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繼任家主

()不出所料，由於那名女子關於千net所率領的軍隊的真實情報沒能及時送出，千net的計策果然成功地瞞過了秦家的探哨，探子帶回的消息達到了預期的目的：「曲瀨被北雪家少主再次策反，旗杆上挑着海青將軍的級，正向我軍身後襲來，先頭騎兵部隊規模巨大，粗略估計約有五六千人。」

這個消息令秦家的陣營產生了極大的動搖，將領們分成了兩派，一派是以少主秦秀為代表的少壯派，主張轉身迎敵，擊潰敵人的援軍，然後攻城，可一舉摧毀北雪家，對這些年輕人來說，如果不上戰場拼殺，那麼這次大費周章的行動就成了讓大把錢糧打水漂的行為，他們咽不下這口氣。另一派是一些年紀較大的老將，他們老成持重，擔心如果與這支援軍開戰，城內的守兵會衝出來將自己兩面夾擊，那樣就成了一個必敗之局，與其到時候被殺得丟盔棄甲，倒不如趁早撤退，保存實力，些許糧草的損失根本算不得什麼。

秦松在計較了得失之後，果斷地選擇了撤退，但他此刻非常擔心自己那主動外出打探情報的愛女——秦瑤的安危。為什麼北雪家的援軍都快殺過來了，她的情報還沒送過來？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想到這兒，秦松將長子秦秀叫到身邊：「帶5oo騎兵去找一下瑤兒，如果遇到敵軍不許接戰，遠遠避開即可。」

看着兒子很不情願地離去，秦松又叫過來一員副將：「雲奕，你跟着秦秀一起行動，注意別讓他任xìng亂來。」

「是，主公。」

「唉……」秦松嘆了口氣，沖諸多家臣做了一個撤退的手勢，就鑽進了為自己準備的轎子。就這樣，這次原本以為能夠一舉消滅北雪家，吞併北紀州的計劃因為千net一個人的出現而破產了。

雪原城裏因為一直沒有得到情報，所以面對秦家的突然撤軍也不敢貿然出城追擊，jǐng惕的看着最後一個敵兵從視線里消失都沒有採取任何行動。一直看到千net率領的部隊來到城下，城裏的人們才敢確定秦家是真的撤退，這次的平亂已經取得了勝利。

進城后，凱旋的勇士們受到了很熱烈的歡迎。確實，以八百人突襲七千敵軍，不光斬獲了敵軍主將的級，還收編了兩千多降兵，然後又用計嚇退了秦家的圍城部隊，這一戰績確實很露臉。

千net領着部隊遠遠看見道船帶着一眾家臣在太守府門前等待，連忙下馬，快步走上去：「父親，千net幸不辱命，此戰斬殺秦家大將海青，叛將曲瀨自盡身亡，兩人的級我都帶回來了，父親是否要確認一下？」

「唉……不必了，把曲瀨好生埋葬，海青的級么……保存好，過兩天給秦家送回去就是了。」道船似乎心事重重，轉過身對眾家臣說道，「諸君跟隨我多年，都是我的心腹之人，今天既然大家都在這兒，也省得我再去叫你們。大家都在城上守了一宿沒合眼，先都各自去休息吧，晚上我要在府里置辦個酒宴，記得都要來。」

千net很久沒有回家好好地休息了，這一覺醒來天sè已經漸黑。洗了個澡，換上剛剛烘暖的衣服，隨手抓起浴巾，給在身邊剛和自己一起洗過澡的三郎使勁擦了擦頭，便拉着他奔宴會廳走去。

「哦，是少主！」一個眼尖的家臣先看見了千netbsp;「是千net少主來了！」

「少主，老臣見過少主。」

「恭賀少主今rì一戰成此大功！」

「是啊，想必經此一役，少主的威名定能響遍天下！」

「諸位前輩過獎，小子年少，以後還需要大家多多指教。」千netg子應付著這些家臣一邊快步往自己的席位走去，他非常不習慣這種場合。

剛坐下，千net又看見不少家臣端著酒杯沖自己走過來。看來一番虛假的客套又少不了了，想到這兒千net微微皺起了眉頭。

「啊，兄長連夜征戰必然累了，各位前輩，勝嚴替兄長敬各位一杯，我們來這邊說話，就不要打攪兄長了。」勝嚴走過來，沖着家臣們一端酒杯，然後來個先干為敬，替千net解了圍，並把這些家臣領到另外一邊。

由於賓主雙方都比較配合，宴會的過程還算是令人滿意。酒過三巡之後，道船站起身來到大廳zhongyang，清了清嗓子說道：「諸位，我道船今年五十二歲，從白手起家到現在二十七年，不知不覺，這輩子的時間已過了大半……」

眾多家臣一聽，知道後面還有話，就都放下酒杯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來。

「跟隨我時間長的人可能多少知道一點，這次曲瀨為什麼反叛我。不錯，曲瀨的大哥曾經跟我是結義兄弟，一起打天下，一起成大事。但是人總是能共患難而不能同富貴，當我們打下了這個家業之後，我這位義兄居然開始猜忌我，就因為我給他的一名愛將送了兩壇酒，居然就被一些人說我暗中拉攏他的手下要架空他！」道船的情緒有些激動，臉sè漲紅，看來那些事情，至今也讓他難以忘記，「想不到……這種明顯是搬弄是非的言語，我這位義兄他居然深信不疑，就開始謀划著幹掉我。大概是自己也覺得理由不夠充分不好和人解釋吧，他把自己的弟弟曲瀨給派出去了，然後擺了一個鴻門宴請我來。哼哼，我道船可不是你想殺我就伸脖子讓你隨便砍的主，既然他不念舊情，我又何必管他死活？於是，我就在席上突然下手殺死了他……並將他的心腹一網打盡，全數剿殺。然後我又跟秦家開了一仗，假裝打敗，造成了他和手下盡數戰死的假象。本以為這事情就此石沉大海……不想，這麼多年居然還是被秦松那個老狐狸給挖出來了。」

