落裏的罪惡卻仍然在靜靜發生著。

看起來目此刻的目光正失焦在遠方，但其實他正憑着過人的視力注視着這看似平靜的城市陰暗角落裏發生的那些骯髒的交易或是行為。可是，也只是靜靜看看而已，目的臉色甚至都沒有改變。

當目正像看電視一樣看着遠方時，喬海西卻在內心掙扎。今天目對陸然的大膽求愛的回應讓他有了一種不確定的感覺。剛開始對目的一見鍾情和目玩笑般的一句「我要你」引起的內心的悸動隨着時間的流逝漸漸褪色，今天面前實實在在發生的一切讓喬海西開始不相信自己的理解。或許那只是一個玩笑，或許目根本就沒有接受自己的意思，或許，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或許，目喜歡的只是女人。

心中一陣鈍鈍的痛，彷彿已經不能思考了一般。可是還存着的一絲理智，強迫自己做出最理智的舉動。

「你喜歡女人嗎？」喬海西開口問了，語氣輕柔，心情卻是非一般的沉重。

「當然啊。」目笑了：「為什麼不喜歡呢，女人是一種有趣的生物。」

喬海西沉默了，心中像是有什麼東西碎掉了，能清晰的感覺到每一個神經末梢的痛的戰慄。

像是要親手摔碎最後一點點希望一樣，喬海西又問道：「那你喜歡男人嗎？」雖然只有七個字，卻像是在颱風口說話一樣，艱難地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說出來。

「喜歡啊。男人也很有趣。」目終於將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盯着喬海西，像孩子般狡黠的笑着問：「怎麼了？」

「那，你喜歡我嗎？」

沉默，突如其來的沉默，兩個人之間安靜到連空氣的流動都能聽清。

「或許吧。」目突然低聲回答道。

就是這低聲的一句，卻像是天雷一樣在喬海西心中炸開了。之前心碎掉的失落都被炸的不見蹤影，驚喜瞬間在心房內橫衝直撞，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只是回蕩著這句，「或許吧」。

「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我是認真的。」剛剛用來支持自己的那一絲理智消失的一乾二淨，喬海西像個情竇初開的小男生一樣，認真的一字一句的說出了這句一直壓在心底的話。

「可是，我們才認識不久啊。」目疑惑地望着喬海西，並沒有一絲絲的驚訝或是尷尬，像是在討論最平常的事情一樣。

喬海西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儘力剋制住澎湃的心情，用盡量平穩的語氣將心中的話語全部傾瀉出來：「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一種直覺吧，我覺得你就是我這一生要找的，要好好對待的那個人。我知道這很不靠譜，可是，這是真的。」

「是嗎？」目抬眼瞅了喬海西一眼，看到喬海西從未展現過的微微窘迫卻又努力壓制住內心忐忑的神情，沒有說話。

又是許久的沉默，喬海西終於按捺不住越來越不安的心情，開了口，「如果你真的很為難的話，還是算了吧。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受男人和男人在一起這種事情。喜歡是強求不來的。既然我已經表達了我的心意，我也就滿足了。也許這段時間是我打擾你了，今天的話你就當沒有聽過吧。我會從你的生活消失的。請放心。」用力咧開了一個微笑，卻感覺完全沒有以前的優雅，只剩下頹靡。

目這才發現，在外表看起來風光無限的公司董事長，背後也有着不為人知的失落和痛苦。

目突然微微嘆了一口氣，不緊不慢地說道：「知道嗎，不要輕易說你愛我，除非你是認真的，因為我可能會做出一些瘋狂的事，比如......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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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筆好長時間后終於繼續寫了~決定來段有感情的~4000字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