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頭

教頭

他如今要治眼睛,總要逗留一段時間,不如趁機傳授一些,也好讓孩童們自小練習,強身健休,用於自保。於是便道:「你便將村裏的玩伴孩童都叫來,只要願意學願意練的,清晨便與我們一起,我雖學藝不精,但粗淺的拳腳功夫也能打得幾趟,劍術我也會幾招,只要你們不嫌棄,盡可與我一起練習。」

田七大喜,連忙道:「念寒大哥你先吃。我去說與師傅和村長。你不知道,都城裏有拳腳館子,我們雖然沒去過,但聽去過的叔們講,收費貴得賣了我們也學不起,自館子門前過還得快點走,連偷瞄一眼都是要被打過幾條街的。你願意教我們這可太好了。」

他手腳溜慣,話尾還在屋裏飄着,人已一溜煙跑得腳步聲都遠了。

東福笑笑,有些自嘲地想,我若是這輩子眼從此就瞎了,估計也就只能當個這樣的野路子武夫,不說父母大仇難報,便是要好好回到寒冰身邊,只怕都難上加難。

林大娘燒了水,田七幫忙倒好,東福摸著洗了遭,他換洗的衣服都沒有,田七遞來的是海師傅的衣服,東福個子高,海師傅的衣服他穿着還有些吊著,穿在身上有草藥的味道。

東福洗好修整了一番,找了刀颳了長得密密實實的嘴邊一圈鬍子,將頭髮束起來時,田七便來喚:「念寒哥,娃們在外屋院子裏等着你來拜師呢。」

他一衝進來,半晌沒出聲。東福蹲下身將布帕子從水裏絞出來,又摸索著要將衣服丟進水裏洗,回頭道:「哪有那麼正式,不用拜師。」察覺到田七不吱聲,又問:「怎麼了?」

田七期期艾艾:「念寒哥,你這從山裏出來,像個黑毛野人一樣,我只道你落魄滄桑,如今將這鬍子颳了,我才知道你……你竟比我大不了多少。這樣看來,你更厲害了!」

大不了多少?東福下意識摸向嘴邊。是了,他這麼多天都是鬍子拉茬,形容狼狽。不過,東福站起來,伸手摸向田七的肩膀,拍了一拍:「我哪裏不比你大多少,我可是有妻子的人。連孩子都快要出生了。」

「那是。」田七笑着摸頭,生怕又提起東福的傷心事讓他傷神,連忙拽着他往外走:「村長和村裏的漢子媳婦們都在院裏,這個師是肯定要拜的,我都不曉得你長得這麼俊,成了我們村裏頭一等,等下要把媳婦們眼珠子瞪下來了。衣服別洗了,林大娘會來幫你弄的,她家小林梅也要跟你學武哩。」

院子裏果然熱鬧,人聲怏怏,很是熱鬧。等田七拉了東福出來,便靜了一靜。

田七悄悄道,「那隻大蟲的骨頭還曬在板子上呢,皮剝了晾著,肉也分好了。村長說明天開個全虎宴。」

接着便聽有女人說:「這麼俊的娃,一刀就砍死了大蟲?可了不得。」

接着便有吃吃的笑聲,底下有人說話,聲氣是悄聲,聲音卻是很大,唯恐東福聽不見般:「這念寒小哥可也長得太俊了些,簡直比我家妹子看着還白些。」

便有悄悄的笑聲,東福有些局促,便有一雙大手,滿是粗繭,極溫暖厚實,一把將東福的手拉住,將他拉了按著坐在一把大椅子上,哈哈一笑,聲音很是爽朗:「不要聽那些婆娘念叨,念寒兄弟心腸豁達,武藝高強,願意教我們村裏的娃,是我們村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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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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