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裂山

()沿着長街，走了約兩個時辰，遠遠的，便有一座青山在望，燃燒的霞光，為朦朧的青山鑲上紅sè的暈，青山聳入雲霄，楊旭抬頭望去，宛如一道彎彎的中指朝天而豎。

這山，夠囂張，比元寶家裏****的尾巴朝天的大黃狗阿黃還要囂張，楊旭失笑，想起了阿黃，就想起了小弟元寶，不免有些傷感。

山上沒有路，但來的人多了，還是要留下一些痕迹，只是這些痕迹，還沒有到形成路的地步。

順着這些痕迹飛躍，楊旭張開雙臂，身上爛衫飛舞，踩着那些枝條，在綠油油的叢林上空，宛如一隻水面飛掠的鵝。

突然，前面出現了一道的峽谷，楊旭急急剎車，心道好險。

峽谷幽幽，吞噬著光線，楊旭撿起一塊石頭扔下，等了好幾分鐘，以他的耳力居然不見回聲，這峽谷該有多深啊，楊旭甚至懷疑，如果掉下去，會不會直接被空氣的摩擦力給氣化了。

峽谷倒是不寬，大約二十幾米，兩邊架起了一道繩索，很細，不細看看不出來的那種細。

楊旭嘴角抽抽，當然以他的能力，就算是不藉助繩子，跳過這二十幾米的距離還是有可能的，當然只是有可能，還有可能粉身碎骨甚至化為氣體。

突然，一陣簌簌之聲傳來，叢林中輕輕踢飄出一青年，青年身着黃sè錦袍，身披鑲玉金劍，細長的眼睛微眯，透出yīn冷之sè。

青年駐足在峽谷之前，扭頭看向楊旭，眉頭微皺，顯然想不通一個小乞丐怎麼會跑到這個地方來，莫非最近乞討業行情如此見好，都把業務做到衛所來了。

「兄台，你好！」楊旭露出一排大白牙，笑着招呼道。

「汝乃何人！」那青年問道。

「在下楊旭，特來衛所求學武道！」楊旭答拱手道

青年嘴角一勾，點了點頭，腳尖輕點，便輕輕躍到那細繩之上，山谷幽幽冷風撩起衣袍，不一會，青年便滑過了幽幽峽谷。

「yù求武道，先過此峽谷！」山那邊傳來青年高聲道。

楊旭輕笑，過此峽谷，只要繩子足夠結實，對於楊旭來說還是小菜一碟，甚至不需要滑過去，只需要中間在繩子上借一下力，就可以過到山谷之內。

張開雙臂，楊旭輕輕一躍，便即飛起，轉眼便到幽谷之上，幽幽的深谷里吹來冷冷的風，楊旭突然打了個寒戰，一股極度危險的感覺傳來，峽谷里傳來簌簌的翅膀扑打之聲，往下一看，只見那幽深黑暗中，佈滿一個個血sè的星點，充滿著嗜血的煞氣。

楊旭一驚，連忙一個翻身，又掠會岸來，怎麼回事，那是什麼東西。

峽谷對岸，那青年一聲輕笑，沒有看到熱鬧，眼中露出微微失望之sè，緊接着，也不再看，轉身消失在叢林之中。

楊旭氣急，哈，被人鄙視了，那星點透露出的腥紅的光，應該是某種生物的眼睛，那青年應該是攜帶了某種東西以避免被攻擊。

楊旭思付了一會，天邊的晚霞已經隱沒，只剩下淡淡輝光的天，馬上就要天黑了，楊旭下定決心，轉身抽出北上長刀，身後的大樹應聲而倒，樹尖此時距離對岸不過幾米距離，楊旭微微一笑，緊握長刀，起身躍上樹榦，下方的生物隨即臨空擊來，這會楊旭看清了，卻是一隻只有着血紅眸子的三足烏鴉。一道道黑烏劃過流光，仿若一道道黑sè的閃電，朝楊旭劈來。

好快，生死一刻，楊旭提起萬分jīng神，提起長刀，擋住飛來的烏。

「當，咔嚓！」這黑烏的身體竟然堅若金剛，楊旭手中的刀斷若兩節。

「不好！」楊旭大驚，朝下望去，竟是又數十隻黑烏，朝着楊旭追擊而來，黑烏撞擊大樹，咔的一聲響，大樹被撞成兩段，楊旭手握斷刀，凌空縱身躍起。卻又見，無數黑烏，黑壓壓的從峽谷內飛來，宛若chao水，無窮無盡。

楊旭大驚失sè，腦子一片空白，幾隻烏鴉他應付起來尚且吃力，遇上這鴉chao，豈不是必死無疑。更何況自己身處半空，無處借力，簡直是躲無可躲。

心底漸漸絕望，自己還有很多事沒做啊。

楊旭靜靜地閉上眼睛，既然無可躲避，那就張開雙臂擁抱死亡吧，

然而，為何心底總有那麼不甘，不甘心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死去。

就在這時，在這極度的恐懼不甘中，一副畫面突然在腦海中展開。

遠處，洪水滾滾而來，濁浪滔天，一青年靜靜地站在高山之上，看着那肆掠的洪水，沖毀了屋，淹沒了田，咆哮著，猙獰著，張牙舞爪，朝着他撲來。

只見青年悠悠一嘆，提起腰身佩劍，在面前的土地上，信手一劃，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憑空而現，慢慢張開。

