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福兮禍所依

第五十章 福兮禍所依

聶羽腦中所想的月靈台,本該是一處白玉玲瓏轉、月華流之地。可當他和妙蟾的身形再次穩穩落地時,他卻現足下不過是一座方圓數十丈大小的普通石台,石台周圍則是一大片湛藍sè的湖水。整座石台如同一個漂浮的小島,孤零零地座在大湖的正zhongyang。

而當他的目光再度收回到眼前時,才突然現身前不遠處的石板上,正有一個他熟悉異常的身影,靜靜地頷跪坐——莫凌淵。

此刻的她依舊是粉袍紅帔,羅紗遮面,只是那對美眸卻如同蒙上了一層霧氣般,失神地盯着她身下的灰sè磚石,已見不到平rì的半點神采。

「凌淵師父!」

聶羽興沖沖地跨到她身前,哪兒還顧得上什麼師徒禮數,兩手往她兩肩一抓便把她提了起來。此時他才現,當rì以一個背影便讓他概嘆絕代風華的師父,此刻眉眼間的表情竟像極了萌關那些無助至極的尋常女子。

莫凌淵被他這麼一喚,緩緩抬起了兩眸……獃滯的目光中忽地泛起了層層瑩光,面上遂即露出了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師父,羽兒沒事……我……我這不是好好的么?」聶羽輕搖了搖莫凌淵的兩肩,急切地說道。

「羽兒……」莫凌淵疑惑地看了看他,目光旋即落在他身後的黃袍前輩身上。

「哼!你這小妮子可沒有這麼大的臉面……此事全憑他自己的造化!」妙蟾當即又回到了之前那般居高臨下的口吻,話中含怒地說道。

「前輩……」莫凌淵低不可聞地換了一聲,眼中當即露出了幾分欣喜,沖着聶羽說道:「好徒兒!你真沒事了?」

聶羽狂點了點頭,連聲應道:「師父,您放心吧!真沒事了!」

說罷,他轉頭看向妙蟾,興奮異常地笑道:「謝謝您火姑母!阿二就先在您的洞府內住幾rì,待我和弟弟見了面,我再來妙蟾洞問候您。」

莫凌淵聽了聶羽的話,先是訝異地看看了他,目光才露出的幾分喜sè忽地又散了去,落寞異常地低聲喚道:「羽兒……」

「您這是怎麼了?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師父怎麼還是這副表情?難不成是對我在道比上的表現還不滿意?」

聶羽見她這副樣子,當即打了個哈哈,想逗她開心些。而他卻沒想到此話出口,莫凌淵的面上猶如突然結了一層淡淡的冰霜般,當即又白了不少。

「師父,到底出什麼事兒了?」聶羽忽覺不對,臉上的笑意一斂,聲音也沉了下來。

「為師愧對你們兄弟二人……」莫凌淵說着,面上的羅紗突然被一絲若隱若現地淚水打濕了,輕柔地貼在了她的兩頰上。

聶羽看着梨花帶雨地莫凌淵,心中已是七上八下,咕咚一聲咽了口唾沫,輕聲問道「師父,您方才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為師食言了……」莫凌淵靜靜地低下了頭,輕聲言道:「當rì為師曾允諾你道比得勝之rì,就是你們兄弟相見之時。前rì景兒在月靈台內成功進階,可他出來后並未直接回院中尋我,反而以我的名義在廣執院領了一道大陣門禁和一頭蒼雕,獨自離開了醉烏山……」

「什……么!?」聶羽此刻彷彿有無數的聲音梗在喉中,想卻又不出來。

他自己不遠數萬里來到醉烏山中,不就是為了能與弟弟見上這麼一面。眼下自己虎口脫險,剛還幻想着rì后在山中的滋潤生活,弟弟卻又獨自離去,讓他怎麼接受得了。

「都是為師的錯……景兒此前並不知曉,當rì你們鎮上劫難只有你一人生還的事情。我曾允諾於他,在他修成月基之後便可以回鎮上尋你。但我沒想到景兒那孩子竟急成這樣,出關后沒有踏回院中半步便急匆匆地趕下山了。」莫凌淵兩眸之中閃過幾絲愧疚之意,微微抬起了頭才現,此刻聶羽的臉sè卻比她還難看了許多。

