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遲幼
想了很久,想的腦子都差點炸掉了的江涼在想通后,很快就在躺椅上睡著了,臨睡前,迷迷糊糊的盯着白小沫的住處,嘴角微微上揚。
「你喜歡他?但你可是一隻妖呀!你知道人妖殊途嗎?更何況他還是一個降妖除魔為己任的道士。」
似乎是做夢了,江涼站在一條分叉路口,看着四周一片白茫茫的迷霧微皺眉頭。就在她遲疑走哪一條路時,其中一條路的不遠處傳來了人聲。
「那我就修道,我跟他一樣是道士就不存在人妖殊途了。」一個少女不服氣的聲音在迷霧中響起。
「呵呵!那你也不一樣,你修道只能是妖道。」
迷霧中的兩道人聲不停爭執著,江涼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就在這時背後的迷霧裏憑空伸出一雙手將她推了一步。
「誰?」江涼踉蹌幾步,踏進迷霧中,還沒等她回頭看身後到底是誰算計了她,腳下卻突然踩空,導致身子不穩的落下隱藏在迷霧后的懸崖。
等她從夢裏驚醒時,天空已經被黑暗侵蝕,而眼前是在院裏生着火堆的白小沫背影。
「你醒了。」
聽見聲響,白小沫回頭看向了她。
「嗯。」似乎還沒從噩夢中緩過來,江涼現在心跳得飛快。
「醒了就吃飯吧!」白小沫心裏有事,便有些走神,指了下放在她躺椅旁木凳上的晚飯,就扭頭繼續盯着火堆看。
江涼看着她嬌小的背影,抿了抿唇,想着自己挾持她去霧靈山的可能性有多大。腦海里諸多想法閃過,但很快就被她都否決了,伸手端起已經冷了的飯菜,也沒嫌棄就開始吃。
————————
「砰——」
距離北涼遙遠的霧靈山的禁地中,隨着一聲撕心裂肺的驚叫,緊接着是無數人恐懼的慘叫聲混合在一起。
「何時開始的?」
「今日辰時。」
「該死,今日也不是月圓之夜,它怎的發作的如此頻繁了。」
得到消息趕來的一行人順着蜿蜒曲折的走廊匆匆忙忙的向著禁地走去,為首乃是位長得清風道骨的中年男子。
只是一行人未行幾步,便見走廊的盡頭矗立着一名穿着黑衣的年輕男子望着不遠處高聳入雲的妖塔。
「郎東少爺。」一行人見着他皆愣了一下。
「您怎會來到這裏?」人群中有人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被喚做郎東的年輕男子,目光從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而後緩慢回道,「捆仙索丟了。」
「這怎麼可能。」有人立即反駁道,「大長老可是將它放在妖塔至高層,誰能從那數以萬計的妖物中上到百層塔頂,更何況三清長老還在裏面守着。」
「對!還有裏面那個吃人的怪物,誰能從它手裏逃脫?」
……
「三清長老失蹤了。」
就在眾人爭執不休時,朗東又扔下一枚炸彈,眾人頓時一愣。
「這怎麼可能!」
眾人驀然,又見一名腰間佩玉,身着尾擺綉滿金竹紫服的少年沉默著自妖塔大門出來。
「七少爺。」眾人驚訝的看着他,「你何時回來的。」
少年卻並未理會他們,而是抬眸看向朗東,眸光微冷,道,「當年覓青先生將星閣分為左右兩閣,為的是一閣主算天機避霧靈山消失於世,一閣輔守霧靈山,護其長遠。可如今呢?左右兩閣互相算計,以天下為賭爭權奪利,不知覓青先生若還活着,對於這等亂事該如何作想。」
朗東抿唇,緊盯着少年道,「星閣之人行事有誤,師父已派人在做處理,七公子不必如此咄咄逼人。現在最重要的是妖塔內現如今是什麼情況,還望七公子全權告知。」
「我師父失蹤。」少年冷聲回道,「它也消失了。」
「它?」在兩人對話時當縮頭烏龜的眾人頓時臉色一變。「那妖塔里的動亂是怎麼回事?」
「它製作了一個假的自己留在妖塔里吸引你們的視線。」
「那那個怪物怎麼從妖塔里出去?」
「我怎知。」
「三清長老失蹤,它也不見了,莫不是……」忽的,有一人遲疑的說。
「師父怎麼會做那等事。」少年聞言,轉眸視線落在有意無意在暗示是三清長老放走的那人身上。
「七公子,我也只是猜測一下。」那人見少年目光不善,急忙露出一抹尬笑。
「那你的猜測還真是不懷好意。」少年一點也沒給他面子,冷聲說完,這才轉頭看向朗東。「我有問題需要你們星閣給。」
「何事?」
聽見三清長老與被囚禁在禁地里的那個妖怪都不見了,朗東的面色有些沉重。
「禁地里的那隻妖怪到底是怎麼回事?」
少年曾經查閱流傳下來的書籍,這才發現從霧靈山被上古大能製造出來時,禁地里的那隻妖怪便一直存在。星閣的創始人曾留下一句話,遲幼不能離開禁地,不若會給人世間帶去災難。
遲幼,那個被黑霧覆蓋全身,看不出本體的妖怪名字。少年也曾疑惑過,它如此不詳,危險,為何霧靈山的長老們還要將它留下來,並歷代看守它。
朗東沉默片刻,「這件事情你只能去問我師父。」
少年微微眯眼,「那煩請你帶路。」
————————
「竟然都死了。」
被星光籠罩的夜幕下,一團漆黑色的黑霧匯聚成一具模糊的人形,站在火堆旁喃喃自語。
「咳咳。」火堆旁坐着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不停咳嗽著,被他用衣袖遮住的嘴角流出一抹鮮紅的痕迹。
「三清,你快要死了。」人形黑霧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扭頭看了他一眼,冷聲說。
「嗯。」三清平靜的點了點頭,對於他而言死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看着他毫不在意的模樣,人形黑霧沉默的沒有再說話。
自她被囚禁在霧靈山的妖塔里起,每一個二十年都有霧靈山之人換一批在看守着她,而三清,是唯一一個超過二十年,看守她最久的一個人。
從尚不知事的孩童,再到風度翩翩的少年郎,最後成為今天這個模樣,她不知道為什麼人類為何總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堅持如此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