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有點想你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有點想你

「你們這些自詡為正義之士,不分青紅皂白濫殺無辜,與魔教中人有何區別?」

刻意經過偽裝的聲音好像艱難的從嗓子中擠出來一般,帶着yīn森、嘲弄、悲憤的聲音令夜sè平添一股哀怨之氣。

「哈哈哈……,好一個小火燒鍋,大火燒窩,只不過是有人借刀殺人罷了……!」

聲音有近而遠,有重到輕,眨眼間已在一里開外。黑夜瀰漫,山林岩石兀立,樹木縱橫交錯,一句話的功夫依然遙不見蹤跡,由此可見此人的內功與輕功之高,實屬罕見。

西門芳菲嬌軀一顫,從噩夢中醒過來,寥寥一語,對她的身心來說像一種解脫,一種越。這種感覺,令她從剛才的困苦中掙扎出來,隱約看到一絲希望,依稀又讓她明白了一些什麼。她抄起地上的長劍,一聲不吭的消失在黑暗瀰漫的夜sè。

寂寞如水的活了二十餘載,旦夕之間,她能夠回憶起的往事,全是與他的點點滴滴,似乎很少,似乎又很多,似乎一念之間一清二白,又似乎要傾盡一生刻骨銘心的去品味回憶。

這一刻,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不能死。什麼「太上忘情」,什麼黑白是非,什麼天下蒼生都被她拋在九霄雲外,她只是默默的告訴自己,她要他要活着,活着……。

然後親口告訴他,她錯了。

悲空尾隨着西門芳菲的身影追了下去,他只想知道這個人為什麼身懷失傳百年的「九字真言」,如果有可能,他希望從個身兼魔道兩家內力的年輕人的身上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對步留香的傷勢,悲空在清楚不過,內息混亂不堪,特別是胸口的劍傷,若得不到及時治療,極有可能成為致命的傷害。

「九字真言」已經失傳百年,這百年對少林寺造成沉重的打擊,也危機到少林寺在江湖中的地位,南離花雲山、東郡方寸山以及後起之秀劍聖閣隱隱約約有趕少林寺之意,由此他們深深地產生一種沉重的危機感,歷代方丈為這件事派遣入世者不知幾何,然而依舊杳無音訊。這一次,悲空絕不容有任何閃失,如果錯過這次,可能就錯過了永遠,少林寺將永遠失去屹立武道之巔的機遇。

何諧忍着傷痛跟在兩人身後,他的目的很簡單,簡單到可以用一個字去形容,那就是死。只有步留香死了,他或許可以出得心中的怨氣,盛怒之下他甚至生出血洗老婆寨的念頭,他不是不敢,而是沒有到這個地步而已。

山賊,想起這兩個字,何諧冷哼一聲,在他的心中,他們只是一群不殺不足以平民憤的賊而已,而不是一條條有血有肉鮮活的人命。

夜帶着莫名的悲傷哭泣著,她想把悲傷告訴晝。

晝也曾哭泣過,他也想把自己的悲傷留給夜。

夜不知晝的悲,晝也從來不知道夜的傷。

晝只是邁著疲憊的腳步一刻不停的追逐著夜的身影,殊不知,夜也用同樣匆忙的身影的追逐著晝的腳步。

他踩着她的腳印,她嗅着他的氣息,彼此以為下一刻會追上彼此,在命運面前,他們不敢駐足,只是一刻不停的帶着期盼追逐著,追逐著,生生不息。

這是就是晝和夜的宿命,不可逆轉的命運。

風帶着一絲絲冰涼打在步留香的臉頰上,胸口傳來的陣痛灼燒着他的意志,他帶着莫名的悲傷哭泣著。鼻間幽香裊裊,雖然看不清楚擁抱着他奪路狂奔的人的面孔,他依然清楚的知道她是誰。

假如一千個佳人從他身邊施施而過,即使他絕其視聽,也能嗅出她的味道,因為九百九十九個人的幽香只是嗅在鼻間,只有她的幽香烙在他的心上。

「綰綰……。」

步留香輕輕的叫了一聲,夜風般嘆息聲音的揉着諸多情緒,然後將頭深深地埋進溫暖而幽香的懷中,安靜的閉上雙眼。

綰綰心中升起一絲難言的竊喜,夜sè如墨,她黑紗遮面,而且刻意偽裝自己的一切,而他從昏迷中醒過來的瞬間,依然認出她,這讓她在竊喜中生出又一絲愧疚。張了張口,本想安慰幾句,話到嘴邊竟然成為一句戲言,「是不是想綰綰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綰綰嫣然一笑,輕輕的搖了搖頭。

