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及時行樂
吳奎和曾富依例見過了欽差大人之後。又上前寒暄了幾句。然後片刻也沒有停留就打道回去了；緊接着那些連和欽差大人套近乎的資格都沒有的官員們也齊刷刷的一起告退。如今。偌大的碼頭之上留下來的不過區區十幾個金陵的地方高級官員。另外還有事先安排好的一幫身穿羅綺的名流士紳們。唯唯諾諾的遠處站着；在這些人中間當然是以雷恭允、羅崇勛和江德明為了。
「久聞岳大人的鼎鼎大名。今日一見大人的蓋世風采。果真是名不虛傳啊！」雷恭允上前拱手諂笑道。然後用手一指他身旁的那兩個人。「這位是杭州應奉司的江德明江大人。那位就是蘇州應奉司的羅崇勛羅大人。你們快快過來見過岳大人！」
江德明和羅崇勛一看岳明笑呵呵地看着他們。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那笑容要多燦爛就有多燦爛。完全不像他們以前想像的那咯窮凶極惡的模樣。心裏不由得長長鬆了一口氣。急忙緊走幾步上前。儘力佝僂著身子。滿臉堆笑地齊聲說道：「下官參見欽差大人！」——既然雷恭允昨天告訴他們要先禮後兵。爭取做到出其不意攻其無備。那今天他們就得把戲做足了。
岳明細細地打量了一下站在己面前的這三大太監。一時忍不住只想樂。在這三個人當中。雷恭允然是他們的老大。可是沒想到這傢伙長得也是一幅老大的模樣。身材魁梧。方面大耳。還特時髦的挺著一個將軍肚子。如果不是下巴下面光乎乎地。毫無鬍鬚印記和嗓音似乎有些輕細的話。那儼然就是一個大腹便便的將軍級的人物了。
江德明和羅崇勛一看岳明的眼睛在雷恭允地身上掃了一眼。立即就感到他們倆長得有點兒對不住觀眾了。站在雷恭允的身後就跟老雷的兩個小妾似的。於是上前舔著臉笑道：「岳大人一路舟船勞頓。想必也十分辛苦。我們幾個在望江樓專門準備好了酒宴要給岳大人接風洗塵。此時天已將了晌午。我們還是過去邊吃邊談吧！」
看來這些人是想着給己先安排點兒小節目啊。岳明呵呵一笑道：「承蒙各位地美意。岳某再次謝過了！——好吧。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到那個什麼望江樓裏邊吃邊談吧！」
這麼痛快？
雷恭允和江德明他們迅速地對了一下眼神兒。一時還真有點兒不敢相信。昨天夜裏他們在一起謀划的時候。這第一道難關就是如何將岳明騙進望江樓。這可是個技術活兒。必須拿捏得當。為此三個人還爭論了大半夜。他們誰也不敢保證明天岳明會答應跟着他們到望江樓上去；最後甚至江德明和羅崇勛還提議將望江樓上的那桌豐盛的酒席給退了。將全部的心思用到如何對欽差行轅下手。可是雷恭允卻堅持要做兩手準備——大不了就是白白浪費一桌飯錢。可是一旦岳明上了鈎、鑽進了套。那可就是事半功倍了！
如今岳明哈哈一笑就痛快地答應了。差點兒讓他們幾個感動的叩謝蒼天。雷恭允一看江德明和羅崇勛還在那兒愣著。急得他直冒冷汗。這要是讓岳明嗅出點什麼動靜來。那不是就前功盡棄了嗎；他知道這次岳明來金陵。他們幾個就好像在跟絕頂高手下一盤大棋一樣。必須小心謹慎。否則一步不慎就是滿盤皆輸。機會稍縱即逝。可是半點兒也馬虎不得。於是沖着他們二人道：「難得欽差大人能有如此雅興。你們倆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吩咐人頭前開道。以保護岳大人地安全！——岳大人您請！」
江德明和羅崇勛總算是明白過味兒來了。立即歡天喜地的好似兩個不諳世事的大孩子。急忙沖着遠處的楊懷民招手吩咐道：「欽差大人要移駕望江樓。楊將軍你趕緊派人沿途防護著。不得有誤！」
楊懷民早就做好了準備。一看岳明如此爽快答應了。心頭也是一陣狂喜。於是大手一揮。早就等候在他身旁的兩個都虞侯答應一聲。沖着碼頭四周值守的精銳廂兵一聲令下。霎時間就見數百人馬應命而動。然後迅速地集結成隊。在那兩個都虞侯的指揮下就撤出了碼頭。
岳明心裏暗道。都說這宋朝地廂軍是垃圾。己以前在金陵抓西夏姦細的時候也見過廂軍那副邋遢、齷齪樣兒。可是現在看起來。這不有模有樣了嗎！觀其軍容軍姿和行軍速度卻絲毫不亞於當年施德奎手下的禁軍。估計作戰的能力也是不錯的；不過嘛。這些人要是和己手下的禁軍和墨衛相比。那倒是還有大大的提升空間的。