囂張的洪水奔涌著，十多米的巨浪翻滾，湧進裂縫裏，然而，那黑幽幽的裂縫彷彿無窮盡，就這麼如一張巨口，將那不可一世的洪水吞噬殆盡。

「此式，名為裂山，可破天下至剛！「青年幽幽道。

不知何時，楊旭睜開眼，眼裏似乎有着一份獃滯，手中的斷刀不自主地，輕輕揮過，那撲面而來的鴉chao卻嘎然而止，所有近身者，頓時被絞的粉碎。

藉著這份力，楊旭飛快地掠到對岸。

站到岸邊的楊旭緩緩恢復了靈智，驚魂未定，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心道僥倖，若非生死一刻間激了禹王的的殘留記憶，今rì必死無疑。

「裂山！」好厲害的招式，楊旭看看手中斷刃，輕輕一彈，那雪白的斷刃竟然瞬間化為粉齏。

而楊旭也感到全身酸痛，軟軟的癱倒在地。

遠望天邊，霞光隱沒，黑夜降臨，然而，彎彎的月亮又勾起嘴角，淡淡的清輝灑向大地。

楊旭活動了手腳，還是一陣麻麻的感覺，不過行走應該沒有問題，然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咚咚之聲，腳下的土地似乎都在顫抖。

什麼東西，楊旭站起身，神情凝重。

林中一片簌簌之聲，一道黑影從林中躥出，跳到了空中，朝着楊旭撲來。

楊旭腿腳輕屈，閃向一旁。

「砰！」只見楊旭身後的巨石頓時化為碎塊。

來者的確是一頭巨獸，楊旭要抬頭仰望，才能看到那咕嚕轉動的眼睛，和那尖尖的嘴巴，嘴巴旁邊還有幾條長長的鬍鬚。巨獸身上佈滿了，雪白的鱗片，在陽光下閃爍著灼灼的光。

楊旭歪了歪頭，這分明是一隻身披鱗甲的巨型老鼠嗎。

「裂山甲獸！」楊旭脫口道，這裂山甲獸的名字卻是禹王起的，記憶的畫面里，當初禹王初創裂山式，於此地開出一道峽谷，截斷洪水，而這甲獸就是從這裂縫中被劈了出來，為禹王懾服，從此追隨禹王劈山開道，十年治水期間，可謂居功至偉。

這般想着，卻見那甲獸又撲了過來，這回離得近了，楊旭卻是沒有騰挪餘地。

情急之下，隨手抓起一根樹枝。

「裂山！」

樹枝化作一道弧光，猛地停留在甲獸的鼻子前。前撲的甲獸猛然止步，兩行鼻血從鼻孔里涓涓流出。

楊旭一愣，連他自己都想不到，這一式裂山，威力竟如此之大，他現在體內的氣血之力早已耗盡，竟可以憑藉一根枯枝止住這碩大巨獸。

迎著淡淡的月光，楊旭抬頭看去，這一看頓時愣了，只見兩道清淚從巨獸的眼眸中滾滾而出，宛如兩道幽泉，再加上兩道鼻血，四道液體滾滾而下。

手中枯枝化作粉塵，楊旭收回手臂，迎著淡淡的月光，微微輕笑出聲。

「又見面了，小山！」

聽聞此聲，那巨獸渾身一顫，眼中雙淚頓止，咕嚕嚕的眼睛裏瞬間變得獃滯，彷彿被這句話瞬間石化。

「吱，吱，吱！」幾聲巨響，響徹群山，聲音里充滿著難掩的歡愉。

「喂，喂，喂，別叫了，叫的那麼難聽！」楊旭趕緊捂住耳朵道，「你說別的獸王叫聲那個不是霸氣四溢，偏偏怎麼就輪到你叫的那麼猥瑣呢？」

裂山甲獸趕緊停止了叫聲，頭顱一垂，似乎有些羞愧。

「好了，好了，別煩惱了，你還小，以後再學門外語就是！」楊旭拍了拍裂山甲獸的鱗片，笑着道。

「外語？」裂山甲獸眼珠咕嚕轉動，似乎有些疑惑。

外語學習已經來不及了，但甲獸還是可以用另外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歡愉，它鞠匍在地，尾巴搖來搖去，尖尖的嘴巴，輕輕地蹭著楊旭的褲腿。

「好了，好了！你是在擦鼻血是吧！」楊旭慌忙躲開，轉身躍上甲獸的後背。

「走，帶我上山！」

宛若一陣風，在叢林里平治，裂山甲獸彷彿天生的夜行動物，在漆黑的叢林里靈巧地躲避著各種障礙。

漸漸的，楊旭可以看到零零星星的幾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