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帝國 第八章 再逢
暗黑帝國第八章再逢
「黑雲沒了——？」梵心城大殿上，克里斯汀一驚，手中的奏摺失去着落，飄飄地落在地上。
拉凱爾嚴肅地站在殿下，當軍事急奏剛到時，他也這麼震驚，惶惶不知所措。黑雲雖是梵心的競爭對手，互不承認，但兔死狐悲，畢竟是同一樣的納斯達國家，誰能說得准下一個倒下的不是自己呢？
「陛下——？」拉凱爾輕呼，喚醒在群臣面前失態的克里斯汀。
「嗯，啊……舅父對此有何看法啊？」克里斯汀搖搖頭，正襟危坐，表情沉重地問道。
「陛下，黑雲被占，與蒼雲連成一體，對我們就形成夾擊之勢，梵心岌岌可危啊。一味避讓只有死路一條，早晚會被蠶食，為今之計，只有縱橫聯合，外接強援，共同對付蒼雲。」
「可現在我們能和誰聯盟呢？上次與瑪喀斯一起出兵，反被暗黑法師所敗，我們現在還能找誰啊？」
「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現在最痛恨夏爾蒙的有瑪喀斯和開蘭，蘭特和他不共戴天，開蘭人曾被夏爾蒙擊敗，黑雲又被他搶去，開蘭和夏爾蒙也水火不容，我們應該派人聯合兩國，結成軍事聯盟，互相照應，只要夏爾蒙動兵，我們三方齊動，那蒼雲就會捉襟見肘，不敢輕舉妄動。另外，我們納斯達皇室和精靈族交好，應藉助其力，修好與布魯斯的關係，確保無憂。」鄧肯上前一步，和拉凱爾對個眼神，向克里斯汀建言。
「除此之外，我們還應該在敵人內部下手。」拉凱爾瞪大眼眸，狠狠地說：「蒼雲也不是鐵板一塊，其亦有薄弱之處。希麗婭投奔蒼雲，絕非只為榮華富貴，你這個妹妹不是一般的女子，必定有深謀遠慮，我們可以修書一封，秘密送往蒼雲，刺探她的口風。如果能有希麗婭的幫助，想來會事半功倍，即使不成，除掉暗黑法師，蒼雲就不足為懼了。」
克里斯汀沉吟一會，握緊雙拳，低低地說：「好，這兩件事就交給你們兩人去辦。我決不能讓納斯達毀在那個邪惡之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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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雲就這樣失守了？實在令人難以置信！」胡斯托夫捋著銀須，環視眾人，淡淡地說。
戰爭時期，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起波動，消息恰如長了翅膀的風信子，飄落到大陸的每個角落。赤蘇城雖處大陸南部，也在第一時間得知此訊。布魯斯使三人與瑪喀斯四大輔臣靜坐一室，默默無語，品味着其中的利害得失。
胡斯托夫先打破沉默，眼光徵詢著瑪喀斯的意見。蘭特神色不滿，白凈的臉皮漲的紫，托蘭倒是沉穩許多，斯帕因彷彿沒有聽到，無動於衷，修肯皺緊雙眉，低頭沉思。
「呵呵，夏爾蒙真是個人才，師，恭喜你教出這樣一個弟子，實在令我羨慕啊。」胡斯托夫這番話不知是諷刺，還是出自真心，讓修肯心中極為不悅。
「見笑了，一時婦人之仁，養虎為患，才有今日之禍，罪過罪過。」修肯不冷不熱，回敬過去。
「我聽說當初夏爾蒙也很可憐，被逐出赤蘇城，累累如喪家之犬，無處容身。但他能不懼命運，出手不凡，每每出人意料，藉助獸族，攻佔克頓，援救梵心，大敗開蘭，迎接希麗婭，計賺瑪法，又力保蒼雲，擊退聯軍，速得黑雲，每一招都精彩絕倫，實為一代梟雄。」巴威爾火紅的頭像燃燒的火焰，眼光炯炯，透射著艷慕的眼神。
