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尾聲

無音睜開眼,恍惚中看見軒轅熙滿臉憂色的望着她,忍不住伸手撫摸上他的臉頰。

「老公……你瘦了,怎麼把頭髮給剪了?」

對方眼裏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但很快就恢復並調侃的一笑。「我什麼時候成你老公了。」

她一愣,立即縮回了手。

側過臉把四周打量了半晌,除了『軒轅熙』屋子裏似乎還有幾人,可是因為躺着的關係所以看不清楚,只是目光觸及到的一切讓她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現在所處的環境分明是醫院的高級病房,難道……

她又回到現代了!?

大腦一個激靈!

顧不上想太多,無音詫異的重又把目光放回面前的人身上。

這麼說……這個和軒轅熙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應該是……

「寂飛揚!!」

猛地坐起,隨即爆出一聲哀嚎。

寂飛揚好笑的拉開被她撞到的醫療儀器,然後替她揉了揉額頭的淤青。

「你就不能安分點,不要一驚一乍的。」口氣里多了一絲寵溺的溫柔。

沒好氣的打開他的手,她捂著額頭,疼的差點掉下眼淚。「不用你管,少裝好人。」

他不理會她的無理,揚起貫有的訕笑。

「真不知道該說你命大還是皮厚,從十幾米的高空摔下來竟然毫髮無傷,不得不說是個奇迹。不過你也昏迷了一個多月了,怎麼樣,腦子還好使吧。」

「很抱歉,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本姑娘好的很。」無音從牙齒縫裏擠出話繼續說:「因為我太美麗可人了,所以老天爺垂憐,他老人家不忍心讓我去地府報道。」

嘁!

他那是人話么,好像對她的大難不死感到很失望,好像她不摔成白痴就對不起他似的。聽着就不爽,虧他長著一張俊俏的臉。

唉……

面對現在的狀況大致也知道她是真的回到了現代,而且很不幸的又落入了寂飛揚的手裏。

這麼看來,一定是那時侯降落傘破了,她掉下來摔暈過去,於是靈魂陰差陽錯的穿越到了巫女月無音體內。接着最後那晚的墜崖,靈魂又回到了現代的軀體里。

……

真是逮命!

剛要開始的「性福」生活就這麼毀於一旦。那些「如花似玉」的老公們怕是再也見不到面了,不知道他們還好不好,想到這裏心就莫名的痛,眼睛也澀澀的。

「真撞疼了?」寂飛揚看見她紅了眼眶,於是放柔了聲音。

無音委屈的瞪他一眼,借題發揮道:「你去撞下試試。」

看見他那張帶着諷刺的臉就來氣,如果不是他救醒她,搞不好她現在還在北鈺國里,有幾個風情萬種的老公服侍,過着神仙般的逍遙日子,可是現在美夢全都破滅了。

當下,她哭天搶地的揪住他的衣襟使勁搖晃,無賴的哭喊:「你把我的老公們還給我,我不要回來啦……」

「噗呲!」

一記悶笑從兩人的身後傳出,好像隱忍已久。接下來就是輕佻的聲音:「飛揚,看來你帶回來一個大麻煩。」

「留點口德,卓涵。」寂飛揚丟了個白眼警告說。

沒聽錯吧,說她是麻煩!!

拜託,她可是人見人愛的『紅樓』夜色,這人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誰啊,給姑奶奶我站出來,我們單挑。」

無音搭著寂飛揚的肩膀,想越過他的肩膀努力朝窗口方向看去,剛調笑的那個聲音就是來自窗邊。無奈寂飛揚紋絲不動,長得又高大,於是她只能像只無尾熊般整個人掛在了他的身上張牙舞爪。

「喲,還真是個野丫頭,要胸沒胸,要臀沒臀。」

促狹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飄來,惹得無音熱血沸騰,尤其是在聽見寂飛揚附和的回頭沖那人撂下一句:「的確。」后,整個臉白一陣青一陣的。

