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葉韓長翎一雙手抵著喉嚨愣住了，旋即，竟然按捺不住大聲笑起來。浪蕩無拘的樣子。

「嗯，美味...」他聳著肩故意拖着長長的笑音說：「真的美味得不得了...」一邊鬆開了手。

「陛下要用膳嗎？」靈渠略帶羞澀的問道。

葉韓長翎揮了揮手，唇邊還留着斂不住的笑痕，又含着些許興味：「不了，怎能忍着讓靈兒受累？」

他改口異常迅速，不等靈渠回答，倏再投眸望道：「今日，靈渠可有想朕了？」

靈渠低垂眼睫：「陛下金貴如雲，臣妾知卑賤，不敢為之。」

葉韓長翎的眉宇舒展開來，顯出青蘭吐綻的悠態。溫言說：「日後朕要經常到你的地方來看看。」

靈渠出乎意料，幾覺聽錯了。那種神情映入了外人的眼帘，也把她當成受寵若驚、強抑喜極的對象。

葉韓長翎眯了眯窄窄的眼睛，微笑着問道：「什麼？小妮子是不是很不高興啊！」

「不...」靈渠的麵皮僵直有力的笑着：「陛下這句話讓臣妾高興很高興。」

面對葉韓長翎，她不得不裝出一副幸福的樣子，沒有忘了身邊也有一個玉珏，而她的言行也都被對方「監視」著。

葉韓長翎打量着她的神情，但又有一絲不漏問道：「靈渠好像有什麼想說的？」

這類自以為是的人想來肯定是愛聽女人們傾慕恭維的。

靈渠故作靦腆的說道：「其實靈渠許久未見到陛下，實在是眠思夢想啊，憋得一肚子的話都要說。」

「噢？」葉韓長翎拿着茶蠱才喝了口，聽着聽着，忙裏偷閒的興緻上來，撂下問道：「想說什麼？」

那種目光中的從容和鎮定入目立化成了一根鋒利的刺兒。驅動心臟抽縮。

葉韓長翎沉默了。

靈渠見狀，眼珠子一轉：「對了，那日晚宴一襲紅衣的女子舞跳得甚好，莫說陛下了，就是我都看得如痴如醉。還是想請陛下如果把她留着，以後我可以再去找對方商研一下。」

靈渠立刻覺得周圍的空氣突然下降。正如一團冰。

「靈兒就盼著這個啊。」葉韓長翎的神情沒有變。舉手間，彷彿忍不住撫了撫她的臉頰，留下了愛憐的指紋。

隨後拂袖而去。

第二天，宮裏又引來了一群舞女，個個嬌艷欲滴、舞姿婆娑。她們揮長袖，有時遙散有時聚散，也像一簇簇虹彩給滿園增添了光燦的色彩。就這樣柳池邊、小亭周、絲竹笙歌從早至晚，連日不絕，繚繞不絕。

但是靈渠卻只是覺得滲骨很冷。那越來越深的眸子，依稀中，有着某種未知的心境縱逝幽黑盡。

靈渠原本以為可以避而遠之，恰好柳池的小亭在中庭和后閣中間，所以不論出宮回宮，那都是必經之路。

靈渠一早出來就看見葉韓長翎身穿紫錦繡碎紋衣袍一副慵閑亭台樓閣的樣子。正面自然輕歌袖舞、風景艷綺的。

靈渠慢慢地走上前去斂衽行禮。

葉韓長翎倒是看了看她，瞟了瞟自己空着的腕子，偏過頭去再也不理睬。

……

桃紅柳綠風輕雲疏。不知不覺中，宮裏到處荷池裏總有落花飄來，指尖浸在水中，無不染出花香暗香。

桃花最旺盛的時候，開得特別嬌艷動人。靈渠經常吩咐玉珏把它摘下來，做桃花茶，做桃花糕，做桃花羹，天天聞桃花、品桃花，整個兒快變成一朵桃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