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離鄉而走
到了七月之後,草木便開始漸黃了,而在西北之地,則更是如此。
王枇此時正在秦州巡檢軍隊,卻突然接到了京里傳來的訊息。西北蠻夷似有異動,宮裏傳信積極備戰。自己身為大晉西北三州都督,卻沒被通知任何防備任務,偏偏讓趙王領頭駐防雍州。皇後有意要清除王家在西北勢力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王家一族經營西北十餘年,總算把三州部隊都掌握在自己手裏了。此時若是關外入侵,那趙王與自己一族素來不和,必定出工不出力。如此就只能靠州軍強行抵擋,這擺明了是想借外族放王家的血。
可是這等借天下大勢而來的陽謀,卻是並非什麼使奇用巧的方法可以破解的。在這等實力層面上的對抗,算勝遠比不了勢勝。
如今王枇只能加快動作,四處點集兵馬,籌集糧草,積極準備抵禦那關外羌胡的入侵了。
「噠噠噠、噠噠噠···」一陣急如雨點的馬蹄聲,從王枇的身後傳來。
「大都督,雍州急報!」伴隨這馬蹄聲而來的,是軍中傳令官的高呼。
聽到疾呼,王枇心裏一緊,趕緊調轉馬頭看向來人。如今這情勢下,說不定就是有什麼天大的消息突然傳來。
傳令兵狂奔到王枇馬前,翻身下馬,一把抓下綁在腰間的竹筒,伸手遞給馬上的王枇。
王枇接過竹筒,打開頂蓋,閱讀起裏面的書信。
這一看,着實是把王枇嚇了一跳。
「什麼!鮮卑人?」王枇大驚,心說這若是鮮卑人也加入進來,雍州怕是要壞,到時候長安城守不守得住都不好說了。隨即低頭看向傳令兵急問道:「書信何時發出?」
「回都督,三日之前!」
王枇心說還好,三日應不至於出什麼大事,但也得趕緊做準備了。
收好書信,王枇環視四周,隨即高聲命令道:「傳令各軍,即刻整備糧草,明日開赴雍州!」
譙國向西,過了豫州州城,便是潁川郡了。
此處地貌,與之前眾人一路走過的東部地區多有不同了。由西向東,河流漸少,山川丘陵漸多,四周的景色也不像之前那般滿是青綠了。
蕃茂的林木隨着山勢漸漸稀疏,遍地的花草隨着時間慢慢泛黃,天下漸漸有入秋的樣子了。
潁川郡緊鄰洛陽,乃是大晉的中心之地,世家大族繁多,在朝中為官之人更是多不勝數。
此時的張雲西一行,從譙國一直沿着直通洛陽的官道,已經來到了潁川郡東側地界,再往前走,就是前朝舊都許昌城了。
此時的張雲西正在車內扇著扇子,往車外張望着風景。現在雖已立秋,可是天氣還是有些炎熱的。張雲西本想繼續用流轉符的,但被郭璞私下裏阻止了。
張雲西倒是覺得這卞小兄弟人不錯的,沒打算防備他什麼。可既然郭大哥都開口了,自己照辦就是了。
桓彝那日身體微恙之後,第二日便完全康復了。他知道卞壺回京着急,就也沒多做停留,一行人直接上路了。
得了無名古卷之後,桓彝經過最初的遲疑,便跟著書上的記載修習了起來。書上記載的功法修行十分容易,只是每日多吃些肉食,然後按著書上所說的路線運行幾遍真氣就好了。桓彝本就有練武的底子,所以修行起來十分容易,即便是修鍊時,也不影響駕車,故而一路上倒也沒什麼影響。
或許是這功法確實玄奇,或許是桓彝天資卓越,
自修行了這功法,桓彝每天都能覺得自己變得更強了,但具體有多強,他卻也沒機會具體嘗試。
「卞賢弟,不知你現在修為到什麼境界了?」前室的桓彝,對車廂內的卞壺開口道。
聽到桓彝提問,少年的卞壺也是沒什麼忌諱,直接回答道:「初入玄級」,接着又疑問道:
「怎麼桓兄也對這修行之法感興趣?」
「哈哈哈,修行之法,天下誰人不感興趣呢?」桓彝卻是豁達一笑,直接承認了。
卞壺卻是嚴肅道:「桓兄感興趣也是無法,壺這法術乃是家傳,實在無法外傳。」
接着又略帶歉意的嘆了口氣,道:「唉,如今非是皇室賜予,想得到修行之法卻是無路可尋。」
桓彝不在乎道:「我只是隨便問問,卞兄不必惋惜」,接着又打聽道:
「不知這修行人的道行深淺的如何分級的?」
「如今的五行道法,按照各自對元素的理解、驅使程度不同,-分為天、地、玄、黃四級。」卞壺道。
聽到卞壺願意回答,桓彝一下子興緻高了,趕緊追問道:「賢弟可否詳細說來?」
卞壺也沒多想什麼,對於桓彝的提問仍是認真答道:
「黃級之時,只能對所修行的元素有簡單的驅使,比如說生個火、搬個石頭什麼的。到了玄級,便可以對所掌控的元素做些形狀上的改變,也能增加些操控時的靈活性。」
說到這,卞壺頓了頓。
桓彝聽得正興起呢,連忙問:「那地級呢?」
卞壺口氣有些不太肯定的道:「我並未達到地級,只是聽家父說過,地級之後每個人所修之道各有不同,就算同是一脈,差別也極大,具體是怎麼樣我也不知道。」
桓彝微有些失望,又不太抱有希望的道:「天級卞賢弟可有了解?」
卞壺自然是沒讓他失望,回答道:「自漢祖定都長安以來,從沒聽說過有天級修士出現······」
聽到卞壺的回答,桓彝心裏一震,沒想到這龍氣之道居然如此強大,居然讓天下連天級修士都出不了了。
雖然卞壺認真回答了自己的問題,可是桓彝心裏的疑惑並沒有解開,他還是不知道自己現在修為是哪種境界。
自己所修之法,確實與五行之術不同,看來並不能用天地玄黃四級來劃分。雲西所修看起來也非五行之術,但眼下,卻是不太方便開口詢問。
一行人就著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伴着馬車邊偶爾傳來秋蟲哀鳴,往著許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