一、二、三、四,靠窗一個,靠牆一個,沙發上坐着兩個。看來一下子要解決掉五個人是有點困難,不過事在人為。

揭竿而起決心反抗壓迫的她推開寂飛揚跳下床,大步走向靠窗的「毒嘴」。逆着光雖然看不清他的模樣,但是就他笑得整副牙齒都露出來了的模樣,一定是這個壞傢伙嘲笑她沒胸沒臀,變相說她身材差。

一叉腰、一抬頭、一挺胸。哼哼!首先要在氣勢上壓倒對方才行。

「哪條狗在亂吵吵,有種再說一次。」

憑她75C的Size她自己已經很滿意了,雖然比不上那些波霸,好歹也是凹凸有致不至於前後不分吧,竟敢說她沒胸部,瞎了他的狗眼。

壞傢伙低頭邪氣的瞄了眼她刻意挺高的胸,就那麼一個動作卻讓無音一下子吃驚不小。

濯……濯顏,怎麼會是他?

那個激動啊,利馬朝他飛撲過去。「老公……」

她撲……

撲……

再撲……

奇怪,怎麼還在原地,明明腳下生風,可是脖子好像被人揪住了哦。

驀地,後頸一疼,整個人就被拉入了一具寬闊結實的胸膛內動彈不得。

靠,誰阻止她對老公表示一下熱情啊!

忿忿不平的回頭,寒光一閃,對上寂飛揚冰寒的眸子,不由心裏感覺毛毛的。

「你對每個男人都叫老公么?」他笑,好看的眼睛危險的眯起。

呵呵,如果她不回答,估計脖子會被扭斷。她一向是個識實務的那種人。(也就是標準的兩面派^0^)

下意識的搖頭,老實的說:「不是,通常我只對帥哥才會這樣。」

見他挑眉,額角爆出一根青筋,她就知道自己該閉嘴了。

算了,不和這種人計較。再仔細瞧瞧毒嘴壞傢伙,果然他和水濯顏還是有些細微的差別的,濯顏比他更陰柔些,-_-!!!不過嘴倒是一樣的氣人。

「飛揚,你確定她是我們要找的人?看上去……」另一個身穿醫生白大褂的年輕男人婉轉的詢問,清澈的目光在無音臉上逗留了片刻。

瞧瞧,人家氣質多好,態度多謙恭。

倒吸一口氣,這張臉分明是頎雪嘛。

溫柔如鏡,潤澤似玉……

再瞅瞅沙發上的兩位……雲隱!?魈!?

誰能告訴她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幾個人怎麼和她在北鈺的五個老公長得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難道他們也穿越了?不,不可能,如果是這樣,他們不會不認識她。

寂飛揚朝沙發左邊始終保持一張冰塊臉的男人看了眼,「翌調查的很清楚,她確實是紅樓的夜色,放心吧慕堯,她一定可以幫你的。」

「寂飛揚,你放開我。」無音開始意識到他的手還緊緊的箍着她的腰,於是想掙脫出他的魔爪。可是對方由着她亂撲亂扭就是不鬆手,那表情就像對着一個發脾氣的小孩子。簡直太看扁她了,氣死人!