蘭特聽了很不舒服，但對方是布魯斯王子，他也不好直接辯駁，扭過頭不理。
托蘭沉沉一笑，看似很溫和，說道：「王子對夏爾蒙很有好感啊，將他推崇得這麼高，莫非王子也懷有此念，想創立一番大業，揚名後世？」
巴威爾羞澀一笑，還帶着年輕人的青澀，眼光中滿懷憧憬，神采飛揚：「大丈夫生在世間，誰不想轟轟烈烈，做一番偉業，庸庸碌碌，一事無成，實在就枉活此生了。」
修肯眯著雙眼，表情曖昧，說不上的詭秘，「呵呵，難得巴威爾王子如此有心，年輕人胸懷大志總是一件好事，但莫要如夏爾蒙這個孽徒，背家叛國，令親人痛仇快，投靠敵國，屠殺自己的同胞。」
巴威爾聞言不悅，一凝眉，反問過去：「師何出此言？」
修肯微笑不語，不理會巴威爾質疑的目光，側過頭，審視着胡斯托夫，像是挑釁。
胡斯托夫眼中閃過一絲緊張，好像怕泄露什麼秘密，搶過話來，「哈哈，修肯長老不過是對夏爾蒙太痛心，故而讓王子引以為鑒。夏爾蒙出身卑微，其自有不得已之處；王子您是布魯斯的繼承人，自然與他不同，無需憂慮。」
蘭特不以為然，鼻子一哼，不予理睬。
雅格一看局面僵持住，嘿嘿一笑，趕緊圓場，「此事不提，目前是福是禍還難以定論。眼下最重要的是追緝刺客，拿到連環弩，迎接尼婭公主去布魯斯。」
巴威爾羞赧的臉一紅，低下頭，不再考慮剛才的話題。
胡斯托夫也想轉移焦點，接過雅格的話鋒：「是啊，不知捉拿刺客之事有沒有進展，可有什麼眉目？」
瑪喀斯幾人沉默，蘭特臉色鐵青，正過身子，說道：「刺客蓄謀已久，滴水不露，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想要緝拿他們必然耗時費力，絕非一朝一夕之功。我們已經儘力了，請師諒解我們的難處。」
「哈哈，這個自然，我們布魯斯也不是不明事理，再說我們兩國就要聯姻，成為一家人，何分彼此呢？刺客的事就有貴國追查，我們可以先談一談婚事的細節。」胡斯托夫應承著，心裏卻打着不同的算盤。
對於這門婚事，兩國各有考慮。瑪喀斯國力凋敝，內外交困，不敢得罪布魯斯，只能忍耐一時，避免與實力最強大的布魯斯交惡；而布魯斯的皇帝霍夫曼希望藉此機會，等待瑪喀斯動亂，趁機名正言順地派兵出師赤蘇，進而將瑪喀斯置於布魯斯版圖之內。兩方人心知肚明，互不捅破，各打如意算盤。蘭特上次重新許諾婚事，犧牲尼婭一人的幸福，換取瑪喀斯的安寧，雖則尼婭出嫁，但只要瑪喀斯不準布魯斯藉機出兵，就可防範未然；而布魯斯則想到時候強行出兵，瑪喀斯也無可奈何。
雅格站起身，莊重地說：「這麼婚事早已定好，只要選好日子，吾皇將在碧森城親自主婚，那時將會是我們兩國共同歡慶的時刻。王子和公主近日可以先行啟程，我在這裏協助諸位捉拿刺客。」
修肯長老與蘭特和斯帕因眼神交流，見幾人沒有異議，遂說：「明天晚上在皇宮舉行晚餐酒會，安排王子和尼婭公主見見面，先培養一下感情。待一切準備妥當，我們就派軍隊護送公主去碧森。」
眾人點頭，巴威爾抬起頭，微微羞紅的臉充滿了期待。
雕花房中，一支迎春花惹眼地立在窗枱，好奇地打量著窗前憂傷的少女。尼婭托著下巴，失神地望着院內的花草，任寒風吹痛她嬌嫩水滑的臉龐。
「尼婭，你又想什麼呢？」優妮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關切地問。
