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烏雲蔽日,整個天空都沉了下來,疾風呼嘯著,捲起一陣陣的風浪,伴隨着腥鹹的海風,空氣中瀰漫着肅殺的氣息。

海中的黑蛟不斷地嘶吼翻騰著,張開血盆大口,企圖將面前的女子一口吞下。卻見那女子,身着一襲白衣,從容地從劍鞘里拔出青劍,手腕輕輕旋轉,手中青劍也如同閃電般快速閃動,劍影閃爍之間,一道道劍氣向著黑蛟的身體刺去。

「哄——」

黑蛟巨大的身軀倒入海中,濺起巨大的水花,女子見狀正想前去擊殺。不料那黑蛟竟然留有後手,見自己不敵這女子,吐出一口毒霧,女子始料未及,竟叫這陰險小蛟得逞,黑蛟遁入海中,逃之夭夭。

「啪——」

正在暗自後悔之際,朝露被這聲巨響驚到,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看見白鬍子都快要氣得翹上去的季同師叔,昏昏沉沉的頭腦一下子就清醒了。

急忙道:「師叔,你聽我狡辯……」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又連忙更改道:「啊,不是,解釋……」

可季同仙尊可沒有好脾氣聽她說這些話,臉上流露的是恨鐵不成鋼的怒氣,大聲訓斥:「朝露,你再不認真學如何通得過文試,你到底要不要參加仙門大比,到底想不想去鴻蒙秘境!!」

朝露委委屈屈地抬起手,做出投降的樣子,眼巴巴地看着季同仙尊,「我當然想啊,可是知識它不過腦呀,我看着這些文字一個個從我眼前跳過,然後就開始在我腦子裏蹦躂,然後蹦躂著,蹦躂著,我就睡了……」

仙門大比是修真界二十年一屆的大會,只有金丹,年齡二十五歲以下,由各宗門推薦的修士方可參加,群英薈萃,每個人都可以說是宗門內的精英天才。而仙門大比后,排名為前三甲者不僅能得到各種作為獎勵的天地靈寶,更能有機會到鴻蒙秘境中尋得機緣,這對渴求大道的修士來說,可謂可遇而不可求。

但是,在滄瀾劍宗這個靠武力來說話的劍修聚集地,唯有在內門大比上取得前十名的內門弟子方可參加仙門大比。而第六代掌門覺得要改變世人對劍修只會武力刻板的認識,他笑眯眯得對着眾劍修道:「文武雙全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強者嘛。」

就在內門大比前新增了文試一關,只有通過文試,才能參加內門大比。

於是乎,成百上千的內門弟子被文試考得哇哇大哭,每次的文試后,總會少幾個「杖劍對尊酒」的瀟灑劍修,多幾個「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傷心人。

如今滄瀾劍宗的掌門已是第十代天玄仙尊,而文試之風愈演愈烈,為了給劍修提供更多的機會,滄瀾劍宗每年都會舉辦一次文試。宗門還專門成立懲戒堂,來懲罰那些在妄圖在文試上作弊的劍修們,而在每次文試過後,滄瀾劍宗也都會將文試成績一一排名,分為紅榜,黃榜,黑榜。

紅榜者可以在內門大比上加分。黃榜者則意味着通過文試,可以參與內門大比。而黑榜就意味着沒有通過。

作為一個在黑榜里苦苦掙扎了五年的朝露最有感觸。自她十歲入山門,拜入景明劍仙名下,天生劍骨,練劍奇才,十三便可劍意化形,十五金丹,打遍同輩劍修無敵手,斬妖除魔,匡扶正義,以修成大道為己任。可最後竟然被小小的文試困住了腳步,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在這文試上卡了五年之久,每次文試放榜后,她都傷心地去山腳買壺酒,到滄瀾劍宗最為高的山峰上練劍,待月上中天,心中憂愁難解,仰天長嘯:「天下劍修苦文試久矣——」

待一夜苦練后,又跑到內門學堂中和新來的內門弟子一起聽課。真摯學習,堅持不懈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相信她一定會努力學習,一舉拿下文試,可當每年都在學堂見到她的身影,教書的師長們眼中飽含的是恨鐵不成鋼,而對於她時不時上課睡覺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也許是昨晚練劍太晚或是今晨練劍起得太早,又也許是知識的海洋太容易溺斃,朝露竟然在季同仙尊的課上睡著了,作為懲戒堂的長老,季同仙尊在眾位師長中可是最為嚴苛的,但今日自己卻在他的課堂上睡了過去,朝露十分後悔自己的所做作為,並且認錯態度良好,乖乖站到門口去反思。

內門學堂地處內門較為清凈之處,隔壁臨着的是醫修的葯廬,照理說滄瀾劍宗應該多為劍修,但耐不住劍修一多就容易一言不合拔劍打架,打架就容易受傷。而出去請外面的醫修又貴時間又久,作為愛劍如命,視劍如道侶的劍修每月不僅要給自己的道侶做保養,還要時不時出去找上好的靈礦來淬鍊自己的靈劍,兜里的每一塊靈石都是辛苦攢下的老婆本。

