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經五十方知四十九年非

引子經五十方知四十九年非

87_87368今年的節氣真是早的出奇了,這才元宵節,遠近的桃花就開的一片紅火了。想想也不奇怪,打過春正好一個月了,而且整個冬天又出奇的暖和,難怪這花等不得九天盡了。

有了點酒意,不想做事了,就找了一本很舊的《鬼狐奇談》來到門前坡下,一處向陽的地方躺下看起來。微微的西南風,跨過遼闊的水面,暖暖的吹在臉上,也帶的頭頂上的花枝輕柔的晃動着。

濃濃的花香,新鮮的土氣,深深的沁入肺腑,真是異常的舒適,連看在眼裏陰森的狐、鬼都陽光起來——

經五十方知四十九年非

『長江後浪催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這雖然是每個人都知道的自然規律;但是,當自己落到前浪那般,被拍死在沙灘上的時侯,難免也會覺得過於殘酷,很難接受吧------

本人五十剛過,自己的這個不起眼的位子就有人惦記了。也是孤身一人落在這座小城吧,向上升的力量是沒有的,也只能向一旁挪地,讓位了。得益於我的進士出身,倒也不愁沒有地方去,於是便有了被上司叫去的,這樣的一次談話------

不過,為了大家聽的親切,易於交流,我已把後面的故事以及相應的事物,都儘可能的現代化一下。只是這樣一來,便出現了一個大漏洞——如今已是科技時代了,鬼神之說已是歷史;洞大難補,沒辦法,我就姑且這麼一說,諸君隨便那麼一聽;如能博得諸君開顏一笑,既不負我記下這些傳奇故事的筆墨了------

——那天走進上司的辦公室,看到了一張從未見過的好臉:親切、熱情的難以言述。寬厚的大嘴,也突然彷彿都是飽涵的溫情,由其吐出的語言,竟充滿了異常的感染力:「親愛的遠山先生!經過慎重的,再三的研究,最後決定:要加強對北山水庫的領導。哪可是本市唯一的水源啊!關係民生麻痹不得;所以,必需派一位德高望重,學識淵博,而且經驗豐富的高級別官員,去擔此重任。因此,大家一致推薦由你去做這個管理處的處長。畢竟是出城工作了,特地為你調高了兩級待遇,配備一部公費電話。

——已經派人去給你打前站了:整理辦公的地方和住房,運去傢具及辦公用品,也把電給送上去了。你隨時都可以搬過去走馬上任了。

工作哪:很簡單。就是聽水廠的電話通知,放水、關水這點事。由於是自動閘門,便就是按一下開關的事,也就不再給你另派下屬了。

當然,你要是想把那片水源管理的有聲有色,你可以自己招兵買馬,定編製,到時候我們給你批就是了!雖然除你的工資外,財政上再也沒有能力幫助你了,但是,哪好幾萬畝的水面,我們決定就交給你全權處理。是自己經營,還是租賃給別人都是你的權力,一切收入也都由你自行處理;不用列賬,也不必報賬!

這是會議通過的特批決議。你收好.。」

我聽的暗自好笑!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們想方設法讓我挪窩讓位的小動作,我早有耳聞,只是沒想到,竟一下把我發配出這麼遠。我一個進士,一下變成一個孤伶伶的看水工了,竟然還能編出這麼天花亂墜的一套說辭來,可真不容易!終於忍不住笑着追問:「還有哪?」

上司一驚,接着笑的更甜了:「還有嗎?那就要看你自己了!我知道你是飽學之士,那裏可是山清水秀,清靜自然的治學環境,又沒有了煩沉的公事相擾,相信不久以後,你一定會有卓越的學術成就問世的!」

沒想到,眼前一向庸俗的這位上司,為了一個不可告人的目的,竟能憋出這樣冠冕堂皇的說辭來。不由的繼續追問:「還有嗎?」

油亮的臉上一僵,失去了笑容,旋即又擠出一絲親切,放低了聲音:「我可是聽說,你們飽學之士都是有異能的哦!那裏也有許多美麗動人的傳說,但願你能走進那個美麗的世界中,並且領導它們組成一個神兵仙將的單位!

雖然我這樣的俗人難見神仙的真容,不過你放心:只要你報來一個名子,我就一定照批不誤。」說完,站起身走過來,笑的小眼眯成了一條縫的拍拍我的肩膀:「嘿嘿!還有啊?你即便找到一個神仙美眷,我也是照批不誤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狗改不了吃屎』,我後悔縱容了自己的好奇心,和他多費這些口舌了!

年過五十,已知天命,當然不會相信天上有餡餅掉下來,而且正砸到自己頭上的事。不過在哪裏還不是一樣哪?交代完工作就準備去上任了。臨起身,卻想起有幾位同事應該去告別一下,還有鄰里也要客氣客氣,謝謝他們這些年來的關心和照顧。不然,以自己的懶散性格,回來的機會都不會太多,再見面就難了,好在是年底了,就算是提前去拜個年吧!

