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皇帝想遷都(中)

第2章 皇帝想遷都(中)

門外。

傅禮安送走二妹、三弟后,帶着小五傅晨省站在天井等候。沒多久,正堂果然傳來久違的打擊樂,立馬抓住時機,展開現場案例教學:「若身邊都是奮進的親朋,偷懶的那個不但容易被抓住,還容易被恨鐵不成鋼。所以,靠人不如靠己啊。」

傅晨省看着屋裏你追我趕的兩個影子,心有戚戚焉地點頭。爹都跳桌子了,看得出來,真的是很恨鐵。

「大哥又在打小四?」

傅軒人沒進院子,聲音已經先一步從外頭傳進來。

緊接着,屋內的打擊樂就停了。傅輔放好刀,整理整理衣服,精神抖擻地打開門出來,留下身後氣喘吁吁的傅希言如願躺平。

傅軒穿過垂花門,走到傅禮安和傅晨省邊上,傅輔一看他的樣子,眉頭就皺起來了:「你的額頭……怎麼回事?」

傅軒抬手摸了摸額頭上包紮的傷口,笑道:「姓楚的今天帶人堵我,硬要約我比武。」

傅輔皺眉:「好端端的,怎麼就要比武?」

「他想去洛陽,拿我作筏子呢!可惜偷雞不成蝕把米,請了兵部的人,卻自己輸了,連抵賴的借口都沒有,不枉我這些年的韜光養晦、人前示弱。」

傅輔不是不知道這幾日城裏的情況,只是謹小慎微慣了,心中仍是不安:「羽林衛畢竟是皇權籠罩之地,你們私下比武,萬一惹了那位不喜……」

傅軒冷笑:「這滿城的硝煙豈非正如他意?」

這些年要是沒有狗皇帝暗中挑唆,他和楚光也不會變得水火不容。

狗皇帝的處世哲學有二:

不順眼的人早晚要殺,忍得越久,殺得越多;

一,

二,手下斗得越激烈,屁|股下的椅子就越堅固。

三,

四,所以要入他的眼,就必須好鬥,跳得高,站得高。

傅輔雖然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天性保守,萬事求穩,就算是爭,也喜歡爭在暗處。不過他對傅軒一向支持,便道:「好,我新得了幾個物件,你正好去送人。」

傅家衰落也就是這兩代的事。

已故的老永豐伯正經本事沒有,宅斗一流,斗得整個傅家元氣大傷,嫡支成寡支,眾叛親離,幸好軍中人脈、家中底蘊還在,如今又趕上遷都的時機,若經營得當,也許能重回權力中心。

傅輔傅軒對望着,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鬥志。

談話轉入正題,小一輩的便插不上嘴,見傅禮安帶着傅晨省告退,傅希言眼明腳快地跟了上去。出了院子,他一臉凄苦地與兄弟作別,扶著腰,慢吞吞往回走,走出兩人視線后,腰板立馬挺直,嘴裏哼起了小曲兒。

他這身膘可不是白養的,小時候沒少上房揭瓦,但不管什麼刀槍棍棒,打得有模有樣,他都能毫髮無傷,更別說他爹口硬心軟的「撓痒痒」。

哼到「哼哼哈嘿」的時候,身後隱約傳來動靜,他剛彎下腰,肩膀就被抓住了。

傅軒好氣又好笑地說:「別裝了。你爹打你這多年,哪次真打了?」

傅希言無奈地直起腰:「可他也沒哪次真不打啊。」

「別怪你爹心急,你已十六,是該打算了。」

傅希言猶豫了半天,試探道:「你也覺得我應該去聯姻?」

傅軒錯愕:「有對象了?」

傅希言更錯愕:「不是包辦婚姻嗎?」

短暫的尷尬后,傅軒輕咳一聲:「男兒志在四方。你這個年紀,應該先立業。」

傅希言:「……」

別以為你說得委婉,我就聽不出你和你哥就是一個鼻孔出氣的兩兄弟!

傅希言攤手:「但我文不成武不就。」

天不明媚,人卻憂傷。

穿越重生主題下,哪個廢材不努力?

尤其知道這是個能飛天遁地的高武世界后,他就做好了□□絲逆襲……不是,一飛衝天的準備。穿着開襠褲,開始蹲馬步,透底涼的穿堂風也不能吹滅他習武的熱情。

到五歲、適宜正式練武的那年,傅軒給了一本據說煉成后可擠入一流高手陣容的《天罡混元功》。

秘籍的名字雖然有些普通,但他練得一點也不普通。短短兩年,就踏入了真元期。

這個世界的真元,就像仙俠世界的靈根,是看一個人能不能練武的指標。有了它,人才能通過打坐修習,吸收天地精華,轉換成真氣,為身體易筋洗髓,追求更高深的境界。

傅家人在武道上一向天賦平平,他七歲進入真元期,讓當時的傅家結結實實驚喜了一番,可惜好景不長。別人進入真元期之後,立馬能感應到真氣遊走,只有他,空有真元沒有真氣。這感覺就像好不容易組裝好了電腦,但它死機!

