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可惜了，」林江一臉惋惜，「要是能多喝幾壇，江湖上就又多出我這麼一個絕世的強人了，真是替這天下可惜」「臭小子，你可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啊，」老頭子笑着搖了搖頭，轉過身又開始了鍛鐵，「趕緊去把顧七喊來，就說他要的東西就快好了。」「什麼東西啊？」林江起身出去的時候還不忘回頭好奇地瞅兩眼，然而什麼也沒有發現，「神神秘秘。」

老頭看着林江，目光深邃，絲毫不見方才插科打諢的神態，他轉頭望向十裏外裝飾著明黃的琉璃瓦，用鎏火磚砌成宮牆的永安城，怔怔出神，他喃喃道：「小江啊，老頭子我幫不了你什麼，這一罈子『妃子笑』和之後的『頓挫』就當是我給你的禮物吧，總歸是能幫你一點的。」

......

「砰」，老頭被這敲擊聲拉回了神，原來是顧七在他愣神的檔子進了鋪子，開始舉錘打鐵。「小子，鐵，不是這麼打的。」老頭兒拿過錘，擠開顧七，開始敲打面前通紅的生鐵，一下，一下，極富韻律，彷彿敲擊的不是生硬的鐵塊，而是古老的戰鼓，陳建秋似那沙場上的老將，在他的敲擊下，眼前的鐵竟發出金戈交鳴之聲，凜冽浩蕩，震人心魄。良久，老人停下了鍛打，將錘重重地往地上一丟，無力地問道：「小江就真的必須去嗎？」「非他不可，」顧七緩緩點頭，「他總是要知道的，不是嗎？」

「罷了，罷了。」老人沉默良久，慢慢開口道，「你們年輕人的事我是無力也無心再插手了，你們自己多加小心，畢竟......皇城不是那麼好進的。」說着，老人從風箱后取出一柄劍和一塊玉璽，交到了顧七手裏，他說：「小七啊，這『頓挫』在我走了以後，就給小江吧。璽，你自己看着辦。不過，我還是得跟你說，切記別牽扯太多人進來。」說罷，擺擺手，示意顧七該走了。

看着陳老頭落寞鍛鐵的身影顧七有點愧疚，不過，他並沒有改變計劃，畢竟，此事非同小可，除了「青旗會」，林江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環。他默默地做了一個揖，轉身離開了鋪子。「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手持綠玉杖，朝別黃鶴樓......」鋪子裏，目送顧七進院的鐵匠忽的放聲大笑起來，「年輕人，這天下如今就交給你們了。」身旁，是呼呼作響的火爐和砰砰的擊打聲應和。

「老頭兒怎麼了今天，奇奇怪怪的。」院子裏，林江被隔壁突然的笑聲嚇了一跳。此時顧七緩步走來，手裏握著一把劍，遞給林江：「陳伯伯給你的，好好收著。還有，今天子時，我們離京。」「顧安，你又要走啦？」陳默一臉不開心地看着顧七，旁邊的林江則是看着手裏的利劍，說不出話來。「對，這次去辦件事，事成之後，我就再也不會走了。不過，你答應我，教你的『登雲』一定要練，以後會有大用的！」顧七摸了摸六六的頭，嚴肅地對她說。

註：「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手持綠玉杖，朝別黃鶴樓」引自李白《廬山謠寄盧侍御虛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