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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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昀淵艱難地睜開眼。

眼前茫茫一片,瑩藍色堆積在他淺灰色的眼底,有氣泡從他口中不斷溢出。

廉昀淵胸口悶痛,有些喘不過氣。

隱隱約約間,一道白光在即將闔上的眼前出現。

那道白光彷彿在逐漸靠近他,在他眼前逐漸放大。

廉昀淵被刺的眼睛疼,他艱難的眨了眨眼。

他覺得自己好像哭了,但眼淚在水中消散,有種這片一望無際的海是他眼淚堆積出來的錯覺。

他有些想笑,但他仍在下沉。雪白的氣泡在他眼前縮小,縮小。

胸口越來越痛,正當他感覺自己要失去意識被淹死或壓死時,那道白光終於把他包圍。

廉昀淵的身體突然以一種腰身被束著往上拉的姿勢上浮。

突然。

「唔,咳咳!咳咳咳咳!!」

廉昀淵猛地竄出水面,劇烈咳嗽起來,他下意識扒住身邊能盡量讓他不下沉的東西,艱難地穩住身形。

緩了緩神,廉昀淵用手隨意抹了把臉,這才後知後覺的打量四周。

他像是處於一個方圓五十米大的岩洞,青灰的岩壁向下劃出流暢的紋理,顯得十分光滑。

岩洞分為兩側,其中一側為一塊平地,平地的中心擺着一張石桌,周圍整齊的碼放着四條石凳――或者說是表面光滑四周崎嶇不平的石頭。

而另一側,則是他當下所處的位置,佔據了岩洞大半面積的一處潭。

潭水澄澈,潭底泛著瑩藍的光,星星點點的白色氣泡從底部竄出,在潭中聚集旋轉,彷彿一片破裂的星辰。

廉昀淵不自覺的調動體內靈力,白色氣泡從旋轉中分離出一條星河,觸到他便化為絲絲縷縷的靈力運輸到全身靈脈當中。

體內匯聚成一道暖流,舒服的讓他輕輕的哼了聲。

廉昀淵猛然意識到這是哪,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體內的靈力都斷了一瞬。

這是――聚靈洞!

他十六歲時被掌門看中,拜入門下修鍊的地方!

廉昀淵突然有些茫然地伸出手,手指微微蜷縮。

與他想像中的傷口淋漓,佈滿鮮血的手並不一樣。這雙手光潔如新,沒有沾染一絲血腥。

他不是死了嗎?

