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聽來的對話

「當時在船上我沒有注意他，現在看來他也比我大不了多少，怎麼就是長輩了？」越萍兒委屈道。

「他是你師爺的兒子，是我的小師弟，你說是不是你的長輩？」

「如果是長輩，就應該有長輩的樣子，怎麼能不分青紅皂白的冤枉別人？」

「我冤枉別人？你知道自小無父無母的感受嗎？你知道東躲西藏、寄人籬下，看人白眼過活的日子嗎？你知道和狗搶食吃的滋味嗎？我冤枉別人，他的劍……」王綠林指著越名揚，「插在了我父親的胸口，他自己都承認了還用我冤枉嗎？」

「我爹爹已經說了他的劍是被別人偷去了。」

「偷去了？你見過誰殺人後說自己殺人了？」

「你……」

「住嘴，明飛，把她送回房間去。」越名揚喝止道。

越名飛看大哥發怒，忙把越萍兒拉到一旁不讓她說話。

「小師弟，你不要激動，我也不辯解了，你讓我把話說完再做判斷。」

「事實就擺在眼前你有什麼好辯解的？也罷，反正今日我是走不了了，就讓你說，看你能編出什麼故事來。」

越名揚嘆了口氣，回起憶那二人的對話……

「苟爺下手真夠狠，這麼多人一口酒就沒了，還讓咱們來看看有沒有活口，你說能有活口嗎？他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想想也真是可憐。」

「你小子亂說什麼呢，小心被苟爺知道了要了你的狗命。」

「我只是在兄弟你面前這麼說說。」那人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嗯，你說的也是，雖然咱們上山後沒有了大魚大肉，吃的喝的都是清湯寡水，連個女人也沒有，但日子過的倒舒坦，晚上睡覺都香，不用擔心在睡夢中被仇家所殺或是被官府所抓了，如果官府日後真的兌現承諾給家給田，過普通老百姓的日子，鬼才願意做山賊呢。」

「誰說不是呢，可是現在恐怕只是夢了，今日跟着他們洗劫了山寨，手上沾滿了鮮血，官府能容得下我們嗎？」

「不會吧？苟爺用越名揚的劍殺死了綠林王，如今他們的人又都閉了嘴，沒有人知道真相，官府如何去查，只能按咱們設計好的公佈於眾了。」

「越名揚還活着，他不會說嗎？」

「怪不得你小子沒出息呢，只有做嘍啰的命，苟爺早就想好，越名揚還不知道山上發生的事，咱們派幾個收買好的人下山，把綠林王喜得貴子的事告訴他，讓他在山下準備喜宴所用之物，以此穩住他，再找機會除了便是。事情辦成后，咱們就對外說越名揚殺死了自己的師父，八大首領合力殺死了越名揚為綠林王報了仇，事情做完山寨不就自然而然成了咱們的了嗎？」

「咱們當時下藥拿走了他的寶劍，現在他能相信嗎？」

「明日就會有人拿着劍出現在他面前，告訴他當日晚上有賊人對他們下藥，因為有幾位爺酒水喝的太多，在茅房待了很久，回屋時正巧碰到賊人得逞而去，於是叫醒眾人去追，也許是越名揚在屋裏待的時間太久，一時半刻未叫醒他……」

「哎呀，好啊！苟爺就是苟爺，這叫一……一……一什麼來着？」

不知道那人是因為肚裏沒有墨水，還是一時高興竟忘了說辭。

「你是不是要說一石二鳥？」

「對對對，沒想到你小子肚子裏還有點存貨。」另一人驚喜道。

「你錯了，不是一石二鳥。」那人得意道。

「不是一石二鳥，哪是一石几鳥？」另一人疑問道。

「是一石三鳥。」

「你胡說，雖然我不識字，但是我聽有學問的先生說過，是一石二鳥，不是一石三鳥，第三隻鳥哪來的？把你自己的那隻算裏面了吧？」另一人指著那人的襠下壞笑道。

「你知道什麼呀，我是說苟爺做的這件事情是一石三鳥。」那人略帶氣憤的道。

「哦，那你快給咱說說。」

「殺綠林王嫁禍越名揚，這是二鳥，咱們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什麼？為了朝廷下發給南方的賑災銀，等賑災銀一到咱們地界，弟兄們就悄悄下山把它給截了，然後再運上山，官府已經知道咱們不做這種事了，所以也不會懷疑到咱們，就算他們有所懷疑，咱們也可以說是越名揚帶人乾的，正是因為綠林王反對他這麼干，不讓弟兄們跟他下山，他才一氣之下殺死了綠林王，帶着他的人截賑災銀而去了。」