「你保證乖乖的我就放開你,不過……」他揶揄的笑說:「我怕放開后你會亂認老公,成為社會不穩定因素。」

他……他什麼意思?變相說她有傷風化?香蕉他個疤瘌。

無音死死瞪他一眼,還有那個笑得更放肆的卓涵和一干低首竊笑的美男。

哼,笑,乾脆笑死得了。少些禍害,一了白了。

「我不會讓你們製造出害人的毒品的,死了這條心吧,配方已經沒有了。」

被寂飛揚叫做慕堯的男人立即露出失望的表情。「真的沒有了?」

寂飛揚粗暴的敲了下她的腦袋,「慕堯,別聽這個女人的。」說完他抱起她丟回病床,卻還是很體貼的幫她把被子蓋好。

「誰告訴你我們要製造毒品的。」坐在沙發上優雅的風允拓開口。

無音斜睨他一眼。他以為她是三歲小孩么,要配方不生產毒品難道還是生產奶粉不成。

「就你們這些黑社會,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們拉什麼……」

話到嘴邊瞥見五個人眼神均一凌,於是硬生生的把那個字眼給咽了回去,心裏卻*%…##的漫罵出大堆的標點符號。

「你不會笨到以為『寰宇』是黑社會吧!」寂飛揚一臉你沒救了的表情。

「難道不是?」無音輕蔑的抬高下巴。

沙發上始終冷眼旁觀的那名酷似魈的冰塊男終於沉不住氣了,豁的站了起來。

「翌,去哪?」風允拓一臉看好戲的樣子望着他冷酷到極點的臉。

「我出去透透氣,你們搞定她,實在很無聊。」陰沉的黑眸掃了無音一眼。

「無聊?怎麼會,我覺得她很有意思呢。」卓涵說完笑着朝無音拋去一個勾魂的媚眼。

禍水!這男人絕對是個禍水!

心裏小鹿亂跳,不過很快她就在寂飛揚的怒視下恢復了矜持。

搞不懂,他這麼凶神惡剎似的想幹嘛,不就是錯叫了他一聲老公,難道還真把自己當她老公了!

帥哥對她放放電也不行?**,暴君。大好美男對她拋個媚眼,她不心動才叫冷感。

這有錯嗎!

有錯嗎!!(汗……沒錯,你說啥就是啥)

方翌冷眼旁觀,露出一副拽拽的表情。

「我沒有那麼好的耐心,再下去我怕自己會忍不住掐死她。」冷冷的丟下這句話后他打開門走了出去。

無音茫然的看看大開的門,再看看幾個男人。「我沒惹到他吧。」

卓涵搖頭晃腦的嬉笑,「你慘了,你慘了……」

******

N天後,無音才知道寂飛揚一行一定要找到她的真正目的。

話說,『寰宇』並不是黑社會,當然他們擁有的勢力遠比黑社會要強大的多。

『寰宇』共有五個分社,每個社都在不同的領域發展,囊獲了金融、房產、科研等項目,掌控著全球的經濟命脈。當然,也會牽扯到一些黑道事務。

寰宇會長在二十多年前收養了五名孤兒,將他們培養成自己的接班人。而這五個人正是無音在醫院裏看到的,除寂飛揚外;似水濯顏一般妖嬈的卓涵,優雅宛如雲隱的風允拓,和頎雪一樣溫柔的白慕堯,還有比魈更冷漠的方翌。

半年前,老會長感染了不知名的病毒,飛揚和其他幾人找遍了各地有名的權威醫療機構,卻還是無法治療。就在這時,白慕堯領導的科研社無意中得到了無音研發的那種毒品的樣本,發現其中一組藥物對老會長所得的病毒有明顯的抑制作用,可是他們只能提取一次,並且沒有更多的樣本可供研究。所以,方翌開始派出大批人馬尋找她的下落,為的就是讓她交出配方配合慕堯製作新型的抗病毒藥物。

想想發生的一切,無音可不承認因為自己毛躁的個性產生了誤會,都是因為那個可惡的寂飛揚逼人太甚,手段過於強硬嘛。

嗚……哪裏有反抗哪裏就有壓迫,可是她為什麼總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有的時候對着卓涵和允拓他們就會YY一下,畢竟心裏總是念叨著北鈺國的騷狐狸、毒狐狸,還有頎雪、魈和雲隱他們。心想,如果現在還在北鈺國該多好,如果上天再能給她一次機會穿梭時空回到他們身邊,哪怕折壽她也願意。

不過每次YY都逃不過一個男人的眼睛――寂飛揚。

這個賊精的男人彷彿窺見了她內心「邪惡」的想法,天天陰魂不散的盯着她讓她無法遐思,時不時在她耳邊還來上那麼一句:「安分點……」

嘁!