廉昀淵記得清清楚楚。他二十五歲時,仙魔大戰爆發,魔尊率領三十萬魔族大軍在修真界掀起了一次血雨腥風的戰爭。

當年他作為他所屬門派――第一門派凌霄山派掌門凌芸梓門下首席弟子,下一任掌門,一代仙尊。帶領仙界眾人迎戰魔界,最終以少勝多,卻也同魔界一樣,死傷眾多。

他在那場大戰中首當其衝,與魔尊冥鈞誅鬥了個天昏地暗,不分你我。

他修仙資質極佳,是修真界難得一見的天才。十年時間,竟與魔尊實力不分上下,甚至一度超過了掌門凌芸梓,對他讚不絕口。

這一戰整整打了一個月,他既沒在冥鈞誅手裏吃虧,可也沒討到好,兩人都身負重傷。冥鈞誅不知所蹤,而他卻靈力耗盡從空中直直墜了下去,落到魔修和同門弟子的屍堆上。

隱隱約約的,他好像看到一人走到他身前,對動彈不得,精疲力盡他舉起了劍。

他想說些什麼,可長達一月的戰鬥早已讓他靈脈受損,渾身染血,喉嚨腫得說不出話。

他茫然的看着那把劍在他眼前縮小,又飛快的放大。

他瞳孔猛地一縮。

經過長久的戰鬥,他早已痛的麻木。可身體被貫穿,生命隨之流失的感覺是無法被麻痹的。

他好像被抽空了大腦,身體漸漸變軟。他想要看清那人的臉,卻被一腳踩在斷裂的肋骨上。

眼前出現了黑白的斑點,他的意志開始模糊,沒有了感覺,他只能就著黑白的人影大致辨別出那人把劍拔出,又一下一下的刺進他的身體。

好痛啊……

明明什麼都感覺不到,腦中一片空白,這幾個字卻彷彿很顯眼的出現在他眼前。

仙魔大戰不是一個月兩個月就能結束的。他知道他與魔尊的戰鬥只不過是一場看起來起到決定地位的戰爭,實則對於兩界來說,只不過是一道不錯的表演。

即便魔尊死了,大戰依舊會持續下去,直到分出勝負。

仙尊/魔尊只是一個領導者,真正起到絕對作用的,是被領導的人/魔。

廉昀淵低笑一聲,他收回被裹在身上,防止被水浸濕的靈力。下一秒,靈力充沛的水夾雜着雪白的氣泡,將他貼身的月白裏衣浸透,緊緊粘在身上。

聚靈洞中的這一方潭水並不冷,反而還帶着微微的熱意。

他就著溫和的潭水向對面的岸邊游去。那邊離石桌的位置不遠,有一處類似於台階的凹槽,可以讓他在水中打坐。

烏髮在水中散開,被澄澈的水打濕,順着背部流暢的線條流下,若有若無的在廉昀淵身上遊離,最後順着臀,部沒入水中。

廉昀淵的肩不是很寬的那種,在其它同齡學子中甚至顯得有點窄。

故而有不少和他聊的來的人調侃他,說他蜷著身體縮成一團,就算是面無表情的,也總有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甚至也有人懷疑過他的性別,只不過沒在明面上說。

因為廉昀淵重來不知道自己那張對於他來說可以隨便對待的臉在別人眼裏有多讓人艷羨。

他的眉眼極其淡雅,整張臉的比例恰當到好處。

他是那種典型的內雙,眼尾微微向後延,在內眼皮與眼睫交界處有一抹別樣的紅。類似於在大抹朱紅中加了一丁點墨,比烈火更加收斂,比鮮血更加熱烈。遠看彷彿喝醉了酒,微醺的狀態下有些憔悴,反而顯得更加迷人。

眼睛是淡淡的灰色,看起來有些可憐,朦朧間夾雜着不易查覺的溫柔。

像是要把人溺死在甜蜜的溫柔鄉。

此時的廉昀淵緊緊地抿唇,略有為難的看着被「霸佔」的位置。

一把劍平躺在那處凹槽里,任憑他怎麼拔都不願出來。

這是他的佩劍,名鈞蒹。是一把……很有個性的劍。鈞蒹這個名字就是它自己從兩本功法中指出來刻在劍鞘上的。

之所以不刻在劍身上,是因為他不確定這傢伙有了神志後會不會感到痛。

刻完后他就被罵了一頓。

「你沒事刻劍鞘上幹嘛?擱著是給劍鞘取名不是給我取名啊!小爺我辛辛苦苦給自己取個名,你拿去讓劍鞘佔了,你到底是誰主人啊!啊啊啊?!!」

廉昀淵被這一嗓子吼的呆了一下,迷迷愣愣的嘟囔回答。

「這不是……怕刻在你身上疼啊……」

鈞蒹:「……」

「疼你妹啊!小爺我是一把劍,又不是人,疼什麼疼!到時候你要是跟人家打架拿着我不敢打那不得讓人欺負死!有你這樣傻的嗎!」

廉昀淵沉默著沒說話。

後來在仙魔大戰的時候,他還是怕他會疼,拿了一把無主的劍迎戰,最終在他死時都沒能見上鈞蒹一面。

鈞蒹說的沒錯,他要是跟人家打架拿着它不敢打的確會讓人欺負死。

不過鈞蒹肯定也沒想到,他死時甚至連它都沒拿。

讓人活活欺負死都無法給他。,報仇。

因為就連廉昀淵自己都不知道殺他的人是誰。

廉昀淵垂眸,仔細觀察自己許久未見,躺在自己面前試圖耍賴的老朋友。

熟悉的鍛造的十分漂亮的劍身,拿在手中剛剛好,劍柄處鑲嵌了幾顆靈石,大部分都是通透的藍色,唯獨中間最小的一顆,卻是不透光的血紅色,圓圓的彷彿一隻眼珠,靜靜的注視着他。

------題外話------

昀淵並不是溜肩,沒有生理缺陷哦。

我弟看完這章表示:姐,你這外貌寫的真是又大眾又拉胯,毫無心意。

然後我弟給我寫了一句:廉昀淵因為過分龐麗的臉所以找了一堆姘頭。

我:……???龐麗什麼鬼?姘頭又什麼鬼?

此弟不宜久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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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魔后我竟然變成了團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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