張士俊和馮凱一聽岳明答應了去望江樓赴宴。兩個人不由得互相對視一眼。同時也暗點頭。在半個月之前。他們早就派人到了金陵。這期間雖說沒有刺探到雷恭允他們的核心機密。可是最近金陵城裏廂軍的頻繁調動情況他們已經完全掌握了。並且早已經派人以各種身份滲透了進去。如今可以說在這座金陵城裏。三教九流。大街小巷都有他們墨衛活動地影子。這些人到了關鍵時刻都會挺身而出以為策應地。
現在岳大人身邊有三百名身懷絕技的墨衛做貼身護衛。他們倆又寸步不離大人左右。要保護大人地安全還是有足夠的把握的。於是馮凱和張士俊兩個人一看岳明跟着雷恭允已經寒暄著出了碼頭。急忙招手叫過己的心腹。立即就開始安排「望江樓」里裏外外的防務事宜眾人出了碼頭。有人騎馬有人坐轎。楊懷民帶人頭前開路。兩旁還有張士俊和馮凱安排的墨衛在暗中保護。於是浩浩蕩蕩的官員隊伍在陣陣鼓樂隊的敲鑼打鼓中。熱熱鬧鬧的就向「望江樓」進了。
岳明走近了才知道。這座氣勢恢弘的「望江樓」就坐落在煙花金粉之地的秦淮河邊。與其說是一座酒樓。倒不如說是這金陵城中的一個高級的娛樂場所。但見這座「望江樓」周圍還有大片的建築。佔地極廣。和遠處那些邸店、酒肆和青樓比起來。其規模宏大。風格俊秀。獨樹一幟；這片建築周圍都用高大的紅牆圍了起來。正中是一座由名貴石料做成的高大牌坊。上面鐫刻着四個大字：天上人間。
此時正是人多的時候。牌坊的兩側車水馬龍。達官貴人。富商大賈。文人墨客。風流雅士熙熙攘攘。談笑風生。看着他們一個個心滿意足的樣子。想必這裏也真是一個讓人的地方。
眾人來到牌坊的近前就下了車馬魚貫而入。進去才知道這裏真是一個尋歡作樂的好地方。這裏不同的建築區都有不同的風格。有極具江南曖昧情調的「溫柔水鄉」。有返璞歸真的「荒村野肆」。還有曲徑通幽處的「夢中佳人」。更有縹緲如仙境一般的「人間天堂」；除此之外。還有一處頗讓人費解的地方居然叫做「美人撈」。
前面幾處風流逍遙的地方從字面上都能理解。可是這「美人撈」岳明倒是百思不得其解；於是看了看旁邊的雷恭允。手指著遠處那塊巨石上「美人撈」三個大字問道：「雷大人。這是——
雷恭允嘻嘻一笑道：「哦。大人您有所不知啊！這個美人撈呢。它說白了其實就是一處海鮮館子。無論是海里生的。還是河裏養的。只要是人吃的東西這裏面都有賣的。這個美人撈館的中間就有一個大水池子。那些烏龜王八、螃蟹大蝦們都在水裏亂竄。如果你想吃哪個。吩咐一聲旁邊就有兩個美人兒脫光了衣衫下去給你撈上來。所以嘛……」
「噢——」岳明恍然大悟。看來這宋人就是會享福。岳明在現代社會混了那麼多年。各種風流曖昧的酒樓賓館也去過不少。可從來也沒聽說過還有這種吃海鮮的方法。如此一來還真是大開了眼界。只是這麼風雅的地方讓雷恭允烏龜王八的一說。然是大煞風景。
江德明和羅崇勛就跟在他們倆的後面。一看欽差大人對這個「美人撈」很是感興趣。於是急忙緊走幾步湊上前去。討好似的說道：「這美人撈裏面想必一定熱鬧的很。等改日欽差大人有了空閑。我們哥幾個就將整個美人撈給他包下來。到時候咱們幾個好好樂呵樂呵！」
這番話說的岳明忍俊不禁。他不知道著三個幾個太監怎麼和美女樂和樂和。於是笑道：「那敢情好。等改日有了機會咱們再來逛逛！」
岳明對什麼都滿口答應。讓人看起來沒有半點的欽差架子。這可真讓雷恭允他們幾個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岳明還沒到金陵的那些日子。他們足足密謀了幾天幾夜。總覺得岳明此次來不善善不來。甚至連岳明在碼頭上對他們動手的情況都考慮到了。沒想到這個岳明竟然如此隨和。如果沒有以前那些恩恩怨怨。他們甚至懷疑這個岳明就是來找他們哥幾個及時行樂的——憑着他們大半輩子揣摩人心的功夫就硬是猜不透這個人是什麼心思！
想到這裏雷恭允心裏突然多了一絲的僥倖。如果能和這個岳明盡棄前嫌。大家在一起這樣及時行樂。又豈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