才不管他,見不到老公們的面,難道還要剝奪她思念的權利嗎。總有一天她要逃出他的「魔爪」,過逍遙、無拘無束的日子。

******

「在想什麼呢,美女?」卓涵揚著眉笑着坐到了無音身邊。

無音卻在他的迷惑下左看右看。

「你在看什麼?」他問。

「在看那個瘟神有沒有在旁邊,就怕他冷不丁的殺出來。」

她賊兮兮的模樣惹來卓涵的訕笑,「喲,你什麼時候會怕飛揚了,他有那麼可怕么。」

「不是可怕,見到他我心口堵的慌。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他的,現在他看我的眼神活像我借了他幾千萬不還一樣。」

卓涵托著腮悻悻的點頭,「嗯……小傢伙,什麼都能欠,唯獨感情債不能欠。」

無音被他信口胡謅出的話弄得一愣,眨巴着眼睛望着他。

「喂,我知道自己很迷人,但你也不用露出這種將我生吞活剝的表情吧,色女。」卓涵笑得像個賊。

無音回過神怒瞪他。這個傢伙總是沒正經,雖然臉蛋和濯顏很像,但顯然他們有着很大的不同。

其實剛才被他那麼一說,她忽然又想起了遠在另一個時空的那些愛人。心裏總是扎著一根刺,無法拔除,偶爾還會很痛的提醒她往事已如風。

「好了,接下來說說為什麼總是對着我們幾個發獃,而且還總是……露出流口水、色色的模樣。」他調侃著問。

無音沒好氣的斜睨他,「你哪知眼睛看見我看你了,別臭美了。」

卓涵忽然伸手掬起她一縷發,柔聲說:「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其實你想看得是另外幾個人?」

她第一次醒來時不是就將他和飛揚給錯當成另外兩個人,而且她口中還叫着老公。這可是個親昵的稱謂,如果不是感情很好的夫婦或者是熱戀的男女一般是不會這麼叫的吧。她究竟隱瞞了什麼,這才是讓他感興趣的。

「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善解人意。」她懊惱的拍開他手。

不喜歡卓涵對她不經意的溫柔,因為那隻會觸動到她心裏的刺,只會讓她更疼而已。

卓涵可不是那種隨意放棄的人,他繼續笑問:「你老公是不是和我長得一個模樣?」

無音抬高下巴,狹促的笑:「你指哪個老公?」

看見他詫異瞪大的眼睛她在心裏可樂瘋了。哼,沒想到她說話這麼「不知檢點」吧。

「女人,矜持點,雖然現代社會開放,可也要懂得掩飾嘛。」

「是你要問我的,我可沒興趣和你談我的老公們。放心,我心裏清楚的很,你們是你們、他們是他們,我不會再混淆了。」

「果真……」

卓涵轉過身舒適愜意的撐起雙手墊在了腦後,舒展開修長完美的身軀靠在了沙發上。

「唉,什麼果真,你什麼意思啊?」

他話裏有話哦,而且笑得那個樣子,好不嘲弄。

「你這個女人果真很有趣。」

「kao!」他就是想說這個,拿她當玩具么,她不知道自己哪裏有趣了。

無音上下瞅他,看不出這麼個風流情種、玩世不恭的男人怎麼會是搞科研的。聽說白慕堯主修醫療、生化,卓涵則主要負責高科技和航天方面,他們一直都是這個領域的佼佼者。

「卓涵,問你個問題行不行?」

她突然這麼乖巧讓卓涵納悶了,「說吧,又想搗什麼鬼。」

「你相信……人類能穿梭時空么?」

他不明白她怎麼忽然關心起這個來了,道:「有可能,因為時間並不是銜接得完全好的,在時間與時間之間必然存在空隙。當你不小心從一個時間進入到一個時間空隙時,你就可以穿越時空,但時間或許不長。」