先去的是老周家。老周的母親和妻子都是熱心腸,生活上沒少關照自己。沒想到,剛進門周嫂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我說?他遠叔!你也太老實了吧?人家給你幾杯,你就喝幾杯呀?那個鬼地方讓你去,你當真的也就去了?真叫人不能急了!」

我心裏一熱,充滿了感激,嘴上卻只能說:「謝謝嫂子的關心!可是上司待我不薄呀!漲了薪水,等於變相的升了職呀!雖然是光桿司令,到也正對我的脾氣,不用勞神。聽說那是個不小的水庫,如今全歸我了,魚鱉蝦蟹我隨便撈一點也就發了!」

周嫂:「媽!你聽聽:全市肯定找不出第二個這麼樣的痴人!來這裏都快三十年了,竟連這裏的什麼都不知道。」

我不由好奇的問:「怎麼回事?」

周媽關切的說:「兒子!我告訴你吧:什麼城北水庫,我是頭一回聽到像你這樣叫它。自古以來大家都是叫它鬼谷的!那個地方可去不得!」

看到周媽焦急的神情,我忙安慰說:「伯母!沒事的!傳說都是迷信,不信也就沒了。世上哪來的什麼鬼呀!」

周媽:「兒子!別處你可以不信,這裏可假不了。我的娘家就在離谷口不遠的新鎮上,我可是親眼見過它的古怪呀!說來那是五十多年前了,也就是我出嫁的前一年,一幫小姐妹偷偷的溜了進去看稀奇。年輕人啊,愛冒險,人越說不能的事,越想去做!就這樣留下了一輩子都後悔的事:

那是春末夏初的一個特別好的天氣,天氣乍熱,去的路上,我們一個個熱的沒頭沒臉的汗水。等溜進去剛到不遠的鬼門關,一身的汗水就不知不覺的沒有了。一會,竟然就覺得慢慢的變冷了,好像是從里往外的冷。那是一條和山溪并行的寬寬的路,蹊蹺的是,已快到中午了,還都被深深的埋在陰涼里。溪里的水,那個清呀!清的你不注意都看不出它的存在。

我們越走越慢,到這會也鬧不清是裏面怪異的景色留住了我們的腳步,還是緊張的心理拖住了我們的腿。我們挨到一個水潭邊,看到一隻鮮滴滴紅的繡花鞋,搖搖擺擺的朝邊上漂著,我們不由的停下來細看:真的,從來沒見過那麼好的綉工,那麼好的面料。於是,我們都想把它帶回來照着學學。等我們到水邊去撈,卻就是差那麼一點夠不著。記不清是誰說的了:「那邊有根棍子,我去拿來勾。」

她拿來的是一個死樹杈,有七八尺長。大家相扶著嘻嘻哈哈的用棍子去撥,撥滑幾次后,撥的二丫急了,看準了狠狠的猛撥一下。繡鞋被壓到了水裏,二丫用力過猛不由的朝前一栽,我們幾個急忙拉緊她才沒有栽下去。危急中二丫想把棍子伸到水底支住身體,可是棍子已下去大半截了,但是離看的清清的水底還是差的老遠。水裏的棍子變形的像一條曲折的怪蛇,一下縮短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樣子很是嚇人。而那隻繡鞋,氣人似的又從水裏冒出來,搖搖擺擺的又向裏面盪去了一點。

我們相對無語,傻站了一會,不約而同的,小聲說出了相同的話:『走吧!我們回家吧!』

回來的路上大家都沒再說話,失魂落魄似的。回家后二丫就慢慢的變瘋了。我們偷着進谷的事才被大人們知道,雖然每人都受到嚴厲的教訓,可也沒法沖淡心裏的懊悔。因為不久后,一個叫妞妞的小姐妹也得上了一種怪病,病倒在了家中,再也起不來了。

雖然那時在父母的眼裏,還是孩子,可是實際上都已經是大人了,心裏的悔恨已是很難再忘掉。這件事,一輩子了,我是想起來心裏就不安!」

我忍不住的追問:「伯母!後來哪?」

周媽:「唉!她們兩個都是病死在娘家的,不僅是一次任性的貪玩就送掉了一生的幸福;也讓她們父母的一腔心血白費了,還背上了一生都沒法放下的負擔。——辛辛苦苦的把她們養大,沒得到一點回報,還要服侍她們到死;對於她們和父母來說,是多麼殘酷的事呀!

後來回娘家,我總是要鼓起所有的勇氣,才敢去看看她們!見到她們的父母,總像是做了很大的虧心事一樣,心裏惶惶不安。」

我開始後悔不該勾起周媽的傷心往事了,這麼大的年紀心情不好,對身體的傷害可是很大的,便忙說:「伯母!您不用太為她們的病痛而難過自責!現在的科學已經破解了這些病的病因:它們都是早就在身體里潛伏了,只不過是湊巧發作罷了,與你們進谷玩沒有直接的關係。再者說了,現代的科學已經解答了好多離奇的自然現象,許多怪事也都是離奇的巧合,都和神鬼沒有關係。時間過去這麼久了,這些不愉快的往事還是都徹底忘掉的好!」

周媽笑笑:「我知道你是在給我寬心。放心吧,沒事的!好幾十年了,心早麻了。兒子!那裏讓你不得不信的怪事還多著哪!你還是斷了去的念頭吧!」

我被老太太的認真逗笑了:「好的,伯母!我聽您的!我去晃一下,就找個借口辭了它。如果我現在就去推辭,說是:「聽說有鬼不敢去了。這個理由不僅推不掉,還要被人笑話啊。怎麼着我也是年富力強的男子漢呀?」

周嫂也被逗笑了:「你哪裏僅僅是年富力強的男子漢,簡直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小子!不是嚇唬你!今天就把鬼谷里近年來的怪事都告訴你,看你還敢不敢去!」

我忙說:「好呀!幾十年沒聽故事了,現在沒事正好過過故事癮!」

周嫂把臉一黑:「故事!我們哪有故事講給你這個通今博古的進士聽?記住了,這都是真事。」

看到周嫂一臉的嚴肅認真,我不僅吐出:「哦!真事!」

周嫂:「當然!不信的話,等我們講完了,你可以到那附近找上年紀的人問問。好些當事人都還活着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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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聊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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