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強敵來侵

明沖陡然皺緊眉頭冷森地望向湖心深處，沉聲喝道：「何方高手？為何擅闖將軍府？」

「哈哈哈…」

「哈哈哈…」

渾厚的狂笑聲自湖心轟隆隆傳來，竟然帶着強烈的肅殺之意。只見湖面上頃刻間被濃厚的水霧籠罩，分不清天與水的交接線。

明沖冷哼一聲，頓時自身上爆shè出一股鋒利的氣勢，仿若無形的巨劍轟然砸向湖心深處。

「嘭！」、「嘭！」、「嘭！」

剎那間朦朧的水霧彷彿一面破碎的鏡子，紛紛化作水珠零散的落入湖中，湖面上豁然出現三個道骨仙風的老者。

凌空立在右側的紅袍老者似笑非笑道：「小輩，老夫瞧低了你，這『平西大將軍』算是當之無愧。」

「小小年紀便有這等修為，天賦不錯。可惜…」左側較為矮瘦的老者冷冷道，不過只說了一半便懶得說下去。

明沖臉sè依舊潤紅如常，心中卻是洶湧澎湃：「好霸道強勢的氣場，竟然連我都有種喘不過氣的壓迫感。天水郡內絕對沒有這等強者，這三人恐怕是某些強大的古老宗派的強者。此番他們氣勢洶洶，恐怕來意不善。這等高手斷無不會為了這世俗界的『將軍』爵位；但我與他們素未謀面，不曾結下仇怨。那麼他們到底有何企圖？」