對於請醫修這樣奢侈的事,對於大多數劍修來說實在是無力承擔,有些劍修甚至要典當了自己的衣物才能付清請醫修的靈石。於是在第八任掌門英明神武,十分有遠見地結了個醫修道侶,並在滄瀾劍宗修了個醫廬才堪堪挽救了劍修的形象,也幸虧滄瀾劍宗除了劍修多,地也多。地多了,靈植也就多了,因此葯廬也才能得以建成和運行。

直到今日,葯廬的收入已經是滄瀾劍宗靈石收入的重要組成部分,周邊小宗門的修士受傷也會來葯廬醫治,葯廬還靠賣靈植為宗門實現了創收。因此,葯廬周邊經常人來人往好不熱鬧。有些來往認識的修士見着朝露,都會向她友好地笑笑,打聲招呼。畢竟作為景明劍仙的徒弟,又是這等精彩絕艷的天賦,更何況她一襲白衣,芙蓉其面,一雙鳳眸微微上挑,眉若春山,鼻懸玉准,腰別青劍,端得是一副好相貌,見之便難以忘懷。

朝露笑着擺擺手,以示回禮,靠着牆壁一邊用手比劃着昨晚練的劍招,一邊回想着剛才做的夢,那條黑蛟是幾月她前去東海降服的,但是沒料到這條黑蛟竟然還會下黑手,那口毒霧她雖然及時屏住呼吸但仍然不慎吸入幾口,竟害她不僅讓它逃掉,而且筋脈閉塞半月之餘,在臨近東海的小漁村中修養一個月方才恢復,真是可恨。待來日遇見,定將叫它沒好果子吃,先將它扒皮抽筋,再煲個蛟湯或者之間串起來烤了吃去。

雖然修真之人可以不食五穀,但是作為小時候經歷過飢荒,在進入宗門后才吃到真正的一口飯的朝露明白食物是多麼的美味和寶貴,所以在修為即使可以辟穀后,她還是喜歡去打些野味烤著吃或到酒館中尋些吃食打打牙祭。

「師妹。」

溫潤的嗓音喚回了朝露正在考慮蛟龍的一百種做法的思緒,她尋着聲音望去,只見來人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削肩細腰,三千青絲仔細地挽於腦後綰了個扁髻,漏出白玉長簪,冷峻的臉,疏疏朗朗眉眼,目光眉彩覺有凌雲之氣,一襲藍衣,外穿一套薄紗大袖衫,更稱其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來者正是朝露的師兄奚雲扶,是景明劍仙的大弟子,同樣也是掌門天玄仙尊的獨子,因其天資卓絕,不過二十齣頭便已是金丹中期,但其為人溫和,處事沉穩,被內門眾弟子稱為大師兄。景明劍仙門下弟子不多,總共不過三人,朝露行二,今年不過十五,但已是金丹初期,下面還有一個小師弟小她一歲,也已是築基大圓滿,同樣也是慧心靈性之人。

「師兄——」朝露高興地向他揮揮手,她十歲拜入宗門,當時的情景又過於狼狽,而景明劍仙又不擅長奶孩子,多虧了師兄的照料才慢慢恢復過來,對於這個師兄在內心中早已認他為親阿兄了。而奚雲扶這幾年大部分時間在外歷練,回宗門的時間不多,能在現在見着師兄心裏不喜悅是假的。

見着師妹站在學堂門口向他揮手,奚雲扶無奈一笑,此刻並不是學堂散學的時刻,定是這小妮子又課上睡着被罰了出來。雖說在她入門時那可憐模樣就知道朝露之前可能沒怎麼上過學堂,但看她練劍的刻苦勁,想着努力一把在功課上也能趕得上他人,沒想到朝露的天賦全在學劍上,一星半點也沒分到讀書上,沾書就睡。

開始可是愁煞了他與師傅,教學的師叔來尋師傅告狀,師傅就閉門不出,結界一開,揚言要閉關修鍊。師叔不好意思去打擾景明劍仙,就全來尋他這個小輩,好聲好氣地給師叔們賠禮道歉,收拾好朝露的爛攤子前去尋她時,這小妮子正乖乖跪在他房門口認錯,腰背挺得筆直,見着她這副誠心認錯的模樣,雲扶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罰她回去抄書。

後來,無論用什麼法子,朝露的功課還是沒有什麼明顯的長進,最近幾年也因為邪修在凡間肆虐,自己多數也不在宗門裏,也只能由著朝露自己學習。只自己盼著那一天文曲星君能照拂她一二,過了筆試。不過看這樣子,自己師妹的功課還是老樣子。

雲扶進去室內和季同仙尊打了聲招呼,彎腰行禮后,嗓音輕柔道:」師叔,師傅剛剛出關,傳訊與我,說與師妹有要事相商,望請師叔見諒。「學堂上課,弟子需將通訊靈牌一一上交,以免弟子學習不專心,擾亂教學。因此雲扶才來學堂處尋師妹,季同仙尊背對着雲扶,聞言也只是揚了揚手,並未多言。

看來師妹把師叔得罪慘了,其實也不怪師叔發這麼大的脾氣,任何一個有愛才之心的劍修見着若是一個好苗子因為沒有通過文試,失去參加內門大比機會都會心痛難耐的。雲扶也未多說什麼,取了師妹的通訊靈牌便帶着朝露向師叔告辭。

兩人踏着飛劍駛向雲月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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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修她永不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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