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殘廢（18）

「如此，那便留下吧」

沈良現在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但見那到那封信之後，便覺得想要這麼做，只是因為她說了。

情緒在醞釀，心裏一動，

我是從什麼時候便開始這般冰冷的？

如此這般思索著，我腦海中揮之不去的記憶隨之重現，眼睛巨痛無比，浸透出鮮血，我衝出房間，關上房門，不想讓裏面的人看到。

因為什麼呢？或許是不想讓那些女子出現不必要的擔心吧。

我強忍着淚水跑向了老祖所在的地方，推開房門走進去，眼睛雖然閉着，但還是能準確的來到這每天都要來的地方。

沈良強忍着顫抖說道：

「今日所見，我所思所想都有許多，但剛剛眼睛疼痛，心臟處跳動的過於急促些。」

沈良還想再說什麼，但巨痛使他不能再繼續說下去了，忍耐失敗，跪倒在老祖面前，雙手緊緊抱住頭顱，聲嘶力竭的吶喊。

老祖心裏其實早些便有了想法，玄通極既然是不可多得的功法，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修鍊的，也不是什麼人能修鍊，但修鍊完成的。

沈良他從小便看着長大，心性如何他很知曉，雖然沒見過幾個修鍊成功的人，但活的久了，便也聽過幾個小道一些的消息。

玄通極絕情之後方可修鍊，第一關便是情念，少年第一關，當修鍊玄通極完成時，功法會自動產生一股情愛，那是一種難以言表的心裏，便是一見鍾情。

它會讓你狠狠的愛上一名異性，再在合適的時機忘掉她。最後再無限放大你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

跨過去便是下一關，跨不過去，筋脈盡毀，雙眼喪失光彩，身體殘疾。

後果很嚴重，但最後得到的卻是極其珍貴的。

老祖看着還在跪地哭泣的沈良，心中有些不忍，畢竟只是一個小孩子，只是讓他接觸接觸玄通極，沒想到卻能讓他修鍊完成，正式踏上巔峰路。

沈良腦子雖然劇痛無比，但關於柳清雲的事情卻像是刻在腦海中一般，揮之不去一樣，沈良嘗試遺忘，但沒有起到作用，時間越拖越久，疼痛漸漸消散，沈良緩緩站起身來。

他的身上呈現出一抹淡淡的墨色，神情恍惚，但所表達的一切都在證明他已經走過了玄通極第一關。

老祖的心放了下來，擔心一過，隨之而來的便是濃濃的震驚，如此年齡，這般天賦。

妖才！

正準備開口詢問狀況時，沈良輕輕的說道：

「這就是修鍊嗎？」

老祖聽聞，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隨即說道：

「正是，你已經邁入七品境了，玄通極此法只要突破必回上升一些修為，只需再度過六次，這法決便修鍊完成了，憑着這份本領，那時你自可揚名整個江湖，

你現在這般年紀，只需安穩靜養便可，切記不可過於急躁，這般年紀，便是大宗門的弟子，也沒有比你還要高的人了，你只需…」

話還未講完時，只見面前沈良左手凝聚錘向了自己的胸口，震蕩聲使面前老祖震驚不已，隨即反應過來，連忙說道：

「你這是在做什麼！」

語氣激烈，一品境的壓力全部散發出來，使整個沈家都籠罩在這暗影之下。

沈良揮了揮手說道：

「我不喜他人幫我做決定，也不喜一個功法卻折騰的我如此狼狽不堪，更加不喜在我情緒上做一些我所厭惡的事。」

老祖一愣，

大聲說道：

「那只是試煉，你莫不是真動了感情！

那些只是可有可無的螻蟻，你日後可是登頂巔峰的人啊！」

沈良的氣息還在消散，那是功法被廢的節奏，只見他聽聞抬頭看着面前的老祖說道：

「可我所經歷的一切難道都是假的嗎？我與她都是假的嗎？」

「修鍊玄通極，他日登頂巔峰，這天下都可去的，為何偏偏為了一名女子，自掘後路」

老祖退後一步，他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這樣，還記得沈良走出沈家時，那滿身傲氣，神情張揚，顯示出沈家麒麟子的狀態，可再看這面前少年。

渾身陰暗，滿臉血污，衣裳被自己抓的破爛不堪，灰塵滿面的樣子，老祖想不明白，他也想像不到。

沈良調整著自身的狀態，感覺內心一些情緒在重新回來了，隨即嘴角微微上揚，但抬頭看向面前老祖時卻愣了一下，他看見的是黑白的顏色，毫無色彩般搭配，世界彷彿都是黑與白一樣。

想抬腿向前走時卻突然癱倒在地，雙眼無助般的望着天空，僅靠雙手支撐著自身站起來，可兩隻手臂軟弱無力版，剛想動作，卻又躺了下去。

老祖嘆了一口氣，隨即剛準備上前時，便見房間外一名女子推門而入，迅速靠近沈良，並且扶他起來。

那女子正是柳暮雲，她見沈良神色慌張的沖了出去，便悄悄跟着，見他進了房間，見所入房間正是那老祖所在的地方，便不敢上前打擾，於是便在外等著，

可等著便見四周氣息匯聚而來，砸向老祖房間里，隨即便傳出幾句聲音，柳暮雲悄悄靠近了房屋，她可是好孩子，不能做偷聽的事情，但為了防止沈良要是有事吩咐人的話，沒人答應，便靠近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嗎。

老祖見沈良被扶了起來，見他一臉迷茫的樣子，便知道他不知道玄通極的副作用有多大，於是便惆悵地開口說道：

「眼睛以後便只能看到黑白兩種顏色了，下身殘廢，身體虛弱，壽命減少，天所不容的存在。

下半輩子便只能在輪椅上度過了。」

說完便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天堂與地獄之間。

沈良聞言，感受着自身的狀態，適應了之後便沒有什麼另類的感覺了，這代價還是可以接受的。

見老祖不想再說什麼了，也知道對自己失望透頂了，正準備告辭離開時，柳暮雲說道：

「哪有什麼辦法可以醫治嗎？」

沈良這才想到，-柳暮雲不知道自己修鍊玄通極這種極品功法，還以為自己受了什麼其他的傷呢，但再怎麼想想，自己就是沈家公子，家財萬貫的存在，連老祖都說下半輩子要在輪椅上過了，這小姑娘莫不是真傻，真準備拉着她離開時，老祖居然還真的開口說治療之法：

「傳說功法所受的傷，中原佛門的易筋經都會有不小的治療效果。」

「那我們便去求佛門相助不就好了嗎？」

沈良聽不下去了，搶拉着柳暮雲向後走去，邊走還邊說：

「那種東西定然是傳宗寶物，我有什麼資格去討要呢？」

柳暮雲像是想到了什麼，敲了敲腦子，閉嘴不言了，但是在走出房門時，停下腳步，轉頭對着身後老祖說道：

「姐姐曾說她命不久矣，日後會遇到貴人相助，以後便會越過越好的，所以當我知道百花閣沒了之後，姐姐也身亡了，我沒有哭泣，我知道，這並沒有用。

你別拉着我，我還扶着你你呢。

我想說的不是這些，我只是想說，也許你們武功高強的人可以當我們是試煉的工具，當作螻蟻一般，但我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我們和你一樣，也努力在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或許你說的是對的，但我還是覺得，若是所有人都這般模樣，那這也不是我心目中的江湖了。

每個人，每個故事，每一處風景，都有存在的意義，它值得！」

說完之後，沈良愣住了片刻，盯着面前的柳暮雲，直把她看的紅了臉頰，柳暮雲連忙雙手扛起沈良飛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