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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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鏑下了山,往周朝稻香村的方向去了。現在的稻香村應該沒人居住,自己要回去給村裏的逝者上香。不然一個被屠后的村子是很有可能生出鬼患的。

鬼患若生了,死者死後還要因生前事而無法踏入輪迴,活人還要因死者而過得糟心。雖說周朝國師周元應該為村中人超度過,但他是他,吳鏑是吳鏑,感謝村裏鄉親的心還是要有的。

周朝是與純陽宮相鄰的幾個國家中最弱的一個,但國土面積卻不小。也幸得相鄰純陽宮,不然沒有純陽宮的一些見不得人間疾苦的道士攔著,這周朝早就被其餘強國滅國了。

純陽宮附近百年未有大戰了,四洲宗門門風第一可不是說着玩的。

雖然純陽宮從未說過什麼,但周圍的國家卻是很默契的每年都向純陽宮交供。作為回報,純陽宮不少道人尋找弟子的時候都會在鄰國遊歷,找到了那可就是親傳弟子了。而對於上門拜山的弟子有鄰國國籍的要比沒有鄰國國籍的條件低一個層次,所以純陽宮大多數雜役弟子都是鄰國人士。

而且若有鬼患或者乾旱求雨之事純陽宮向來沒少幫助鄰國,只是純陽有個規矩,不得主動幫助他們。因為曾經純陽宮有道人借降妖除魔的名義在鄰國當起了太上皇,敗壞純陽名聲。現在純陽的那些十境以上的大修士都要刻意的剋制自己的「神識」,免得一不小心就落下了監視鄰國之名。若非如此,那天屍教的邪修就算離純陽宮有兩個周國的距離也一樣有純陽道人能感受到他們。

在這一點純陽宮就不如北俱蘆洲的天師府了,同樣為道門正統,但人家宗門附近萬里都不敢有邪修害人,山上妖魔鬼怪,魑魅魍魎無一敢有害人之舉。人家的道人跨洲降妖的都有。不像純陽宮把道祖的「無為而治」體現得淋漓盡致。

不過純陽宮不願多管閑事也是有好處的,因為有純陽宮的存在周朝可以說是風調雨順,又加上這道門正統在旁,儒家的大修士也不好來這邊,一山二虎,這是山上忌諱。而小修士就算有大道理也無人聽,所以周朝少有讀書人,沒有讀書人管着,周朝江湖氣息在這東勝神洲算比較重的了。

吳鏑曾經兩次走過由純陽到稻香村這條路,但都不得好好見見這充滿江湖氣息的江湖。

第一次是因為村中湊出來的錢實在有限,所以一路上李叔與吳鏑能省則省,幾乎是邊打獵邊趕路,沒機會去看那些江湖事。第二次是因為吳鏑急切的想回到稻香村看望村民,所以直接亮出了純陽宮身份趕路,未能細看這大美江湖。

這次的話就慢慢走吧。

吳鏑出了華山後想要到達周朝邊界還需五日,雖說相鄰,但不能真的領土相交,不然就算不打架,吵架也會吵幾十年,除非一方願意低一頭,可這低了一頭國中百姓心便不齊了。

這五日吳鏑倒也沒單純的趕路,一路上練拳趕路皆不誤,雖然純陽宮的道法沒咋練過,但純陽宮的劍譜與拳譜吳鏑在金丹破碎后的三年間可沒少看,可惜純陽拳譜少,練拳的第二年就拿了一枚下等靈石與一內門的弟子換了一拳譜。

至於邊走邊練劍的話還是算了,路途多山,山中道路較狹隘,這一練劍便斬得四周樹枝樹葉落一地,這就很不好了。

五日後吳鏑終於到了周朝邊界,吳鏑到達周朝邊界玄武城前後拿出了通關文牒。

守門的士兵望着吳鏑氣宇軒昂,並身背長劍的模樣試探的問了一句:

「閣下是周國前往重陽宮修習仙法后回來造福百姓的純陽宮道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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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鏑搖了搖頭,在來的路上便想好了說法。

「不是,只是在純陽宮附近的村裏有遠房親戚罷了,那邊有老人閉眼了,得過去看看。」

士兵有些懷疑,但並未多說什麼,給吳鏑放了行,純陽宮附近很久以前確實有普通村民,後來村中房屋卻逐漸被各國豪紳買了,將自家有修仙天賦的都送到純陽附近,哪怕不能被選作弟子,純陽附近靈氣濃郁程度也比各國的普通道觀強得多。所以從這個方向來的不是純陽道長就是世家子弟,總之非富即貴,他一個小士兵可不敢多管。

吳鏑進了城后找了一家當鋪,拿出了一枚下等靈石,當了個百兩銀子。這可不少了,普通殷實的種地人家一年下來也就二、三十兩銀子,這是還不算花銷,除去花銷一年只有幾兩銀子。這就是在純陽宮當雜役的好處,雖然活臟,但絕對沒多累,反正能余出時間修道,省吃節用三年也能省下三枚下等靈石。

世間靈石分四等,其實也就是四個種類,顏色淺綠的下等靈石,淡紅色的中等靈石,深紫色的上等靈石,據說還有一種無色的頂級靈石,但吳鏑還未見過。各等靈石之間匯率為一比百。最低等的下等靈石可抵凡間百兩銀子。

吳鏑與當鋪要了九兩黃金九兩銀子與一貫錢,剛好百兩,既方便攜帶,又方便使用。

吳鏑找了個客棧換洗了一身衣服,並吃上一碗十文的牛肉麵便睡去了。整整五日在山中奔波,渴了喝露水,餓了就打獵,雖然自己手藝還行,但天天只吃肉總歸是會厭煩的。現在吃好喝好后這一夢睡得十分踏實。

睡夢中吳鏑夢到了與李叔一同趕路的過程,那時候兩人身上都是臭臭的,開始吳鏑還會哭鬧說這不舒服那不舒服,後來身上出現的跳蚤他都會自己揪了。最後到達純陽時有個領自己上山的師兄還被熏吐了......