「承蒙前輩抬舉，晚輩受之有愧！不知三位前輩臨駕將軍府所為何事？」明衝上前一步，抱拳恭敬道。

「自然是要人！」中間的黑袍老者冷冰冰地說道，臉上深刻的刀疤痕從右眼角延伸到嘴角，顯得猙獰可怖，醜陋異常。

「想不到將軍府竟有三位前輩尋找之人？不知前輩…」

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明沖清楚感覺到湖面上三人冰冷的目光牢牢鎖定身側之人。

「軒轅公主，得罪了。」

軒轅曉蘭身體微微一抖而後無奈苦笑，似乎早預料到這件事。

明沖當即勃然大怒，「放肆！當將軍府是市集，想來便來，想拿便取？」

「哈哈哈…將軍府？過了今rì便沒有這將軍府了！」矮瘦的老者傲然大笑道，絲毫不將明沖放在眼底。

「狂妄！」

明沖暴喝一聲，右拳猛然張開，掌中竟包裹着一團金元sè烈焰，烈焰只有拳頭般大但有一種燒盡世間萬物的霸氣。

「沖哥，不可…」軒轅曉蘭想要阻攔，然而明沖已化作一道殘影狂沖向湖心…

矮瘦老者凌空向前跨出一步，大喝道：「不自量力！受死吧！」

矮瘦老者右手化掌為指，看似隨意地點向疾馳而來的明沖。然而這一指卻蘊含了無盡玄機，明細可見的手指瞬間幻化成一座百丈高山轟然砸下，湖面上被掀起滔天巨浪。

百丈高峰之下明沖的身子顯得異常渺小，但是右手托起的金元sè烈焰卻有一股無堅不摧之勢。瞬間身體化作一道金黃sè光點沖向巨峰。

「給我破！」

「蓬！」、「蓬！」、「蓬！」

剎那間百丈巨峰轟隆隆坍塌崩碎，沒有一沙一木落下卻颳起陣陣颶風，院中到處飛沙走石、風聲鶴唳。

「不錯！老夫還是小瞧了你！」那矮瘦老者冷聲笑道，頓時眼中釋放出兇殘的光芒。

「來而不往非禮也！可敢接我一拳？」明沖立時擰緊右拳，冷森森的喝道。

「哈哈哈…有何不敢？」

「天陽拳！」

明沖暴喝一聲，拳頭彷彿一輪刺眼的金烏以不可思議的度轟向矮瘦老者，拳頭過處狂風乍起。

天陽拳乃明沖最得意的武技之一，揮到極致可瞬間洞穿百丈巨峰。

「來的好！」矮瘦老者不退反進一步，雙腳就像盤根在湖底深處般凌風靜止不動。忽然他雙手再次鉗握成指，不過這次指尖竟金光閃閃。

「滾！」

金sè巨指跟巨拳狠狠撞擊在一起，剎那間湖上空瘋狂的爆炸開，彷彿恐怖的沙漠風暴瞬間攪亂了湖面。

偌大的院子內，天地能量縱橫交錯，各處閣樓的圍牆已然化作一堆堆廢墟。

這一戰明沖退了十步，而矮瘦老者只退了五步。

「好強大的指力！竟然生生化解掉我狂衝下的崩拳，這老怪的確有驕傲的資本！」明衝心中暗叫道，雖然沒有明顯的敗象，但他實已弱人一籌。

「如此年紀！如此修為！你，算一條漢子。」矮瘦老者冷冷道。

明衝上前一步道：「莫欺年少無能，我明家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還望諸位高抬貴手，改rì明某必定登門表達歉意！」

「小小的家族，老夫還不放在眼裏。今rì，你註定要死！」

「哈哈哈…豈容得爾等猖狂！且試試我明家的厲害！」

明沖大怒道，雙手緩緩平舉於胸口儼然被金黃sè的氣旋層層包裹起來，身周掀起猛烈的罡風。

「翻天掌！」

頃刻間，一雙數十丈大的巨掌從天而降，浩大的碧蘭湖竟然被籠罩在yīn影下，湖面上掀起滔天巨浪。

「哈哈哈…老夫數十年沒這麼酣然大戰一場了！過癮！」

矮瘦老者傲然大笑，雙手豁然成爪，金sè的幻影竟然足足有數丈大。大步流星地迎上去，凌空狠狠撕向巨掌。

「撕天神爪！」

「蓬蓬！」、「蓬蓬！」、「蓬蓬！」

頓時，巨大的火花淹沒了整個湖面，湖水被急劇升高的溫度瘋狂地蒸掉。

院子內震聲響徹連連，真氣肆意流竄。整座碧蘭軒遭受了恐怖的破壞。

明沖大退十來步，虎口陣陣麻。

小明安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若不是被軒轅曉蘭的靈氣層層庇護著，恐怕此刻他已被紊亂的氣旋震斷全身經脈而亡。

「李堂主，退下。」刀疤老者冷肅的下達命令，顯然他不願再浪費時間，決定親自出手。

雖然矮瘦老者已然被挑起戰心，卻也不敢違抗命令，只得鬱悶的退後。

「記住：你是死在羅剎門下的！」刀疤老者猙獰笑道，腳下的黑袍無風自鼓，給人一種飄渺的感覺。

剎那間一股恐怖的氣勢從湖心鋪天蓋地而來，全然砸在明沖的頭頂上。

「恐怖！」

「強悍！」

這是明沖腦海中所能蹦出的詞語，他一身修為在天水郡內已獨一無二，但此刻竟然感覺到像陷入泥沼中難以自拔，絲毫掀不起對抗的念頭。

「手下留情！你們的目標是我，我願意跟你們走。還望諸位不要為難我的家人。」軒轅曉蘭忽然放下懷中的小明安，大聲叫道。

「放了他們？哈哈哈…羅剎門向來奉行斬草除根的原則，軒轅公主能給老夫一個饒了他們的理由嗎？」刀疤老者左手指著明沖父子二人冷冷笑道。

「難道你們希望帶着一具屍體回去復命嗎？」軒轅曉蘭決然道，「還是羅剎門也怕仇家上門報復？」

「嗯？」刀疤老者冷哼一聲，鷹隼般銳利的雙眼靜靜瞅著軒轅曉蘭，院中的氣氛瞬間變得異常詭異。

片刻后，

「哈哈哈…好！老夫答應你。」刀疤老者狂笑出聲，終於收回施加向明沖的恐怖氣勢。

明沖頓覺身輕如燕，當即沉聲道：「蘭妹，不可答應！即使我戰死也不允你答應！」

「沖哥，罷了！你不是他們的對手…其實今rì的結局我早有預感，即使我們逃到海角天涯，終究…」

「不！我答應過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讓我說完吧！」軒轅曉蘭打斷明沖的話，絕美的容顏嫣然一笑，「從相知、相識到相守已經十來年過去，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我人生最快樂…最甜蜜的時光。有夫如此，該知足了。答應我，好好照顧安兒。」

