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出發前的準備
軍營伙食頗為豐盛。我，武教頭，胡教頭，胡亞北，采兒圍着一個方桌。武教頭和胡教頭面朝帳門，采兒和胡亞北在相對兩側，我則面對着武教頭和胡教頭。
胡教頭笑呵呵地:「吃菜，吃菜」
「嗯嗯。」我點頭。
由於從小母親的說教，我到別人家只夾眼前的菜，又怕把面前的紅燒排骨吃完，所以我只顧著低頭扒飯，一點點撕咬排骨肉，呼嚕幾口米飯。
胡亞北可能屁股還隱隱作痛，他便站着，時不時發出嘶嘶的聲音。我察覺他含情脈脈地看着采兒，眼裏泛著愛的漣漪。他夾了一個雞腿給采兒:
「喏，這個給你吃，你今天出去玩乏了。」
采兒警惕地看着那個雞腿，眼睛一眨不眨，可能出於禮貌，並沒有拒絕。
采兒又望向我，謹慎且細膩，臉上也微微泛紅。她的筷子上夾着那個雞腿，雞腿像她的箭，筷子像她的弓，我的碗則是她的靶子。她可能怕我拒絕她的好意，在發射與不發射之間猶豫良久。終於，她下了決心，很快得把那個雞腿放在我的碗裏。
「哥哥遠道而來，又夾不到菜，我給哥哥夾菜吧。」她的眼神清澈而明亮。
我看着碗裏的這個雞腿沉思良久，覺得不該吃這個雞腿，我怕傷了胡亞北的心。他本來就內心脆弱，不如這個雞腿就還是留給他吧。於是，我又把雞腿夾到了胡亞北的碗裏。
胡亞北一言不發，臉色陰沉，扒拉着飯。
采兒眉開眼笑，不斷給我夾菜，我之前的還沒吃完，她就又給我夾，我的碗像個小山丘般越積越高。
我不停的說夠了夠了，采兒不依不饒。
胡亞北可能吃不下了，好像是吃撐了，蒼白的臉上又添蒼白。「啪」的放下碗筷奪門而出，我能隱約聽見他喉嚨里的更咽聲。
武教頭向胡教頭說起了今天的事，胡教頭聽完嘆了口氣，「隨他吧，隨便他吧，這麼大了，我也管不了。」
武教頭提議，「不如讓他們去終南山拜師學藝吧，終南山上有名師，一可以修鍊心性，二可以博覽群書，三可以精進武藝。」
胡教頭點了點頭表示讚許，武教頭便問我
「小兄弟，那你呢，你去或許還能學到一些東西。他們兩個我也不放心，你去也好有個照應。」言辭懇切。
我思索再三，也知道終南山的名氣，這恰逢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去了也未嘗不可。
武教頭道，「這終南山乃是當朝數一數二的武學門派，一般的人想進是沒有資格的，一種是得參加選拔，二是得有關係。我和裏面的趙長老是故交，我給你們寫推薦信，你們可不用進行選拔，可直接留到門派里觀察，若表現良好，就可以完完全全的留下了。另外我們再給你們充足銀兩，用作盤纏，學費等。」
我站起身作揖:「感謝武教頭栽培，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
采兒毫不掩飾她的開心，跳起來拍着我的肩膀，說:「周哥哥去哪裏，我便去哪裏，跟着他一定能學有所成。」
武教頭站起身回敬道:「那采兒就拜託你了。」
胡教頭也起身敬禮:「逆子性格頑劣，還望小兄弟多多擔待。」
我拍了拍胸脯，說:「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他倆的。」
翌日，我在城中交代好大小事宜。又去找了縣侄，打聽到縣侄在本地有名的一家妓院。
我進了妓院，老鴇看起來慈眉善目的，笑呵呵的說:「敢情小哥是第一來吧，我們店有翠香。花柳，伊人等一眾頭牌，她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老鴇接着露出一臉奸笑，小聲的說:「最重要的是她們服務周到，活好！」
我連忙拒絕:「我是來找人的，不搞這些。」
「你可不就是來找姑娘么。」老鴇翻個白眼。
「我找男的。」我堅持道。
老鴇看我的眼神的不對了:「呦，還好這口呢，」
「我找個嫖客。」我再次說明。
老鴇臉色唰的一變，不耐煩地說到「去去去，這裏沒有你要找的人」
或許這裏曾有過妻子來派人找他們的丈夫的先例，把這裏鬧得雞犬不寧，因此老鴇格外敏感。
「我就要進去找人，別攔着我！」我有點憤怒了。
我對這裏的妓女抱有深深的同情，因為她們當中的大多數人從小因為貧困而被迫來到這裏，她們沒上過一天學，沒過一天人的日子。從小就被培逼迫做自己不喜歡的事。而這些嫖客，這些老鴇，為滿足各自的一己私慾，將別人的尊嚴狠狠踐踏！
「我再說一遍，我找人！」我決定給他們最後一個機會。
老鴇見到我不肯走，唧唧歪歪叫了五六個打手過來。
「給我往死里打，打死了我賠，這個小癟三還反了天不成！」
五六個打手各個手提棍棒，凶神惡煞，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平時就囂張慣了，一副目中無人的表情。
「我，不，想，打，人。」我一字一頓地說道，生怕他們聽不見。
「來，往我臉上招呼，來，打死我，謝謝。」其中一位擺出一副欠揍的表情。
這或許是我一生中見過最荒唐的理由，一個人叫我打死他。
我並不運氣，因為我怕真的打死他，便使出一成不到的力氣呼出一掌。
「啪。」他在空中像個陀螺似的，轉了兩圈半，掉出兩個半白色的牙齒，為什麼是半白色，因為另一半沾了血變成了暗紅色。
其餘幾個一擁而上，舉棒要打，我一把奪過他們的棒子，一掌拍成兩節，丟在地上。他們瑟瑟發抖，跪在地上，各個哭喪著臉道:「大俠，小的們混口飯吃，並無惡意，求大俠放過我們，我們家中還有……」
「滾。」
我看向老鴇，老鴇又堆滿了笑容，且比我剛進店還要和藹與親切些。
「大俠找甚麼人，只要在俺們店內，一定能給您找到。」
「就說周安己求見縣侄大人。」我說道。
老鴇吩咐下去，不多時，把縣侄叫了下來。
縣侄衣衫不整，嘴裏嘟囔著，「還沒完事呢。」
「縣侄大人，玩夠了早些跟着縣裏面的衙役回去吧，多個人也安全些，我就不回去了，你自己多多保重，別讓老爺子擔心。」
縣侄點頭表示應允，又問了我的去處，關心了兩句，他就又上去了。
但願縣侄能平安的回去吧，我也去和他們商量去終南山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