「那就是說理論上人類是可以穿梭時空的。」無音知道自己問的有點可笑,因為她自己就是個實例,那些都不可能是她的夢。無論是北鈺國還是她遇見的濯顏、雲隱、軒轅熙,他們都是存在的,而她只是無法去他們的時空而已。

「理論上雖然是,但實際效果卻很微弱。比如,1971年,物理學家理查德•;;基廷和喬伊•;;哈夫勒將4個極為精確的原子鐘放在一架普通航行的飛機上,當飛行之後,這些原子鐘與放在地面的原子鐘相比,發現的確慢了59納秒。它不僅證明狹義相對論完全正確,也說明人們通過坐飛機來長壽,但成效顯然不大。後來通過粒子加速器,效應就不那麼微弱了,在美國長達40公里的粒子加速器,當次原子粒子穿越這個巨形裝置的時候,他們可以被加速到光速的90%以上,在這樣的速度下,時間的變化就會明顯出現。正如狹義相對論計算所得出的,疾馳的粒子質量增加了,而在正常情況下壽命很短的粒子,存在時間大大增長。這證明對這些粒子來說,時間變慢了。」

無音聽得一頭霧水,「等一下,你說的我都知道,我想問的是……如果要去一個不知名的時空呢?不是過去也不是未來,有沒有可能。」

她認真的樣子讓卓涵費解,他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說:「無音,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然後,他的手探上她的額頭,揶揄道:「可憐的娃兒,是不是飛揚把你看得太緊了,要不要哥哥帶你出去兜兜風?」

「卓涵,正經點好不好。」她挫敗的死瞪他。

望着對方無辜隱忍的笑臉,她嘆了口氣,站起身說:「算了,我還是出去散散心,再待下去我怕自己會殺人。」

卓涵吹了記口哨,「美女,不用哥哥我陪你么。」

無音做了個鬼臉,「得了吧你,我可不想成為女性公敵。」

誰不知道他是萬人迷,只要一出現就會圍上來好多的鮮花、蝴蝶,她可不想被仰慕者怨恨的目光給殺死。

「對了,把車借給我。」她才想起自己沒有車。

他掏出了鑰匙丟給她,不忘叮囑:「開慢點。」

「知道了,羅嗦。」

坐進車內,正看見一輛銀灰的跑車停駐下來,她二話沒說就猛踩油門,駕了車風馳電掣的駛出了位於山上的別墅。

那輛車正是寂飛揚的,得趕緊逃離才是,否則要是被他逮到了,估計今天得兜風就泡湯了。

寂飛揚還沒打開車門就見卓涵慵懶得靠在了車邊。

「喂,你的小美人心情不好。」

寂飛揚眉頭一皺,「你說剛才開車出去的是她?」

卓涵點頭,不明白他為何沉下臉。

「該死,你不知道她沒有駕照,不知道出了多少次車禍了么。」

寂飛揚在卓涵的呆愕中迅速的發動了汽車,趕緊追了上去。

卓涵還愣在那裏,「怪了,好像沒有人告訴我她不會開車吧。」

唉……他好笑的搖頭,寂飛揚攤上那個麻煩精的事就會亂了方寸。不知道以後兩個冤家會怎麼相處,等著看好戲得了。

開在山路上的無音從後視鏡看見了寂飛揚的跑車,嘴裏咒罵。

「陰魂不散。」

手機也在同時想起,她不耐煩的接通,就聽見寂飛揚的聲音傳來。

「給我停車。」

「不要,我幹嘛要聽你的。」

「你想去散心,我可以載你去。」

「不要,你很煩誒,我想要一個人靜靜。」

「我數三聲,你再不停車後果自負。」

對方霸道的話讓無音來了氣,乾脆合上電話。

後視鏡里的車越來越近了,她不得不加大了油門,車以每小時一百四十公里的速度行使開來。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風有點大,無音感覺車子好像有點「飄」。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而且大有她不接就不罷休的意味。

無音火大的去拿手機,沒想到手一掃,將手機掃到了椅子下。

手機還在一個勁的催著,她一手把著方向盤,氣不休的彎身去夠。

摸了幾下都沒有摸到,指尖好不容易碰到了金屬的機身,她看見前方沒有車輛,於是低頭快速的撿起了手機。

就在她抬頭的瞬間,迎面突然駛來了一輛貨車!