「凌淵師父……你剛才說的,可是真話?」聶羽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兩眼直勾勾地盯着莫凌淵,遂即便看到了她淚目含愧,輕輕點頭的模樣。

恍惚之中,聶羽只覺腦內嗡然化作一片空白,整個人嘭地栽倒在灰突突的石板上。

聶羽覺著自己彷彿沉沉地墜入了一個夢境。

不知睡了多久后,他隱約感到頭頂處有徐徐微風拂過,yù睜開雙目,卻不想被一陣yù裂的頭痛擊了一個哆嗦。

手掌之下絲絲涼意,似是自己正躺在冰冷的磚石之上,當他運起內力想伏地而起時,又現渾身上下似是筋骨盡斷一般,分毫之力都使不上。

就這樣不知躺了多久,體內的睏乏才漸漸褪了去,頭痛之意也漸漸舒緩了許多,他艱難的爬了起來,環視了靜的出奇的四周。

此時的自己正躺在一處白丈高的建築之前,朱漆紅頂,紅木鎦金,宏大的樓宇氣派非凡。自己所躺之處則是那樓前的玉石平台上。轉頭看去,他忽地出了一身冷汗。腳邊不足一尺外竟是一處懸崖。低頭看去,崖側吊著一條蜿蜒鋼索,連着木階嵌入岩壁之中。順階而下似是有千丈之深,目光所及之處雲霧瀰漫,竟看不到盡頭。

聶羽隨即嚇得向後蹭了蹭,正yù起身,只見方才那緊閉的大殿之門不知何時已經大開,無數金甲持槍的兵士自那殿中湧出。聶羽嚇得一個激靈,生怕自己被人看到,剛想避讓一二,卻現那些金甲之人彷佛並未看到自己一般。

呼吸之間,已是有百十多名金甲之人來到這玉台之上,分列而立。而此時,自那門中先後走出了三人。最前一人是一位赤女童,白袍素履,丹唇玉膚,扎著一個朝天小辮,行走間卻眉蹙緊鎖。其左一人面相四五十歲,黃袍金冠,扎髯虎目,眉目隱露威儀之間,卻也是凝著一股慍sè。最右之人乃是一個青衫道士,鶴童顏,持拂背劍,面露淡然之sè,像是在思索何事。

三人行至殿外,相互之間似是說了些什麼,雖幾人近在咫尺,聶羽卻如何都聽不清楚。沒說幾句,只見那女童小臉一鼓,甩手便向玉台邊上走去。其後那金冠之人似有挽留之意,她卻全然不理。而那道人,只是望着二人搖了搖頭。

聶羽心生疑惑,再看那小童之時,卻目瞪口呆了。

行至台邊的她身前散出一片白光,四周雲霧如同得令一般絲絲縷縷飛至那白光之中,瞬時成了一方四五尺長的雲榻。女童手指向著身前輕輕劃過,遂即一道金雷自手指而出,擊入雲榻之中。隨即一個閃身,倏地便出現在雲榻之上,背後隱約可見一輪光暈流轉。

那女童饒有深意的向著二人之處看了一眼,便驀然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金冠之人又與道士言了幾句,那道人只是做出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那人似是十分生氣,大袖之間凜風驟起。雙足猛跺了玉台後便一躍而起,竟是化身一條三四十丈長的四爪黃龍,裂空而去。眨眼之間便消失在雲際。此人一去,方才那百餘名金甲之人也都各個腳踏霞光,向著方才黃龍所去的方向飛了起來,度也是極快。

聶羽哪裏見過這個陣仗,眼見着之前一幕一幕,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竟是不假思索地欣賞起那橫跨天際的百餘道彩光來。

玉台之上,如今只剩下那青袍老道。只見那老道長吁一聲,旋即在手中掐了一個奇怪的手勢。一道白光緩緩那他袖中飛出,竟是一個玉質靈芝如意。呼吸之間,便迎風漲到丈許之長,懸在了那老道身前。老道輕躍而起,筆直的站在了芝冠之上。

聶羽方才看得兩眼直,當下長舒了一口氣。不想那站在如意之上的老道猛地回頭,竟是死死的盯着聶羽所坐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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