「…………」眾位家臣沒一個敢說話，誰也不知道今天道船說這番話的意思，在場的不少人與曲瀨的私下關係都不錯，該不會是道船要再清剿一次「叛黨同夥」吧？

道船沒有去看任何人的臉，自顧自地說：「這次的事情讓我覺得自己是真的老了，本家的諸多事務也令我rì感力不從心。還好，千net回來了，所以我打算，藉著這個機會隱退，將家業傳給千net，希望大家今後繼續不遺餘力去支持我北雪家，支持千netbsp;靜，非常的安靜。每一位家臣在這一刻都愣住了，要說道船身體不好，那是誰也不信的。一位征戰沙場的猛將，剛五十二歲就力不從心？在千net回來前不久，道船還曾帶兵與敵人惡戰了一張，憑藉老練的用兵手腕擊退了秦家花巨資武裝起來的jīng銳騎兵團，讓那個被稱為「北6第一槍」的秦家少爺敗得灰頭土臉。何況……有一些人偷偷地用餘光掃向勝嚴。這個二公子和大公子不同，千net一直是四處修行，很少在家中，而從小就聰明伶俐的勝嚴挑起了大量的家中軍政事務，無論是內政還是軍略都顯得高人一籌，是道船最得力的助手。而且勝嚴為人謙和，對每個家臣都彬彬有禮，逢年過節更是經常給老臣們送上禮物，可以說唯一不如千net的就是……他是次子，而且是側室所出。這個時候道船的隱退有什麼目的？自己又該如何表態？家臣們的大腦在飛快地運轉。

就在這些家臣個個猶豫不決的時候，一人走出來，到千net面前行了跪拜大禮：「臣弟恭賀兄長繼任家主，勝嚴在此起誓效忠，願為兄長效犬馬之勞，為北雪家的昌盛盡心竭力，除死方休！」不是別人，正是家中次男——北雪勝嚴。

「這……勝嚴，你……」千net因為提前毫無準備而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向道船的方向看去，結果看見道船點了點頭，那張凶神惡煞的面龐難得地露出了慈祥地微笑。

眾位家臣一看，原本最有家主競爭力的二公子都表態了，自己還猶豫什麼呢，於是紛紛效仿，來到千net面前行君臣大禮，異口同聲道：「臣等皆願為千net少主效命，為北雪家盡忠！」

「哈哈哈哈……」道船滿意地笑了，「有勞諸位了，有諸位同心協力輔佐千net，我很欣慰！來，我敬諸位，干！」

此刻千net終於也反應過來了，起身舉起酒杯道：「小子初登家主之位，有諸位前輩相助，不勝感激。千net年少無知，今後如有行差踏錯之處還望諸位多加指正。干！」

12月21rì，清晨。

剛剛繼任家主第四天的千net正和勝嚴，凝香，三郎幾人在庭院中習武。千net正在和年紀相仿的勝嚴對練，而13歲的凝香則正和12歲的三郎戰做一團。

「喉！」還不出十個回合，千net的劍鋒就抵住了勝嚴的咽喉，勝嚴直接丟下武器，苦笑道：「不打了不打了，果然我根本不是兄長的對手啊。想咱們兄弟幾人從小一起習武，這幾年來雖然也每rì勤練武藝，不想和兄長的差距反而越來越大了。」

千net微笑的看着這個自己最欣賞的兄弟，安慰他：「你也別說喪氣話，依我看來，你已經是個使劍高手了，只是天生體力稍弱而已，以後我可以傳給大家一些霜月流的奧義，相信你還是會有更大進步的。」

勝嚴靠在柱子上，眯着眼睛：「即使那樣我也不會越兄長了，我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材料。」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千net很認真地看着他說，「勝嚴你也許算不上劍術奇才，但論頭腦，我就遠不如你了，我知道，在我出去學藝這些年，家中的政務你幫着父親處理了不少，還上戰場當父親的軍師，出謀劃策讓秦家吃了不少苦頭……其實，也許你比我更適合當這個家主吧，這才幾天我頭就大了。」

勝嚴一聽這話就笑了，推了千net一把：「兄長，這話可不能亂說，長幼有序，你是長子，就應該做這家主，沒什麼好說的。也許你確實不適合做一些繁雜的政務，但你擁有一樣我沒有的東西，那就是……你有成為霸王的資質。」

「……我？霸王？」千net尷尬地看着勝嚴。

「嗯，只要兄長你有刀劍在手，就能釋放出一種讓人敬畏，甘願臣服的氣勢，就和傳說中的武霸王一樣。」勝嚴認真地說着，「凡是企圖和霸王對抗的人，都會被其武威碾碎，這種與生俱來的氣質，是尋常人一輩子也不可企及的。」

千net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臉頰：「勝嚴你說得太過了吧……我覺得自己只是個會舞刀弄劍的笨蛋而已。」

「信不信隨你，」勝嚴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反正我覺得，以後你的成就會比父親，比歐陽劍聖他們都要高。而我，只需要默默地支持你，給你出謀劃策，讓你征戰天下而無後顧之憂就可以了。」

「好兄弟。」拍了拍勝嚴的肩膀，千net抬起頭望着逐漸高升的太陽。在冬rì里，光芒雖然顯得柔弱，但只要看見了它，還是會覺得心裏暖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