「優妮姐姐，你是不是來告訴我什麼時候離開這裏啊？」尼婭不回頭，就那麼失神地痴痴望着。
優妮心一痛，話到嘴邊又壓下去，沉默一會，撫摸著尼婭纖弱的肩膀，鼓起勇氣說：「我聽父親說，今天已經和布魯斯商量好了，明天晚上舉辦晚餐，讓你和巴威爾王子見面，這一兩天送你去碧森城。」優妮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話說完的，靜靜地看着尼婭的反應，生怕她接受不了。
「嗯——」尼婭輕輕地應了一聲，沒有表情，白皙的臉如一張潔凈的白紙，看不出任何的波動，心已死，什麼都麻木了。
優妮嘆口氣，不知該怎麼安慰她。「我來幫你準備下東西，去碧森路途遙遠，會需要很多物品。」
「不用，什麼都不帶，省的煩心。」尼婭很平靜，沒有一絲波瀾，就像冰凍多時的湖泊，看不到任何生機。
優妮放下手中的東西，轉身想要出去，驀然看見一個侍女正眼巴巴地站在門外，像是有什麼情況，但因為瞧見尼婭不高興，所以不敢進來。
「什麼事？」優妮也很煩，不想其他人再來騷擾尼婭。
小侍女緊張地低下頭，伶俐地說道：「優妮小姐，外面有兩個人，說是公主的朋友，想見公主。」
「朋友？是誰啊？」優妮一皺眉，彷彿不相信。
「我不認識，是兩個男人，一個高的，一個矮的，那個矮的滿嘴絡腮鬍，不像是個好人。」下侍女心有餘悸，揣測地低低說道。
「咦——不會是維西和羅德吧？」尼婭突然興奮地轉身，高興地叫着。
「對啊，應該是他們——去叫他們進來，恩，還有，不要讓別人知道，這件事對誰都不能說，知道嗎？」優妮裝出嚴厲的面色，對着緊張的小侍女說。
「是，奴婢知道，奴婢誰也沒看見。」
小侍女很快退出去，優妮很滿意。尼婭焦急的想要向外跑，被優妮拉住，只好等待兩人。
不多時，小侍女慌慌張張地進來，優妮卡在院外，遠遠望見熟悉的身影，正是羅德和維西，強忍住內心的狂喜，揮手叫小侍女離去，輕輕地說：「跟我來……」
維西和羅德風塵僕僕，神色緊張，好像有什麼心事。尼婭站在門口，瞧見多日未見得朋友，內心的激動無法表達，想要跑過去擁抱，可只有兩行淚無聲地滑落。
維西走過來，裝着很生氣的樣子，「哼，你個小丫頭看見我們就哭，不歡迎我們啊？」
羅德很不滿意，訓斥維西，「喂喂，尼婭是看見你哭，不歡迎你，對我羅德可沒有這種想法啊，我可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人見人愛的羅德大人。」
聽到兩人的吵嘴，尼婭破涕為笑，露出久違的笑容。
「哈哈，你看是吧。我一出面，尼婭立馬就笑了，不像某些人是掃把星，走到哪裏都沒人要。」羅德甩甩頭，嘴口上揚，吹吹已經一絲不苟的型。
「喂，你說誰啊？誰是掃把星啊？」維西氣惱地握拳要戰。
「嘿嘿，君子動口不動手啊，動手非英雄哦——」羅德一看維西真的要動火，先退幾步，拉開安全距離。
「哈哈，羅德你還是這麼膽小……」尼婭笑靨如花，玉指輕點，大聲放肆地嘲笑羅德。
羅德也不在意，「你個小姑娘知道什麼？這叫大人有大量，不與一般小人計較。」
維西不屑一顧，「哼」了一聲，不再理會他。
尼婭這才驚喜地問道：「你們怎麼會來這裏？我好想你們啊！」
維西「啊，啊——」支吾半天，羅德「呀，呀——」低頭含混不清。
優妮立馬意識到不對勁，以前兩人不是這樣的，一向直來直去的，不像現在這般彆扭。尼婭也感覺到哪裏不對，「羅德，你說，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
