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奇怪的傢伙

一個奇怪的傢伙

麥迪爾與吉她的相遇,是在一次朋友聚會上。

他騎着一輛摩托車過去,是一輛半舊的邊三輪摩托,當時大半人都驚呆了,這種摩托在許多人為數不多的印象中也只有電視劇里日本兵開着進村掃蕩的鏡頭裏見過,現實中許多人還是第一次見。更加令人驚訝的是側箱裏還坐着個人——一個明顯看起來智商稍弱的侏儒,而最令人大跌眼鏡的是麥迪爾把他叫做「老闆」。

其實在這次所謂的朋友聚會上,麥迪爾所認識的朋友只有一個,他叫阿賢,是山城某個部門的「工作人員」,麥迪爾不怎麼喜歡用「公務員」這個辭彙,至於為什麼?誰知道呢。

聚會設在城中新街的一個小清吧里,那天恰逢五月二十號,清吧里人挺多,麥迪爾進來的時候環視四周,皺了皺眉,陰陽怪氣地說:「怎麼這麼多學生?」

阿賢給他踢了張椅子過去,示意他坐下來,問:「卧靠,你怎麼知道?」

店裏沒有一個人穿校服,但是麥迪爾一眼就看出裏面的人中不少是學生,他橫視一眼阿賢,挪了挪椅子一屁股坐下來,輕輕嘆了口氣,說:「誰沒年輕過呢?」

阿賢聽他這回答莫名其妙,似笑非笑地「呵」一聲繼而轉過頭去,表示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麥迪爾把「老闆」牽到身邊,坐在最靠近他的位置,這時在場的人才發現他手上拿着一條繩子的一端,另一端綁在「老闆」身上,顯然是用來牽「老闆」的。等「老闆」坐好后,麥迪爾像教育小孩一樣跟他講什麼「好好坐、手勿動、腳勿動,要什麼,拉拉繩……」就像讀三字經。

「這位仁兄挺有意思哈,阿賢不給介紹一下?」「他叫麥迪爾,名字比人還傻x」麥迪爾聽到阿賢叫自己的名字,才轉過頭來瞧瞧面前的人,只見一張長桌四周已經坐了八個人,四男四女,加上自己和「老闆」一共十個人,而剛剛問話的那哥們兒坐在阿賢旁邊,肥頭大耳,戴個黑框眼鏡,看起來像個「人物」。

麥迪爾微微一笑,說:「嗯,對,我叫麥迪爾,不過阿賢只說了一半,他還沒說,其實他比我名字還傻。」

阿賢向麥迪爾瞪了一眼,看見麥迪爾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轉而又無奈地翻翻白眼,他知道自己要是跟麥迪爾硬懟,沒幾句就會被他懟得啞口無言。隨即便沖着眾人說:「來來來,大家都作個自我介紹唄。」

那天是五月二十號——世界計量日,誰也不關心什麼計量日,包括麥迪爾,要不是阿賢去參加計量日宣傳活動時給他發了張照片,他甚至不知道那天是什麼「世界計量日」,原來還有這樣一個節日呢!大家只關心那天是520,有男/女朋友或者老公/老婆的拚命在朋友圈裏「撒狗糧」,沒有的要麼酸幾下,要麼選擇沉默,然後在下班后孤獨的宿舍里罵這該死的空氣里全是愛情的酸臭味。

麥迪爾雖然在山城讀了高中,但是在山城幾乎沒有什麼人際關係,高中畢業後上了大學,在外地漂了幾年,創業失敗、干過廠工、寫過小說,啥名堂也沒混出來,直到最近才回到山城,而同樣在這座小縣城裏的朋友只有唯一一個——阿賢,高中同學,大學畢業后在深圳混了幾年,去年突然考回了山城某部門工作,準備過平平凡凡的生活了。而這次聚會,正是阿賢叫他來的,說是一次520單身小聚會,要給他介紹妹子,麥迪爾知道他是出於一片好意,但是對妹子始終存疑,這無恥的混蛋連自己都沒有女朋友,還給別人介紹啥妹子啊?真懷疑他是不是已經彎了,要是去了,到時候一看呼啦啦一片全是漢子,還都是禿的,麥迪爾一想到這陽光普照的畫面就不寒而慄。最後在阿賢軟磨硬泡之下才勉強來了,不過很顯然,阿賢沒騙他,聚會上真的有妹子,還不止一個,光聽介紹來看,還真像每個人確實是單身的樣子。莫非阿賢突然良心發現了?麥迪爾雖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能夠認識新朋友也並不是一件壞事,於是很容易地融入其中了。

麥迪爾記住了聚會上所有人的臉,也記住了所有人的名字,但是完全不能把名字跟臉一一對應起來,只記得他們大多是一些部門的「工作人員」,想必都是阿賢的同事之類的吧。聚會上大家似乎對麥迪爾都挺感興趣,輪番問他各種問題,對他的經歷驚嘆不已。麥迪爾說話喜歡顛三倒四外加各種修飾,直說到散場也才講到在廠子裏工作時的各種倒霉經歷,大家雖然聽得雲里霧裏,但是不明所以反而更覺精彩,明明都是辛酸史,卻被他講得是趣味橫生,在場的人無不嘖嘖稱奇。聚會就在這種妙不可言的氛圍中結束了,麥迪爾事後對此沒有太多的印象,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回憶起來總覺有雙眼睛一直瞪着自己,但是不知道來自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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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了愛情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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