「嗯……,有點想你……。」

步留香輕輕的應了一聲,片刻又低聲加上一句:「像地球那麼大的一點。」

「地球?」

綰綰隨口問了一句,在心中思量一番,似乎有意轉移步留香的注意力,迎合道:「地球是什麼東西,很多嗎?」

步留香咧著嘴巴苦笑幾聲,笑聲牽動了傷口,傳來一陣的撕裂般的疼痛,忍不住呻吟幾聲,綰綰的腳步忽然慢了下來,步留香壓着身上的疼痛,解釋道:「不是很多,是很大,你想它有多大,它就有多大。」

步留香忽然想起那個笑聲撩人相思的女孩,如果這番話說給她聽,斷然不會是這番情形,應該是別有一番風趣吧。步留香在心中長嘆一聲,並沒有過多的給綰綰做解釋,他是一個將死之人,那些甜言蜜語只能成為一種傷害。

渾渾噩噩活了這麼久,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一個人,特別是女人。

「我想睡,我是不是快了要死了。」

步留香低低的囈語着,腦海中閃過幾座山,幾個人,隱約聽見有人在耳邊焦急而深情的呼喚着他的名字,漸漸的沉入一團黑暗中。

步留香在次醒過的來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耳邊傳來陣陣蟲鳴,偶爾有螢火蟲拖着一抹亮光從眼前緩緩飛過。步留香覺得很冷,不由自主的將身子蜷縮成一團,似乎想把整個身體融進那團溫暖里。這個簡單而輕微的動作令他咬着牙齒痛哼幾聲,然後他現一隻帶着溫熱的手握着他的右手,一股真氣從那隻小手連綿不斷的湧入他的身體。

綰綰的氣息很重很重,饒是步留香身受重傷,依然清晰可聞,他心中清楚,綰綰已經疲憊不堪了,若是一直這樣下去,不要多久,她會因為真氣耗盡而亡。步留香心中湧起異一陣溫暖的感覺,他第一次這樣地完全信任婠婠,徹底的將自己交給一個女人,任憑她全心全意為自己療傷。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活着,不為自己,為綰綰這番情誼,他應該帶着一顆感恩的心去活着。

比起步留香,綰綰心中苦不堪言,真氣苦苦渡了半個時辰,步留香體內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她有些無計可施,只是拚命的渡著真氣,祈禱他能夠儘快的好轉起來。

步留香死灰復燃,默念著逆天步法,配合著婠婠的真氣,加上他曾經修鍊過黯然**大*法入門心法,對綰綰的真氣運行並不陌生,緩緩在經脈臟肺間遊走三遍,憑藉黯然**大&法奇異的力量,體內橫衝直撞的真氣漸漸開始歸於丹田,雖然很少很少,這對綰綰來說,無疑是黑夜中的啟明星,使她看到一絲的希望。

山風徐徐,枝頭的枯葉沙沙作響,山林之內出一陣陣嗚咽之聲,有一種荒村鬼域般的氣氛,令人不寒而顫。在這個緊要關頭,綰綰驀然睜開雙目,心意相通的步留香亦是緩緩的抬起頭,兩人將目光落在山林的最深最黑處。

想逃依然來不及了,兩隻手在一瞬間握的很緊很緊,沒有執子手與子偕老的浪漫情調,卻生出一種肝膽相照生死與共的氣勢。

步留香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心跳,緩緩的與綰綰的呼吸、心跳融合在一起,他知道,想要活命,必須以奇招制敵,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他把這個沉重的負擔落在綰綰身上,雖然綰綰此刻也有些苟延殘喘的味道,但是他顧不上太多。

步留香緩緩的站起身,然後將左肩膀靠在身邊的大樹上,依然是衣服弔兒郎當的模樣,綰綰似乎讀懂了步留香一般,沒有暗示,哪怕是一個眼神,悄悄的將較小的身軀隱藏在樹榦與步留香的身後,同時將雙手抵上步留香的後背。

「相公,你讓妾身找的好苦的啊!」

隨着一聲嬌滴滴的呼喚,從黑夜閃出兩個人,單聽這聲音,步留香心中一驚,說話的女人步留香記憶猶新,她就是有過兩面之緣的公孫靈芸,身邊那人也是步留香的老相識范天佑。

荒山野地,突然出現這個兩個人,步留香心中一震,巧合?偶然,他不信。他有些想不明白,很想問問綰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他不能。步留香悄悄的將身軀往前挪了少許,脫離綰綰的雙掌,只是那雙讓他忐忑不安的手掌不離不棄的跟進些許,依然貼在他的後背上。

這雙要命的掌,只要真氣往外一吐,他必然心脈盡斷,死於非命。霎時間,步留香的後背上生出一層冷汗,他有些驚恐。

綰綰似乎感應到步留香的異常,悄悄的伸出食指,在他寬厚的脊背上寫了一句話,這句話步留香在熟悉不過,正是他不就之前說給她的話。

「有點想你,像地球那麼大的一點。」

祝福大家元旦快樂,新的一年萬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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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功魔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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