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1：神明

那一天，我看到了顛覆我認知的世界，也看到了我一生的信仰。

天地間一片幽藍，冷清的月光如河，流淌在古道青石板上，似莫名的寒芒穿透著身體，強勢的力量讓人忽覺涼寒。

在這個年代久遠的，與現實世界嚴重脫節的地方。身處無邊宏偉的遺跡里，上千萬的人形石像統一朝着中心的高台跪拜。這些類人形的石像形態各異，身體里的骨骼突出，在面部形成面具樣的青色鱗甲，刺穿胸口的胸骨裹成甲胄，突出背部的殘留的骨翼如蛛網般交織，有的還殘留着人雙腿的雛形，更多的已經完備了魚和蛇尾的特徵。

我曾在先民流傳下來的古籍中見到過類似這般的描述。在詩歌和傳說中，那些形態可以被稱為神靈，惡鬼，及各種各樣神話似的活物……唯獨不能是人。

我懷着虔誠的心，挪着腳步，一步一步地走在石像群中的縫隙里，向著中心地帶的高台前進。無盡的恐懼無時無刻不隨着空氣流向心的深處，一點一點侵化著虔誠偽裝的勇氣。

但我不能後退，宇宙的秘密距離我只有一步之遙，我要探明宇宙的真理……和我的兄弟一起。我們歷經百年的時間，一遍又一遍完善這個遺跡出現的規律，就像追逐星辰行走的規律，極力追求着「神明的身影」。

而我的兄弟……就在我的背上，開始進入這裏時他就暈厥過去，若非呼吸還在，估計我得傷心一陣子，可如此景象卻無法親眼看到，實在為他感到可惜了。

古言：朝聞道夕死可矣。想來，這句話還真有點道理的，事到如今，對於真理，我已然將其看得比我的生命還要重要。

冷汗已經浸透了我的後背，在他們的「簇擁」中，呼吸被壓抑得像是處於深海之下，無盡的海水壓迫着胸膛，勢要擠出胸腔中最後一絲空氣。

這個地方除了我的腳步聲外，什麼聲息也沒有，腳步行走作響的聲音就再也沒回來過。

忽的一聲，來自天穹里的悶響——那是出自宇宙深處的雷聲，聲響之巨大，足以撼徹人心，使人心跳亂了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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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一瞬，抬眼便是，地表開始憑空湧出成千上萬的，擁有生命的光。它們升空飄入天際，匯聚，在高台上空雲層深處的黑暗，濃重如暗黑冰涼的血淹沒了心底的景觀。

我的視線定格在天空中落下的金色'瀑布',一時竟忘記了自身的處境。直到一個物體穿過我的身體。

我不敢輕易妄動，生怕驚擾了居住此處的神明。

他就這樣穿過了我的身體，向著前方走去，我並未受到任何的傷害，也沒有任何的接觸感。隨後，越來越多的人無視着我的存在，向著前方走去。所有的石像也都消失，遺跡也縮小了一些，換而是一個人山人海的祭祀現場。

這是先民開啟神跡的景象，交錯著現在的時空再次呈現。

高台處的祭司長使用古老的語言吟唱着某種禱告詞，而天空也用異象回應了他。

瀑布長流墜落高台上的祭祀石板上，光如流水溢下台階，淹沒了人們。而後，洪流退去，但人們沒動，他們還跪拜在原地了一會兒，繼而紛紛露出猙獰的表情，然後蜷縮身子倒在原地，痛苦地發出類似野獸般的吼叫，殷紅的鮮血經七竅流出，填入了地上形如花紋的細長溝渠。

光的洪流遁去，一襲黑衣的人靜靜地立在祭台上，他俯視着倒地的人們，空氣中沒有一絲憐憫，反而是不可忤逆的威嚴在風的媒介下瀰漫開來。接着，時間的流逝加快，世界開始變動。狂風掠過山間，帶來了遙遠的海聲，翻卷的雲層襲過祭台上方，短短數分鐘里便覆蓋了整片天空，又下起急促的細雨。

一滴雨水從雲層間墜落，在月光的照射下，它猶如一片明鏡。隨着落下的速度，世間的景象飛速掠過：天空飄落黑色的雪花，遙遠的邊際捲起齊天的海浪，地面搖動的同時裂開深不見底的裂縫，青色的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侵蝕著所有物質，繁花離開地面飛向天與地的交界，旋轉，旋轉，再旋轉，直到花瓣四散，只剩下光溜溜的枝幹墜向地表。

世界忽然就變得亂糟糟的了。還殘留着清醒的人們在恐懼，害怕地四處逃散，有人往高處爬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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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往低處跑，有人祈求神明，有人不知所措。沒有意外，在場的人們唯一確保的結局就是死亡。

天災！我的心裏再無法找到其他的形容詞。

人們的行為觸怒了上天的神明，天道作為神明在人間的使者，以自然的法則施行懲罰，讓世間陷入瘋狂，在風雪中戰慄，演奏著此天地間最後的輓歌。

我重重地喘著粗氣，好比掙脫深水束縛的人，渴望把所有的空氣據於胸腔。額上的冷汗摻入虛幻的雨滑落，在地上濺開了花，伴隨即瞬而逝的天雷，黑暗埋沒了世間最後一抹光明。

幽藍的月光再次佔據了主導的地位，同時也映照出了祭台上的人——那是一個女孩，我看清楚了她的臉。

此刻，她低垂着眼眸，瞳孔中散發着淡淡的金色光芒，淡漠地看了一圈周圍后，把視線轉向了我……我的位置。

樸實卻彆扭：她表現出的神情很難過，是極其微妙的，習慣？並沒有表現得明顯，但我還是看出來了，是一種平靜的難過，悄無聲息的情緒。【1】

文藝顯賣弄：憂傷浸透着她的臉，那是一種平靜的難過，悄無聲息的情緒。可她又是如此的凄美，像是廢墟中高貴的玫瑰，傲立於污濁不堪的俗世，而不染一絲煙塵。【2】

她的容顏是我這輩子都無法忘懷的烙印。我想，並非只是止於我的眼中，而是世人都應覺得如此。那是夏夜縈繞於螢火的溫柔【3】，那是無邊的宇宙繁星構建成的圖集，那是超越時代認知的絕美！

我多希望所有的時間定格在此刻。月光穿透雲層的間隙灑落你的臉龐，你就靜靜矗立在原地沒有動作，任由風捲殘雲，也無法阻礙這場錯位時空的對視。

你嘴角淺淺的上揚，笑容凝固了時間，那一刻刻在心底，成了我最柔軟的秘密之地。

我的——

師傅。

ps：十萬字的前篇已經作廢，由此章開始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