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近而情怯

朔·近而情怯

一夜好夢,他整理起行裝,準備繼續逃亡。

他真喜歡白天,朗朗乾坤的,不像昨天晚上那番詭異,還是早些離開好。

他推開窗戶,馬上開朗起來,這整間屋子亮堂堂的。昨天是摸黑進的這屋子,深山老林沒人住的地方,想必十分頹敗,今日看,沒想到是別有洞天,屋內擺設還有些講究,只是有些陌生,不似時下流行的。灰塵也沒有,彷彿是常有人住的。

莫非,昨夜那女子是這屋子的主人?可是,幹嘛只是站在外邊?

算了,諸多古怪,早早離開吧。

廣寒宮中,望月在月池邊玩水,阿月坐在旁邊的石頭上。

「娘,還是去借三生石吧。」

沉默良久。

「人會變得和他原先完全不一樣嗎?」

望月歪著頭想了想:「娘,你怎麼知道那個人就一定不是呢?我聽娘講爹的事情,覺得我爹才不一定就是那樣冷冷清清的呢!」

阿月反而被這話逗笑了:「你啊,到底是像他還是像我呢?」

望月粲然一笑:「我當然一半像娘,一半像爹啦,所以像我這麼每天高高興興的人,爹也一定會是個有趣的人吧。嘻嘻!」

阿月面上仍是笑着,心緒往遠久的記憶里里探,她越來越不安。

「好!下個望日,你陪我下凡去。」

先要到天庭去司命星君那兒借三生石。三生石上有三生,照見前世今生。

她已經借過好幾次了。上一次是三百年前,是一隻曇花精——太像了,他的命運多麼像曇花一現啊。這朵曇花只在月光下開花,修行得十分不易,而且差點就讓人給折了。她以為這就是了,但三生石上不是。她看不得這麼像他的人也如同他一樣過早地消散,便將這株曇花養在了月池裏。

曇花精了解到了那個故事後,自上了廣寒宮,便只是待在月池裏靜靜修行,不再顯形,只似是普通的月曇。

望月先獨自去了天庭,她愛玩兒,愛和各路神仙打交道。阿月看着她開開心心的,也不多管束,自己也少幾分愧疚。

司月升月落,別無他事。她的不安感越來越重。記憶像一塊碑石,你以為它會因為你的珍視而一定永葆模樣,時間之灰依然鋪面而來。就在望月推測她從未見過的父親該是如何模樣時,阿月心裏猛然生出一團灰來,堵在那裏。

他該是怎樣的人呢?

是清清冷冷嗎?是不近人嗎?是孱弱的身體嗎?是那種易碎的美麗嗎?

「我執著的到底是什麼?」

他的面目好像越來越模糊了,但心痛還是無以復加,執念因這不安更甚。

「我要再見到你!」

她去那時光的匣子裏翻找舊物,一本書里夾着一朵乾枯的花,她看到那朵花就不由自主彎起嘴角。那是一本博物辭典,什麼世間怪奇,真的假的,各式各樣,引人好奇。這一頁是「見笑」,釋曰:見其花即開懷而笑,是為見笑。這名字就讓人忍俊不禁。

要是真有這樣的花,該多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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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卿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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