「妙啊，你說苟爺長的是什麼腦子？他怎麼就能想的這麼周全啊？」

「不只是這些，為了打消官府對咱們的懷疑，苟爺準備拿出咱們這幾年的積蓄上交官府，就說是看到災區老百姓那麼可憐，弟兄們省吃儉用願意為受災百姓做點事兒。」

「苟爺真是絕了。」說話的人邊說邊豎起了大拇指，又不置可否的問道：「兄弟，方才你也說了，災區的老百姓那麼可憐，咱們把人家的救命錢給截了是不是有點缺德啊？」

「哎呀，沒看出來啊，你小子還有一副菩薩心腸啊，那你當初別上山做土匪啊！你也不想想，咱不截這錢也到不了災民的手裏，早被那些披着人皮不幹人事的貪官污吏扣下了。」

「你說的也是，與其便宜了他們不如咱們弟兄逍遙快活。」

那一人壞笑一聲道：「你小子總算想通了。」

「這二鳥三鳥有了，一鳥在哪呢？」

「你小子傻啊，你現在站的寨子是誰的了？」

沉默一會，兩人對視一眼，得意的笑了。

「你看看哪還有喘氣的？咱們別在這瞎忙活了。」

「剛誇了你小子怎麼又犯渾了，剛出來就回去不明擺着什麼也沒幹嗎？回去找罵啊？」

「這麼多死人我有點害怕，尤其是綠林王還睜着眼睛呢，多嚇人啊！」

我循着那人指的方向望去，見師父坐在椅子上眼睛怒視着前方，胸口插着我的那把劍。

我後悔當初放鬆了警惕，著了八大匪首的道，如今害的師父這般。

我想起身殺了這倆小子，又一想殺了他倆也於事無補，不僅不能為師父報仇，還會打草驚蛇讓八大匪首有了防備。

我想從他們的嘴裏知道其他人都去了哪裏，怎麼就他們兩人在這裏，果然那倆小子又說起來。

「活人都不怕還怕什麼死人。」一人不以為的然鄙視道。

「想這綠林王，生前不像咱們做了不少壞事，像他這樣一輩子光明磊落的人，想不到會落個死不瞑目的下場。」

「他雖然死的慘些，但死後老天爺應該是會讓他去天堂的吧？真不知道咱們這種人死後會去哪裏？」

「你今日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多感慨？」

「唉，你們兩個查的怎麼樣了？還有活口嗎？」

遠處的問話打斷了說話的兩人。

「沒有喘氣的了，你們那邊怎麼樣，捉住那小崽子沒有？」

「別提了，苟爺說要斬草除根，可還真有幾個不怕死的，從山的側面，把那小崽子和一個小娘們給放下去了。」

「待他們下去后，繩索還讓那幾個不怕死的砍斷了，讓那小崽子跑了，真不知道回去該怎麼給苟爺交代呢？」遠處的那人道。

「你就說兄弟們把他們逼上了絕路，看無路可逃他們就跳崖了，已經派兄弟向崖下去查看情況了，不就得了。」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不然挨訓是小，幾位當家的一着急，再把咱們弟兄的腦袋給削了，那就不划算了。唉，我說兄弟們，聽到了嗎？不想掉腦袋的，咱們就這麼回。」那人安排完身後的人又轉頭對這邊道，「還是你小子腦袋好使，怪不得幾位當家的都喜歡你呢。」

他們就這樣說着走了，我大概也明白了山上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