幸好傅家人厚道,沒有捧高踩低,還反過來安慰他,想各種辦法。

果然,傅軒安慰道:「其實你天賦異稟,只是身體出了岔子。小神醫治不好你,還有他師父老神醫,到時候你脫胎入道可期。」

傅希言沉默不語。

問醫吃藥、健體強身、尋訪民間高手……能想的辦法他都想過,就差跳崖找秘籍了,可凡人流的路,誰走誰知道。沒有作者開金手指,想超凡,真的是難以解決的超級麻煩!

他想着活人不能給尿憋死,不能劍盪乾坤,權傾天下也不錯。於是在十三歲那年改換跑道——武道不通,咱就學文,考科舉,當狀元,入閣拜相,一樣走上人生巔峰!

奈何,前世的理科生涯已經預示了他三生三世與文科無緣——簡體中文都學不明白,何況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和「嗟夫」「嗚呼」死磕兩年才發佈鹹魚宣言已經是給他爹面子。天天被按著頭背旋風、閃電、霜、月叫啥,雲、雨、雪、雲咋配對,他神神叨叨得連元素周期表都背不全了。

傅軒見傅希言一臉黯然地對着夜空發獃,心中憐惜。傅家走到今天,靠的從不是上天憐憫,而是齊心協力、同舟共濟。傅家子弟,只要沒生反骨,無論天資出眾或傷仲永,他都會為之謀劃一席之地。

傅軒心堅如磐石:「小四啊。」

呃。傅希言誠懇地說:「還是叫我老四吧。」

傅軒從諫如流:「昏定啊。」

每次聽到這名字,傅希言就有些驚魂未定……好在去年憑一己之「喪」讓他爹給改了。他退而求其次:「……小四也行。」

傅軒略過這個很容易沒完沒了的話題:「明日一早,你隨我去羽林衛報到。」

傅希言愣了下:「不是說羽林衛門檻很高嗎?」聽說好些勛貴的嫡子都在排隊。

「你有真元,又出身永豐伯府,加入綽綽有餘。」身為指揮同知,傅軒早就可以利用職務之便大開後門,先前是怕楚光從中作梗,如今都正面撕破臉了,自然要加緊謀划。

傅希言內心是拒絕的。這些年,他不是沒想過為家裏出一份力,搞搞社交,奈何這看臉的世道,對他居然例外——他一走出去,還沒看到臉呢,光身材就招致各種譏笑嘲諷。

幸虧他前世戰鬥經驗豐富,經常在遊戲里菜雞互噴,不然早就抑鬱自閉了。

但傅軒盛意拳拳,傅希言也不好直接回絕:「當羽林衛不會很苦吧?」

「放心,有我在。」傅軒彷彿看不見他臉上的不情願,微笑着問:「你不會讓我失望吧?」

傅希言:「……」

別問,問就是會。

傅希言認真地看着親叔,深吸了口氣……算了,今天剛被親爹練過,挨打這種事,還是不要前赴後繼,安排得太密集。

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間,他一頭栽在榻上,趴了會兒,突然生龍活虎地跳起來,從床邊搬出一個竹筐,翻了翻,招來小廝:「豬油沒了,去廚房拿點新的。」

小廝愁眉苦臉:「您又要做那什麼香皂啊?都這麼晚了,不如明天吧。」

傅希言冷笑:「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你少爺我這麼雷厲風行的人,自然是想做就做。」

棄武又棄文之後,他就開始琢磨著發展這個世界的科技樹,鹹魚宣言是偽裝,不然就他爹那折騰勁,哪有工夫搞研究。他盤算過了,遷都后,留在鎬京,天高皇帝遠,方便他搞個專門的實驗室,香皂只是第一步,後面還有水泥、玻璃、塑料——總之,不能讓場地耽誤了他的發揮!

沒錯,器械不到位,成果才會廢。

他為自己久久煉不出想像中的香皂找到了完美的借口。

吭哧吭哧……

吭哧吭哧……

月上中天。

小廝已經累趴在桌上,睡得口水直流。

傅希言熟練地拾掇好材料和失敗品,又將手裏的《chemistry》放回箱子裏,才上床睡覺。

可是過了犯困的時間,精神便過度抖擻。

他眯了會兒眼,忍不住起身打坐。

《天罡混元功》的內容他早已爛熟於心,尤其是運行真氣的線路,在那鍥而不捨的六年裏,無時無刻不在腦海里遊走。

哪怕到現在,依舊刻骨銘心。

天色,漸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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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柴不廢要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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