羅德仰起頭，臉漲的青紫，看看維西，維西一攤手，眼神一瞟，示意讓羅德說。羅德一咬牙，注視着尼婭，說道：「是這樣，我和維西想要出城，但現在赤蘇禁嚴，出城不易，所以我們想請你幫忙。你是瑪喀斯的公主，應該有辦法的。」
尼婭點點頭，沉思半刻，說：「這件事好辦，就交給我了。你們來赤蘇做什麼啊？夏爾蒙知道嗎？」
維西挺起大腦袋，鼓起勇氣，嘿然一笑，不好意思地說：「哎呀，我還是直說了吧，尼婭是自己人，不會怪我們的。」然後看看幾人，一起走進房間，找張椅子坐下，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飲而盡，抹抹嘴，說：「你離開克頓不久，我和羅德就去找塔爾，半路遇上了開蘭的密探，要和我談一筆生意，你知道我是個盜賊，專做些不好的勾當，他們出錢要買幾條人命，我說要看對方是誰，他們說要幹掉布魯斯到赤蘇的使臣，裏面有布魯斯的王子，我一想，尼婭你正好不想嫁到布魯斯，如果把那個王子做掉，不就解決問題了。但開蘭人說必須在赤蘇動手，他們把地點都選好了，我答應動手，結果沒有想到布魯斯的人早有覺，事先掉包，瑪喀斯追查刺客，我和羅德走投無路，所以來求你，如果你肯幫我們，就還是我們的朋友，當然，你把我們交出去，我也不會怪你。」
尼婭噗嗤一笑，嘆嘆氣，很沉重地說：「我怎麼會把你們交出去呢？我最好的朋友就是你們，再說你和羅德也是為了我才鋌而走險，我怎會出賣你們？只可惜，我最終還是要嫁到布魯斯去。」
羅德直接問過來：「你可以去克頓向夏爾蒙求救啊，他一定還會幫你的。」
「我怎麼去？我們瑪喀斯和梵心聯軍，夜襲蒼雲，想將夏爾蒙一舉殲滅，我是瑪喀斯的公主，我怎麼好意思再去克頓？只要能再見見你們，我就心滿意足了，可惜沒有能看到夏爾蒙和塔爾。」
優妮在一旁插話道：「事情已經商量好了，明晚舉行晚會，近日尼婭就要去碧森城，以後怕是再回不到赤蘇了。」說着竟然控制不住感情，兩行晶瑩的眼淚流到嘴角。
維西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亂顫，差點掉落，情緒明顯激動，「可惜我現在不能出去，如果能出城，我去求夏爾蒙改變心意，即使木頭不肯，我也可以動用『羅賓漢』的力量，將你搶回來。」
「搶回來？」優妮一驚，若有所思，「對啊，只要出了瑪喀斯境地，把尼婭搶走，布魯斯就不能說什麼，是他們保護不力，這樣尼婭就不用去碧森了。不過有大軍護衛，搶走一個人談何容易啊，實在太不靠譜了。」
「不是沒有可能，只要夏爾蒙同意，把最精良的武器武裝給維西的人，在半路伏擊，不過那樣的話，尼婭也不能再回赤蘇，必須等情況穩定下來，再作打算。」
「最精良的武器？」優妮詫異地問。
「呀，夏爾蒙不讓我說的，但我們是朋友，我也不瞞你們了，維西其實是大陸上最有名的盜賊團『羅賓漢』的領，夏爾蒙不知道從哪裏搞到了『羅賓漢』的寶物——連環弩的圖紙，所以派我和羅德去找塔爾，讓塔爾製造一些實物，然後大規模武裝，塔爾按圖索驥，先替我們打造了兩把袖珍型的，讓我們到赤蘇行刺，他留在矮人山洞繼續研究，做成軍事武器。只要夏爾蒙肯答應借我們一用，藉助『羅賓漢』的人馬，在邊境伏擊，搶走尼婭還是大有可能的。」羅德神采飛揚，高談闊論。
尼婭暗淡的眼光突然綻放出閃亮的光彩，卻隨即又沉寂下去，「這是夏爾蒙的秘密武器，怎麼會給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