急踩剎車,可是……天殺的,剎車竟然失靈了。

眼看着就要撞上,出於本能無音朝右猛打方向盤,早已忘了一旁就是懸崖。

驚呆的無音嚇得腦子一片空白,車子飛速的撞向隔離墩,擋風鏡頃刻間碎裂,她本能的將手臂擋在了面前……

一道刺目的白光讓她完全失去了知覺。

******

好冷……

無音覺得刺骨的冰寒侵襲了周身的細胞,忍不住想逃離開不斷蔓延而來的冰冷。

她睜開雙眼,落入模糊視線中的儘是滿山的綠樹和雜草。

咦?怎麼感覺這個地方很熟悉。

她沒有死么?從這麼高的懸崖上墜落理應粉身碎骨的吧。

呵呵,她紅樓夜色的命還真大。

掙扎著爬起來,周身酸痛的像是被壓路機碾壓過般。

無音朝周圍看看,放眼望去卻沒有看見自己的車,難道她被拋出了車子摔到別的地方了?

不對啊……

這裏……這裏……

「啊!」

她大叫一聲,趕緊捏捏自己的臉。

好痛!

抬頭仰望天空,冰涼的雨水順着她的臉滴下,她卻感到從未有過的開心。

這麼說不是做夢了,這裏真的是魔教的後山!

怎麼可能,她又回到北鈺國了,不知道還是不是記憶中的那個地方。

憑藉着記憶,無音順着小路一直來到了魔教的牌樓前。

想起了初次和水濯顏見面的情景,她不由自主的露出笑意。

魔教兩個打字依舊金光閃閃,她在心裏暗暗的祈禱,但願……但願,他還在。

好不容易到了魔教大門前,守衛看見她都像看見鬼一樣,也忘了阻攔,於是無音便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痴痴的望着眼前的一切,那些院落、樓閣,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絲毫的改變。

身後有什麼東西被打碎了。

她回頭,看見段翎站在自己身後,他撐著傘,懷裏還抱着一個兩歲左右的小男孩。

「月……月姑娘……我不是在做夢……」

看着他完全驚呆的模樣,無音又起了捉弄的念頭。

她走到傘下,仰頭靠近他,裝出鬼魂那種空靈、幽幽的聲音道:「段翎……我捨不得你啊……你的唇其實還蠻香甜的……」

段翎的俊臉微露潮紅,他懷裏的小人兒看見無音卻伸出了手。

「娘……抱抱……娘……抱……」

無音被這突如其來的小魔爪弄得退後一大步,沒辦法,她一直就對小孩子沒轍,總覺得他們個個都是混世魔王。

「誰家的孩子?段翎,你什麼時候娶媳婦啦。」

段翎晃過神,明白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可是……她不同了,似乎高了,也比原來豐潤了些。

「月姑娘,你沒有死,你真的沒有……」

無音笑了,「算了,不再逗你了,以後再解釋好了,你還沒說這是誰家的孩子呢。」

段翎看着懷裏的孩子一個勁的想要無音抱,已經開始不安份的掙扎著小小的身體,繼續下去恐怕是要鬧騰的哭了。

「小姐。」

「叫我無音,我已經不是月無音月姑娘了。」

他也不多說,就着她的話說:「無音,抱抱少教主,他喜歡你。」

無音一驚,瞪大了雙眼怨恨的看向了小孩子。

他剛才說什麼?

少……教主!?

