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百花宴說明白點，就是相親宴。每年由適婚年齡的小姐們輪番上台表演節目，以便覓得佳婿。」
王若單手撐著臉頰，看向遠處的小山與行人不停進出的城門。
小山被城門遮擋了大半綺麗的風光，卻依然難擋其風華。
「當然，不要以為只有小姐們會表演節目，公子們也要輪番上台展示才華，吟詩賦詞，君子六藝，皆是要比拼一番。」
「往年在開始的時候，會有馬術比賽，各家公子們進入山林，比拼誰獵取的獵物更多。」
「而這些東西，往往沒有三五天是出不來結果的。」
「而在百花宴的最後一天，選為榜首的公子小姐們會帶着大家一同前往近郊遊船，為城中百姓能求福。」
葉明知好奇的看向王若，思索着她之前在店鋪之中說的話。
「你說這次百花宴……清晏仙尊也要參加？」
「這是自然，幾日前，我族中收到消息，不知是何緣故，清晏仙尊也會蒞臨此次宴會。」
還不等其他人反應，王若又嗤笑一聲，而後又用一種隔岸觀火的語氣談起郡府小姐們的變化。
「這整個景義府，稍微有頭有臉的人家都鼓動着自己的女兒動起來。生怕別人家的女兒攀上這高高在上的仙尊，從而給自己加下絆子。」
「這吳瑩瑩就是那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蠢貨，她也不用那榆木腦袋想想，仙尊會看得上她？」
虞惜霜偷笑，這位姐姐說話好生有趣，這吳瑩瑩都已經是個榆木疙瘩了，腦子還怎麼能動得起來呢？
「要我說啊，那仙尊當年連冰雪美麗的仙娥們都沒有看上，又怎麼會看上咱們這些凡夫俗女呢？」
「那倒是，無論怎麼努力？最後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
虞惜霜贊同的點點頭。
好像在說什麼小秘密似的，輕聲細語地湊在兩人旁邊，說着自己對仙尊的感覺。
「我在秘境時，曾遇見的過這位仙尊，確實像那高山冰雪，千萬年都不曾融化半點。」
「想來，這些女子的計劃是要失敗的，只求她們不要太過傷心。」
王若含笑點頭，眼神卻不自覺的瞟向窗外。
虞惜霜見她一直看着窗外，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踮腳湊到了窗邊。
王若的懷裏頓時鑽出半張笑臉，明亮的眸子眨巴著看向遠處的城門。
「寒來暑往，晝夜不停，皆是行人。」
王若低頭看着烏黑的小腦瓜，笑着拍了拍。
「這郡府之中，什麼樣的人士都有。」
「你看那身着布衣的平民，騎着高頭大馬的俠客，那走街串巷的賣貨郎，他們都是這座城的行人。」
「不過不同的是，可能有些人終生生活在這裏，有些人在這裏停留一段時間后，就會離開。」
遠處的城牆高大巍峨，彷彿巨人的臂膀，牢牢護衛著這座城池裏，有着平凡生活的人們。
也像一副枷鎖，牢牢地鎖着想要離開的人。
虞惜霜看向城門處，那裏有兩個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士，不知因何被守城的衛兵攔了下來，正在仔細盤問着什麼。
王若好像看出了她疑惑。
「進出城池，雖管的寬鬆。但遇到這種身份異常之人，守衛們還是十分盡職盡責的。」
「遇到這種行跡可疑之人，他們還是要求拿出通行公文或者其他的身份證明，用以自證清白。」
虞惜霜下意識點點頭，又隱隱感覺不太對勁，卻一時間說不出緣由。
「大小姐，您要的菜好了，小人這就給您端上來。」
店小二的聲音打斷了正在沉思中的虞惜霜。
她便暫時擱置了這個想法，先同其他幾人前去就餐了。
日頭漸漸偏斜，幾人也小憩一番后，也離開了酒樓。
「二位慢走，因着下午小女還有些雜事需要處理，暫不便奉陪，還請二位多多包涵。」
王若站在酒樓面前，揮手告別幾人，正午的陽光將她頭上的金飾照耀的璀璨極了。
她好像一幅濃墨重彩的工筆，深深地刻進了每一個人的眼睛裏。
虞惜霜笑嘻嘻的同她告別，朝着楊柳茵茵的郊外駛去。
店小二站在她身旁，好奇的詢問：「大小姐，對面是什麼世家的貴人，竟然讓您做到如此地步。」
「我記得上一次帝都的公主來了，你也不曾這般接待過她，如今怎麼見到兩個小小的孩子，反倒慎重的不得了？」
「小二，你且記着。這個世界比世家貴族厲害的人要多的多，在有些人面前，我們不得不低頭。」
王若長嘆一口氣，眼裏是掩飾不住的疲憊。
回想起那日在家中，族長和她所說的樁樁件件，王若元緩緩搖頭，與高高在上的修者攀上關係，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那日，幾位族人被轟出了府主門外，看着被留下的葉明知，幾人不甘心地回到了各自府宅之中。
王氏的族人將這條消息一五一十的稟告給家主后，還在外面巡視的王若當天就被邀回本家。
「阿若啊，你知道最近那吵得沸沸揚揚的清絕秘境之事吧。」年邁的族長眼神里透著精明，端坐於上首，無意識叩擊著桌几。
「阿若最近確有聽聞，不知族長……」
「此人，我們必須拉攏到。」族長坐在昏暗處，原本炙熱的陽光反在屋內折射出陰寒之感。
「就算不能拉攏，也必然要交好，切勿交惡。」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語氣里滿是不容置疑的嚴肅。
「是，阿若知道，定然不負族長期望。」
水滴緩慢而有節奏地落下，日輪也漸漸下沉。或許是一刻鐘，或許是一個時辰。
族長嚴肅的面容上滿是經歷良多后的滄桑。
「阿若，族中向來把你當做男兒培養，你不僅是掌管半個家族財富的管家，也是我族下一任的繼承人。」
「阿若知道，阿若定然不會辜負族長期望。」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族長長久的坐立，有些支撐不住似的，呼吸沉重的倒向靠背。
「好孩子，辛苦你了。」
「阿若告退。」王若輕輕起身，正準備踏出門檻時，族長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好孩子，以後這王家，就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