翌日早晨,吳鏑睜眼,滿眼淚花。

起床后吳鏑在客棧的房間中一遍又一遍的練著書中拳架。這時窗外傳來了喧鬧的聲音。

十幾個身材魁梧的漢子在城中遊盪著,為首的之人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邊走邊向周圍人抱拳說道:

「諸位鄉親,在下猛虎幫幫主蒙虎,玄武城附近山賊猖狂,連連害行人性命,奪人錢財,我猛虎幫明日便要上山剿匪,替天行道。若有義士有此願,請今夜來猛虎幫,我自有報酬。」

吳鏑觀其腳步輕浮,身形剛勁有力,應是一個與他一樣的三境武夫。吳鏑不禁盤算起了若與他交手自己贏的概率。

自己因曾有靈氣一遍遍的錘鍊身體,現在的身體強度應該比普通三境修士強上不少,可這拳法嘛,就遠比不上一個練拳多年的老師傅了。

最後吳鏑得出了個結論,平常切磋自己必贏,生死戰未知。

吳鏑靠在窗前繼續觀察著那十幾人,年齡最大的就是那猛虎幫幫主蒙虎,最小的也有二十幾歲,除了蒙虎外還有三個一境武夫,其餘人皆為普通練武漢子。

這時,街邊不知從哪衝出了個少年模樣的書生,手中還拿着本《六經》,找到蒙虎,義憤填膺的說道:

「蒙幫主,請務必讓我同你們一起剿滅山賊!」

蒙虎望着身影薄弱的書生,婉拒道:

「公子作為一個讀書人不該與我們這些粗人去冒險,公子若真想為民除害,不如去京城考個一官半職后再回來造福玄武城百姓。」

此話一說書生便急了,急忙說道:「書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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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人為之,善,百善而不足』,我輩讀書人,自當不錯過一件善事。」

蒙虎有些無奈,看來只能明說了。

「公子,我們這趟上山是有風險的,你這練過武嗎?」

書生有些靦腆的說道:

「我曾看過劍譜,練過幾日劍。」

不等蒙虎回話,旁邊的一個一境武夫便有些不悅了。

「哦?這麼說您還是個大劍仙嘍?那您的劍呢?」

書生被嘲諷得臉更紅了,說話聲音很細微。

「劍......劍仙的劍自當在心中。」

隨後書生堅定的望着蒙虎的眼睛。

蒙虎看著書生想起了少年時古道熱腸的自己,便同意了書生的加入。

罷了罷了,反正自己和那群山賊打過照面,那群山賊境界最高不過就一個二境武夫而已,到時我照看這書生幾分就得了。

隨後,書生跟上了那群魁梧漢子的隊伍,看起來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吳鏑出了房間,到客棧大廳中點了一葷兩素吃了起來,吃完后吳鏑叫來了小二。

「小二,結賬。」

機靈的店小二跑了過來。

「客官,一共二十文錢。」

吳鏑給了他二十五文。

「剛才這猛虎幫是個什麼來頭?」

小二拿了賞錢,笑嘻嘻的給吳鏑說道:

「這猛虎幫是現在的猛虎幫幫主蒙虎在幾年前創立的。」

「那他們是幹什麼的?」

「這個幫派幾乎啥都干,有富人花錢送孩子去習武他們也教,有商人請人保鏢他們也去,甚至有店開業請他們去熱熱場子的。但有些事兒就算給再多錢他們也不幹的,傷天害理,為非作歹的事他們可從來不幹。並且他們還常常幫城中百姓,免得他們受豪紳欺負。」

「哦?說來聽聽。」

「比較大的一件事是前些日子的夜晚,蒙虎撞見了城中首富王家的獨子在小巷中非禮良家婦女,蒙幫主當時喝過酒於是失手把王家公子打折了一條腿。事後王家找他要說法,他卻說『可惜當時喝過酒,沒注意是這個雜碎,不然高低得打折他三條腿』。於是王家叫了三十幾個惡奴拿刀的拿刀拿棒的拿棒,去堵猛虎幫的門,結果人家幫主都沒出面,這群人就被十幾個幫內人給擺平了。後來王家又去騷擾猛虎幫學徒們的家人,被蒙虎知道后,他就帶領着猛虎幫所有人去王府問王老爺那兒要個說法,後來王家有人報了官,衙門來了人他們才收的手,據說那日王家的牌匾都被砸了。」

吳鏑又給了五文錢,起身出了客棧。

「多謝客官,客官走好。」

一個三境武夫確實能在這周朝邊陲小城橫著走了。吳鏑想着想着便恰好走到了王府前。

吳鏑抬頭望了眼門上的牌匾,挺新的。這時,王府前站崗的奴僕拿着木棍指著吳鏑的鼻子說:

「閑雜人等莫要在王府前逗留,趕快滾,不然小爺我收拾你!」

吳鏑看了惡仆一眼便走了。

暮色降臨,吳鏑背上長劍,刻意放重幾分腳步,使自己看起來像個剛入一境的武夫,往猛虎幫去了。

少年亦想做那書中俠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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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人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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