「無音?」段翎見她突然愣在那裏,滿臉陰沉,不知道哪裏又讓她不快了。

「娘……抱……」

小孩子終於捉住了無音的衣襟,她被這小傢伙弄得手足無措,只能抱過他。

「水濯顏……他成親了?」

什麼時候的事?他不是說只愛她一個的么,不是說永不變心的嗎,她才不見幾天啊,他就……連孩子也生好了。

這對她來說真是個不小的打擊,好不容易重回這裏,心愛的男人卻已經成為她人的夫君。老天爺是不是想虐她一下?

剛紅了眼眶的無音似乎想到了什麼。

「不對啊,段翎,我離開多久了?」

段翎不明白她什麼意思,照實回答:「三年了。」

三年?

她不過在寂飛揚的別墅待了三天而已,北鈺國竟然已經過了三年!這麼說,這個孩子真的是水濯顏和別的女人生的?

低頭看看懷裏粉雕玉琢般漂亮的孩子,仔細看還真的有點像那隻騷狐狸。

他的娘是誰?難道是冷語嫣?

憤恨的咬着下唇瞪了下孩子。不料這孩子非但不怕,還伸手撫摸着她的臉,彷彿在安慰她,天真的表情卻讓她恨不起來。

無音潑辣的厲聲問:「那隻騷狐狸呢,今天我非要問問清楚,這麼快就另結新歡了,他眼裏還有我么。」

段翎不解她為何動氣,愣了一會兒才明白她是誤會了。

「無音,你誤會……」

「誤會什麼,段翎,不要替你家教主說好話。放心,我不是不明事理的女人,見他一面問個清楚后自然會走,不會給你們惹麻煩的。」

說着她拭去眼裏差點滑落的淚,抱着孩子奪過段翎手裏的傘就朝那個熟悉的院落走去。

段翎知道她是急性子,很容易將事情搞砸,於是也飛快的追趕上去。

滿懷酸楚的無音剛進院落就瞥見了伏在窗口上小憩的人,一時間胸口湧上莫名的情愫。

他還好么……

艷紅的衣袍掩飾不了他蒼白的臉色和眉宇間的哀傷。不是已經有嬌妻愛兒了么,為何如此的消瘦。

本想破口而出的罵聲也哽咽在喉嚨里。

對於她來說,只不過是三天已經分外的思念,那麼對於他呢?

三年的時光,多少的花開花落,他的心底是否一直在想念她。

「無音,小教主是教主收養的棄兒,取名默然。教主說除了你以外再也不會娶任何一個女人。」

段翎的話響在耳邊,不輕不重卻讓她百感交集。

「娘……」水默然舉起白嫩嫩的小手拭去了無音臉上的淚水。「娘……不哭……不哭……」

將孩子交還給段翎,無音一步步、緩緩的走近那夢裏都出現的人。

看着他自己的手腕被雨水打濕了也不自知,於是心疼的觸碰上他的臉頰,聽見他夢中的呢喃。

「色……想你……想你……」

他深鎖著眉頭、嫣紅的唇喃喃自語,蒼白晦澀的臉上卻在此刻溢出一絲幸福的微笑。只是一抹看似淡然的微笑卻讓她的心更為酸楚。

「色……在那個世界裏,你可曾……想起我……」

「想……狐狸……我想你……」

水濯顏睜開眼,誘人的鳳眼霧般迷離。

他怔了片刻后對她展露出溫柔的笑,「色……又是一個夢么……你來見我了,別讓我醒來好不好。」

無音捧住他的臉,低頭在他的唇上烙下一吻。

「狐狸,我愛你。」

他晦暗的眼眸霎那綻放出絢爛的神采。

她的唇是柔軟的、是溫熱的……一切都不是夢。

眷戀的纏繞上那令他**的唇舌,他笑着抵上她的額頭。

「色……我們都在等你,等你回來,找個世外桃源永遠在一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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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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