「到底生了什麼事？」明沖幾近瘋狂的喊道。

軒轅曉蘭沒有回答，水汪汪的明眸隨時要滲出淚珠，用幾乎懇求的語氣道：「答應我…好嗎？」

明沖痛苦地閉上眼睛，咽下一口水後點頭道：「嗯…」

「請原諒我無法信守我們白頭到老的承諾…若有來世，你還願娶我做你的娘子嗎？只做一對平平凡凡的夫婦？」軒轅曉蘭哽咽著說道。

「不！生要同堂，死要同墳。要死…便一起死…能和至愛同死，我明沖此生無憾矣！」對於明衝來說，若生不可戀，死又何懼？

「安兒怎麼辦？難道叫他變成一個受世人欺辱的孤兒？沖哥…忘記我吧！忘記曾經叫做軒轅曉蘭的人…」徘徊在眼眶邊沿的淚珠終於拚命的滑下，軒轅曉蘭幾近崩潰。

這次明沖不再妥協，決絕道：「你知道我的牛脾xìng，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即使九頭牛也拉不回頭。至於安兒只能交給張姨照顧了，欠他的我們來生再償還。」

明沖完全繼承了明家祖輩如蠻牛的個xìng，只要認準的理兒便一個勁的追求下去。為此軒轅曉蘭好多次要哭笑不得。

「軒轅公主，時辰已經不早，該上路了！」刀疤老者語氣冷冰冰的說道，眼中不曾有絲毫的同情和憐憫。

「最後一點時間好嗎？」

三個老者依舊聳拉着臉板沉默不語，顯然已經默許軒轅曉蘭的請求。

「沖哥…其實我們未必沒有再見的機會…」

軒轅曉蘭伸手擦掉浸到唇角的淚水，強迫自己擠出一抹笑容，「待你突破到絕世境界之時，或許就是我們再見的時候…」

「還能再見？」

軒轅曉蘭但笑不語，心中默然抱歉：「對不起，請原諒我的欺騙。但願時間能沖淡你的記憶。」

「可是…絕世境界…絕世境界…」

明沖看着軒轅曉蘭喃喃自語，心臟恍若被一根根利刺狠狠的扎穿，讓得他呼吸都變得急促。

他從未如此深恨自己的實力。

「娘…不要離開孩兒…孩兒再也不要糖果了…不要丟下孩兒好么？」忽然明安嘩然大哭起來，雖然只有六歲，但也很清楚將要生的事情。

「乖…娘不過是暫時離開，不要哭。」軒轅曉蘭邊說着邊取下一直掛在胸口的吊墜戴在明安的脖頸上。

「這顆『神龍珠』乃是軒轅家族的傳承象徵，陪伴我走過十多年的風風雨雨。現在我將之傳給你，想念娘的時候便看看這顆珠子。」

「孩兒不要什麼『神龍珠』…孩兒只要娘…」出於母子之間的血緣感應，明安有一種永遠見不到母親的直覺，所以抓住母親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淚水的大哭起來。

「安兒，忘記明家的祖訓了嗎？明家的男子寧可灑熱血、拋頭顱，絕不低頭流淚！」軒轅曉蘭冷肅地喝道。

明安被訓得一愣，水汪的眼珠子可憐兮兮地看向母親卻是不敢落淚。

「沖哥，答應我最後一個願望好嗎？」軒轅曉蘭哽咽道。

「別說是一個，一百…一千…一萬個，我都答應你！」

「讓安兒做一世平平凡凡的俗人好么？」

「…嗯。」

……

「軒轅公主，該上路了。」刀疤老者冷冷的語氣再次打破溫熱的空氣。身形倏地一閃落在軒轅曉蘭的身旁，乾癟的臉龐上刀疤痕顯得異常噁心。

「走吧！」

「蘭妹，等我…終有一rì我必踏足絕世之境！」明沖抿緊嘴唇喊道，由於用力過度指甲已經刺破掌心肌膚，鮮血滲進指甲中。

軒轅曉蘭回頭宛然一笑，恍如淤泥中綻放的白蓮花，而後身影慢慢濃縮為遠去的黑點。

一如她樂觀開朗的天xìng，給明沖父子留下最後燦爛的笑容。可是當她轉回頭后撲簌而下的淚珠被迎面吹來之風吹得零零散散。

「父皇…您終於還是選擇了犧牲孩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